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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牛刀小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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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銅李慶和鎖鐮刀崔五都飛身逃上小艇,銅錘陸開泰剛要如法泡製,眼前人影一閃,卻被雲嶺雙煞橫身攔住。

梁金豪國碧光,冷冷道:“姓陸的,一你是正凶,必須留下來。”陸開泰掄錘揮掃,亡命衝突,雙煞並肩聯手,四掌翻飛,半步也不肯退讓,而歐陽玉兒和墨、黃二燕也一擁而上,劍掌齊出早將他圍得風雨不透。

陸開泰一面捨命苦戰,一面大叫道:“趙老大,李二哥,崔五弟!你們也等我一等!”可是,趙剛等人急急如喪家之犬,哪肯停留,轉瞬間,小艇已駛離十餘丈外。

陸開泰眼見無法脫身,結盟兄弟也在臨危之際拋棄了自己,心裡一陣悔恨,眼中竟潸然淚下。

紫燕在舵樓上沉聲道:“妹妹們別傷他命,務必要留下活口!”陸開泰一聽這話,膽落魂飛,仰天一聲厲嘯,舉起銅錘,就向自己頭頂砸落!

突然,歐陽玉兒彩袖拂,一縷銳風出,正中陸開泰握錘右腕“蓬”地一聲,銅錘脫手墜落船板上。

墨燕趁機欺近,長劍一揮,登時將陸開泰‮腿雙‬齊膝砍斷,踏上一步,長劍已透而過。

紫燕飛掠趕到,竟遲了片刻,當下不悅地道:“三妹,我說過要活口!”墨燕滿臉熱淚,顫聲道:“他是殺害二姊的主兇,留他做什麼9”紫燕正道:“我知道,但是,咱們有很重要的話要問他,等問過話以後,再用他生祭二妹,豈不更好!”墨燕茫然道:“罪證明確,還需要問什麼話?”紫燕道:“太需要了,留他片刻,可以使北宮一切涉嫌獲得澄清,你為什麼不能忍耐一下呢?”墨燕這才恍然而悟,頓足道:“我真該死,竟沒有想到這一點。”黃燕道:“不要緊,還有龍鉤趙剛三人沒有死,咱們搜遍全島,總能捉到他們的。”紫燕搖搖頭道:“話雖不錯,但島上遍地,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而且”她語聲微頓,忽然張目驚呼道:“桑公子,你怎麼了?”三燕同時驚惶回顧,卻見桑瓊面一片血紅,滿頭汗珠直落,身子已經搖搖倒,雲嶺雙煞正一左一右攙扶著,臉上都現出驚駭之

歐陽玉兒疾步上前,探手一握桑瓊手腕脈門,只覺觸手灼熱,就像握著一條燒紅的鐵,不失聲道:“桑哥哥,你吃過什麼東西?快告訴我…”話未完,桑瓊突然張口噴出一股鮮血,直濺得歐陽玉兒滿頭滿臉,殷紅斑斑。

紫燕急問道:“好端端地,怎會忽然變成這樣了?”黃燕接口道:“還不快些閉住他的道…”纖手一揚,便動手。

歐陽玉兒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道:“不行!他此時內臟血氣掀騰,正因無處渲瀉,才使淤血從口裡噴吐出來,假如再閉住道,必然全身血管迸裂,更無法施救了。”墨燕驚問道:“是什麼原因使他血氣掀騰無處渲瀉呢?”歐陽玉兒含淚搖頭道:“我也想不明白;可能是他服用過什麼發真氣的‮物藥‬,卻沒有及時行功使藥力化開。”又吩咐雲嶺雙煞道:“你們彆強扶住他。讓他躺下來,儘量使四肢百骸鬆散一些。”雙煞連連點頭,小心翼翼將桑瓊平放在艙板上,只見桑瓊部劇起劇落,吐氣如雷,喉中咯咯作聲,竟然耳鼻也滲出一絲絲血水來。

