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4章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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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還沒喊卡,所以片場的氣氛有片刻的時間處於死寂之中。
沈慎有些不敢置信的挪開自己的腳,等到林君遙身邊幾個和他有點情的龍套演員湊過去,紛紛問他怎麼樣了時,他才不在意的笑了笑,說:“怎麼?很嚴重?”沈慎穿著皮鞋,重力之下又加上輾碾,林君遙左手手背上的皮膚已經有很大一片面積的脫落,出裡面紅的有些觸目的內裡,再加上血絲,即便那隻手還沒腫的太厲害,也讓人看的有些觸目驚心。
將自己的手舉高以後,林君遙很快聽見幾個女工作人員的低呼,他說:“當然嚴重,沈大明星,你是不是覺得跑龍套或者演配角的人就不是人?”沈慎是在林君遙被溫博賢的人叫去後才知道他的身份的,和溫博賢在一起快五年的時間,是唯一一個在他身邊呆了這麼長時間的人,而且就那天溫博賢看他的眼神,完全還是不能忘懷的樣子。
沈慎和林君遙一樣出身香城底層,生活一直對他而言是艱辛的,窮苦的,讓他無奈的,直到他有一天在無意之中和溫博賢搭上。
於他這樣的人而言,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他從來就沒有擁有過,例如別人羨慕的眼光,錦衣華服,還有舒適的生活,而是擁有後再失去。
他清楚的知道,一旦有一天溫博賢不要他,他的生活可能在過去一段時間後又會恢復成原來的樣子,這使他害怕之極,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在溫博賢身上得到最大的好處。
當他看到溫博賢看向林君遙的眼神時,他是恨不得自己能在頃刻間就毀了他,可是他如今怎麼也算是個當紅的明星,再加上他對溫博賢的忌憚,所以準備了好久,才將先前堆積在他心裡的怒氣在這種合適的時候發洩了出來。
只是沒想到林君遙會以這樣一種方式明目張膽的說起來,現場這麼多的人,如今他因為爭風吃醋藉機欺負不知名小藝人的罪名也算坐實了。
倒沒想到會以這樣一種方式栽在林君遙的手上,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牙齒,沈慎皮笑不笑的說:“對不起,剛剛太入戲了,琳琳,我包裡有沒有噴劑?快拿一支給君遙!”人群中一個灰頭土臉的小女生站出來說:“對,對不起,慎哥,包裡沒有。”
“白痴!你就不知道出去買?!”
“不必了。”就在片場中只剩下沈慎有些尖銳的聲音時,一直站在一旁看劇本的宋錦年低聲說了一句。
他不喜歡林君遙和沈慎這樣的人,可是他不能對這樣的事情抱以一種漠然的態度,尤其在看見林君遙越重越高的手背時。
林君遙這個人給他的覺有些奇怪,身上帶著一種濃重的疏離的覺,演技不錯,卻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被溫博賢包養。
而且,他最不能忍受的,是有人因為自己的私事影響拍戲的進度。
說話間,他甚至以一種極冷漠的眼神看了沈慎一眼。
宋錦年紅了很多年,取得的成績還有他的人氣都不是自己這種人可以比的,想到這裡,沈慎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小步。
他側頭,又說:“君遙,實在對不起,我剛剛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入戲太深,林君遙沒什麼表情的看他一眼,轉身說:“導演,這條戲能不能重拍?”導演心中原本很大的怒氣,因為眼前的這兩個不知所謂的人,只是等到他看清楚林君遙的那隻手時,他心裡又劃過一絲難得的愧疚,說:“算了,剛剛的表演不錯,至於之後的那個鏡頭,我會讓人剪輯的。”林君遙點頭,垂著自己的手走到一邊。
宋錦年的助理很快拿過來一瓶用來消毒的噴劑,在聽見林君遙低聲同她道謝後,她邊為林君遙噴藥一邊說:“你該謝謝我們老大,還有,我覺得你有必要去醫院看一下。”
“不要緊的,沒有骨折。”雖然看起來恐怖,但林君遙知道他受的只是輕微外傷,而且他是計算好了的。
都這樣了,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宋錦年的助理又看了他一眼,說:“我們老大說演員應該愛惜自己的身體。不管內在的健康或者外在的傷害。”林君遙點頭,等到那個助理將他的手放開,說:“替我同你們老大說聲謝謝。”助理點頭,又將那瓶噴霧遞到他手中後才走開。
他這一天的戲份已經結束,等到林君遙走出片場,才發現外面天快黑了。
他和沈慎之間的樑子算是徹底結上了,只是以那樣的一種格,林君遙覺得自己實在沒有必要將他放在心上。
晚上回去的時候,趙謙正在做飯,眼見他受傷的左手,忙瞪大眼睛說了句:“怎麼回事?”
“拍戲的時候摔倒了。”
“這是摔倒能出的傷?”握著鍋鏟,眼睛瞪大的趙謙一副想要殺人的樣子,林君遙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揚,說:“我現在演的這部電影有打戲,偶爾出點意外也不是不可能的吧?”他覺得自己的傷勢不嚴重,趙謙卻固執要讓他去醫院看看,一路上,他咋咋呼呼的捧著自己的手,前面開車的司機幾次回頭,說:“你朋友的手被壓到了?汽車壓得?骨頭是不是碎了?”趙謙正想發脾氣,捧著林君遙的一隻手被他伸手覆蓋住,手上帶著一點涼意,臉上是示意他放心的笑容。
每次看到他這樣,趙謙都覺得自己再大的火氣都會被壓制住,頭靠在椅座上,最終,他才有些嘆的說:“演員真是一份高危職業。”如果趙謙在場,林君遙想自己大概不會受這樣的傷,只要當時察覺出沈慎臉上表情的任何一點