梁氏兄弟束手無策,急得滿面淚,顫聲道:“歐陽姑娘,求求你快想個主意,救一救咱們幫主!”歐陽玉兒心裡比他們更急百倍,硬嚥道:“這還用你們求我?可是,咱們不明白他吃的什麼‮物藥‬,一怎知道從何下手啊!”墨燕蹩眉片刻,忽然心中一動,道:“既是真氣鼓動過劇,血氣無處渲瀉,何不用‘隔體渡力’之法,幫助他誘導真氣,重歸紫府丹田?”歐陽玉兒道:“隔體渡力必須由內功修為高過傷者的人才能施為,否則,不但對他沒有幫助,反會害他真氣走岔,得兩敗俱傷!自們這些人,誰也無此自信。”墨燕道:“一個人不夠,可以大家合力試試?”梁氏雙煞毅然道:“咱們兄弟願合力一試,即使無功,寧與幫主同死。”說完,雙雙盤膝躍坐,梁金豪伸出右掌,緊緊按在乃兄背心“命門”上,梁金虎輕輕把桑瓊翻了個面,一手與梁金豪左掌相握,一隻手卻搭向桑瓊‘命門”大

紫燕忙吩咐船家升帆,大船緩緩駛離了“鶴唳島”雲嶺雙煞閉目運功,催動真力,由命門源源注人桑瓊體內,過了半盞熱茶時光,桑瓊臉上紅稍稍減退,雙煞卻已經面慘白如紙,顯得有些後力不繼了。

歐陽玉兒驚道:“咱們快些助一臂之力,雙煞不行了。”自己當先繞去梁金豪身後,盤膝坐下,其餘三燕也匆匆準備,合四人修為,傾力輸注給雲嶺雙煞。

北宮四燕武功得自歐陽天壽親傳,內力都比雙煞深厚,如今六人合力施為,足耗了半個時辰,總算使桑瓊體內宛若怒濤澎湃的血氣漸漸平靜下來,呼復歸均勻,臉也恢復正常,俯臥艙面科安然睡去。

四燕和雙煞撤掌收力,一個個卻已經筋疲力竭,兒成虛脫,直到影西沉,晚霞滿天,才先後站起身來。

歐陽玉兒檢視桑瓊之後,長長嘆息一聲,道:“總算僥倖,暫時無礙了。”紫燕問道:“五妹的意思是說,咱們還沒有使他真正痊癒?”歐陽玉兒苦笑道:“咱們不過暫時壓抑住那股橫衝直闖的真氣,阻止血脈破裂,就像在沸煮的水中,注人一瓢冷水,井不是釜底薪的辦法。”黃燕驚訝地道:“咱們耗了這樣大力,能使他安靜多久呢?”歐陽至幾道:“最多六個時辰。”眾人聽了,不覺都倒一口涼氣,黃燕又問道:“六個時辰以後,他還會發作?”歐陽玉兒點點頭道:“是的,不過發作的時候,會比這一次略輕,咱們已有一次經驗,只要及時施救,仍然可以再壓抑得住。”黃墨不從心底冒起一股寒意,駭然道:“難道就沒有方法治,今後永遠要每隔六個時辰渡力一次麼?”歐陽玉兒嘆道:“咱們連起因都不知道,如何能有治的方法?”大家面面相覷,卻憂形於,四燕之中以歐陽玉兒天賦最佳,武功也最高,她既然說得如此肯定,自非危言聳聽,可是,每隔六個時辰渡力一次,無論對雙煞或四燕未說。都是一項極沉重的負擔,人,究竟是血之軀,常此消耗下去,等到六個人力耗盡,那時又怎麼辦?

這疑慮,人人都想到了,卻誰也不願說出來,雙煞滿腔忠義,但求能救得桑瓊,久暫並不關心,紫燕等三人則深知歐陽玉兒對桑瓊的一片痴情,假如提到半句“為難”之意,恐怕會引起她的誤會,倒像是大家珍惜自己,不肯耗力相助了。

默然許久,紫燕才轉問雙煞道:“你們二位是跟隨桑公子同來的,可知道他服食過什麼發真氣的‮物藥‬沒有呢?”雙煞一致搖頭道:“沒有!除了在川西落鳳峽,曾服過半罐‘力士泉’泉水,發過一次病,,昏睡了三天三夜,後來全仗太陽谷麥姑娘用獨門‘截脈續命’之法,將幫主體內真氣聚在右天樞,這些子,就再沒有發作過。”歐陽玉兒聽得眼中一亮,忙接口問道:“那是多久的事?”梁金虎想了想,道:“已經有一個多月了。”歐陽玉兒急急又問:“那一次,也像今天這樣情況嗎?”、梁金虎沉了一會,卻搖頭道:“好像有些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那一次,幫主只說心裡絞痛,臉不紅,反而十分蒼白,而且,也沒有吐過血。”歐陽玉兒雙眉一皺,竟陷入沉思,沒有再開口。

墨燕聳聳肩頭‘,道:“我想他不會胡亂服用‮物藥‬,除非在逍逍遙武庫中得到什麼奇珍異品,那就難說了。”雙煞道:‘勺b們遇見各位姑娘的時候,幫主尚未進人武庫,是否真如姑娘所說,卻不敢斷言。”紫燕輕嘆道:“真要是得自武庫的奇珍異品;又何至得這般嚴重…”一語未畢,歐陽玉兒忽然混身一震,脫口道:“千年冰蠶蛹!千年冰蠶蛹!對!一定是那東西!”眾人齊吃一驚,不約而同注望著歐陽玉兒。

紫燕道:“五妹,你怎知一定是千年冰蠶?”歐陽玉兒沒有回答,卻轉問墨燕道:“三姊,你不是在山腹水潭裡,被一條金怪魚所困嗎?那條金怪魚遊過的地方,潭水立刻結冰,可對?”墨燕茫然頷首,道:“不錯,正是如此。”歐陽玉兒又轉過頭問紫燕道:“當時,你和二姊正束手無策,潭水忽又溶解,桑公子就在那時候,從水潭救起三姊,可對?”紫燕連連點頭道:“是啊!一點也不錯!”歐陽玉兒臉上遍佈欣喜之,道:“這就對了,潭水結冰,證明那金怪魚正是千年冰蠶;後來冰層忽溶,桑哥哥救三姊上岸,證明冰蠶已經被他捉到了。”紫燕想了想,笑道:“五妹別忘了,那條怪魚是活的,誰聽說過蠶會在水裡遊動!”歐陽玉兒也笑道:“假如是在冰層裡竄遊,並非決不可能。”紫燕又道:“就算那條怪魚是千年冰蠶,也還沒有結成蠶蛹呀,活的蠶能吃嗎?”歐陽玉兒黛眉一場,道:“既有蠶,就會結蛹,靈物奇珍,怎能以常情論斷?”紫燕啞口,默然片刻,才道:“看來五妹已經確定那是千年冰蠶了,飛雲寺凌鏡老和尚說過,使桑公子散破的真氣復原,必須千年冰蠶蛹,如今桑公子巧獲靈物,應該對他有所助益才對,怎麼反而…”歐陽玉兒自然明白她未盡之意,臉上笑容略隱,黯然嘆息一聲,接道:“但凌鏡大師也說過:在服食千年冰蠶蛹之後,七七四十九天內,必須由三位修為一甲子以上的內家高人,合力替他打通全身脈絡,使真氣重新凝聚,才能約束自如,歸於正用,這段時間內,最忌妄運真力跟人動手。”紫燕等恍然而悟,不期同聲微嘎,相顧頷首。

歐陽王兒繼續說道:“這道理,桑哥哥不是不知道,我猜他昨夜一定在暗中偷聽到咱們的談話,所以才留下刀劍雙匣,服下冰蠶蛹,為了幫咱們奪回船隻,不惜孤注一擲,妄提真氣…”墨燕搶著問道:“要是七七四十九天內,找不到修為一甲子以上的內家高人,怎麼辦?”歐陽工兒道:“難免全身脈絡爆裂,血盡而”語聲倏忽頓止,下面那個“死”字,沒有說出口來。

墨燕是個格,大聲道:“修為一甲子的高人,世所罕見,何況還須三人合力,我看太難了…”紫燕連忙瞪了她一眼,接口道:“其實也不太難,內家修為,端視心法和天賦,並不能用修為的子衡量深淺,有些人苦修數十年,所得極少,有些人巧獲門徑,年紀輕輕功力已深港博大了”墨燕還未體會,又道:“話雖如此,但這種奇人到哪兒去找呀?”紫燕沉聲道:“事在人為,你怎知就找不到?”語氣中已不悅,墨燕望望她,才警惕住口。

歐陽王兒卻淡淡一笑,道:“難的是千年冰蠶蛹,病因既明,其他就容易了,大姊,煩你跟船家商議一下,立即揚帆歸航,但要改變航程,咱們願意重酬資費。”紫燕道:“改變航程到何處去?”歐陽玉兒道:“直駛津沽,趕回天壽宮。”口口口天壽宮,建於燕京西郊石景山麓,永定河旁。

依山面水,綠瓦紅牆,一連五進深院,盡是巍峨高樓,飛簷。

時間已是深夜了,第三進庭院內一棟金碧輝煌的大廳,仍然燈火通明,恍如白晝。

廳門敞開著,兩名青衣小童垂手侍立在長廊下,廳內另有兩名稚齡丫環,一個捧著茶盞,一個託著痰盒,必恭必敬站在一張虎皮椅後面,垂目低頭,連大氣也不敢一口。

椅上卻是空的,一位身著藍綢長衫的斑發老人,正負手在廳中徘徊。

那老人長髯及,面紅似棗,濃眉下覆蓋著一雙光閃爍的丹鳳眼,身軀偉岸而軒昂,只是舉步間,左足卻有些微跛,使他的身子,顯得略見向右傾斜。

老人看上去將近六十,但無論面和身裁,都令人有一種碩壯的覺,如非那隻微跛的左腳,買較三四十歲的中年人更健壯。

大廳內肅靜無聲,除了偶爾一現燈蕊爆花,幾乎落針可聞,藍衫老人雖然不停地走來走去,衫角竟深垂不揚,腳下也聽不到一絲聲音。

他,正是名震字內的一代奇人,手創燕京“天壽宮”的歐陽天壽。

徘徊碟踱,忽然步履一頓,揚起頭來,兩名侍女急忙閃身上前去,一個掀開茶盞蓋子,一個屈膝半跪,舉起痰盒。

歐陽天壽卻揮了揮手,道:“下去吧!這兒不須你們待候。”兩名侍女沒有動,其中捧著茶盞的一個恭聲道:“婢子們不敢,琴姑娘特別囑咐過,請老爺子多保重‮體玉‬…”歐陽天壽眉頭一皺,不耐地道:“又是琴姑娘!究竟你們聽她的話,還是聽我的話?我已經說過三遍了,叫你們下去”話未完,忽有一個嬌脆的聲音接道:“老爺子今天是怎麼啦?火氣這樣大!”隨著話聲,一陣香風撲鼻,屏風後婢婷嫋娜轉出一位二十五六歲的絕‮婦少‬,水削肩,鵝蛋臉,翠綠衫裙,一張賽雪欺霜的面頰上,盪漾著醉人甜笑。

這‮婦少‬美是美得毫無瑕疵,卻令人猜不透她的身份,從衣著看,分明是個大丫環,但語氣神情,又像半個主人,歐陽天壽中年喪偶,並未續絃,也沒有聽說置過侍妾,‮婦少‬身份越發像個謎了。

歐陽天壽望了那絕‮婦少‬一眼,竟像消了一半火氣,搖搖頭道:“你也太不放鬆我了,整天整夜這些丫頭跟在後面,就像牛皮糖似的,摔不掉,攆不走,叫人看見就心裡煩。”綠衣‮婦少‬閃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笑道:“老爺子也該體諒咱們做下人的孝心,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歐陽天壽口道:“為了什麼?我本來好好的,被你們一會兒參茶,一會兒補品,倒擺佈得成了癆病鬼一樣了!”綠衣‮婦少‬點頭笑道:“好好好!老爺子心煩,叫她們拿下去不就得啦!何苦又生這麼大的氣呢!”一回頭,臉上笑容忽然凝成了冰,沉聲道:“下去吧!不用呆在這兒了。”兩名丫環如奉綸音,疾步低頭退去。

綠衣‮婦少‬轉過臉來,笑靨又浮上粉頰,柔聲道:“老爺子,這麼晚了,幹嘛還不想休息?”歐陽天壽擺手道:“唉!你不知道”綠衣‮婦少‬道:“正是不知道,才請問老爺子呀!”歐陽天壽黯然嘆了一口氣,道:“豔琴,你”

“咳!”綠衣‮婦少‬輕咳一聲打斷了他的話,櫻向廳外努了努,暗暗使了個眼

歐陽天壽才記起廊下還有兩名小童,濃眉一剔,沉聲叱道:“誰叫你們鬼鬼祟祟站在那兒?”兩名小童一齊躬身應道:“小的們今夜輪值鳳閣。”歐陽天壽揮手道:“不用了,統統給我滾出去!”兩名小童應了一聲“是”!躬身而退,剛離長廊,歐陽天壽又想起什麼事,大聲道:“不許去遠了,退到園門外等著,聽候傳喚。”那被稱為“豔琴”的綠衣‮婦少‬一直笑盈盈注視著歐陽天壽,見小童去後,順手將虎皮椅拉了過來,柔荑一搭歐陽天壽肩頭,吐氣如蘭,輕輕道:“好啦!坐下來消消氣吧,我替老爺子捶捶腿,老爺子把事情說給我聽聽。”歐陽天壽坐了下來,豔琴忙又用一隻錦凳為他擱好左腿,自己卻斜坐地上,輕捏粉拳,一下下捶著。

這時候,叱吒江湖一代大俠的歐陽天壽,好像變成了一個蒼邁衰弱的老人,閉目仰頭躺靠在椅中,顯得竟是那麼虛弱。

他一隻手扶搭在椅柄上,另一隻手卻無限愛憐地輕撫著身邊嬌豔如花、善解人意的侍女豔琴,哺南道:“滔滔濁世,莽莽江湖,唉!這子也叫人過厭了,人若不為虛名所累,退隱深山,悠遊林泉;無牽無掛,無憂無慮,那才是真正的人生…”豔琴聽著聽著,忽然“噗哧”一聲笑了起來,道:“我當什麼大事讓老爺子心煩,敢情是為這個?”歐陽天壽道:“豔琴,我是說的真心話。”豔琴笑道:“老爺子威震天下,領袖武林,一呼百諾,又有什麼不好呢?”歐陽天壽喟然道:“人總是要老的,短短數十年,縱能獨霸宇內,也難保沒有衰敗的時候。”豔琴道:“那是指一般俗人,咱們天壽宮卻永不會衰敗。”歐陽天壽道:“怎見得?”豔琴笑道:“天壽宮基業穩固,高手如雲,就算老爺子退休了,還有五位身負絕技的姑娘…”歐陽天壽霍然張目道:“我煩的正是她們!這幾個丫頭大令人失望了。”豔琴訝道:“為什麼?”歐陽天壽長嘆一聲道:“等一會你就明白了,誰會相信我半世英名,竟葬送在她們身上。”豔琴不覺住手,仰面追問道:“五位姑娘不是到江南去了麼?”歐陽天壽哼道:“誰說不是,但今天午後接到的急報,丫頭們已經返抵津沽,而且——”正說到這裡,園外忽然朗聲通報道:“稟老爺子,四位姑娘返宮!”豔琴急忙站起身來,驚呼道:“什麼?四位?””歐陽天壽眼中飛快地閃現一抹淚光,怔忡片刻,才緩緩開口道:“叫她們進來!”話聲顫抖,竟有些嘶啞。

園門口首先出現兩盞宮燈,緊隨燈後的,是八名黑衣壯漢,合抬著一口烏漆棺木;歐陽玉兒和其餘三燕分列兩行,低頭扶棺而進,一個個雲鬢松亂,面白如紙,憔悴而萎頓的臉上,淚痕斑斑,憾容遍佈。

豔琴倒一口涼氣,嬌軀猛然震顫,眼中頓時散出無限驚駭之

歐陽天壽伸出左手,扶搭在她肩頭上,悽聲道:“不要怕,那是婉丫頭…”慘淡燈光引導下,四燕和棺木緩慢地穿過庭院,走上敞廳門前石階,在廳門外停住了腳步。

歐陽天壽沉聲道:“抬進來!”八名壯漢應聲垂頭,將棺木抬進了大廳,四燕一齊撤手,含淚檢枉,低叫道:“爹爹——”歐陽天壽淚光又現,卻被自己緊閉嘴忍了回去,顫然起身,一步步走近棺旁。

抬棺壯漢垂手退開,兩名執燈小童,卻輕輕掀起棺蓋,歐陽天壽低頭向棺中望了一眼,強忍許久的淚水,終於奔眶而出。

豔琴連忙示意小童蓋棺,一面輕輕道:“老爺子,請保重千金之體。”歐陽天壽沒有理睬,只是仰起頭來,目注廳外夜空,久久,才嘆了一口氣哺哺道:“好好一個溫婉嫻淑的孩子,就這樣去了——幻想時代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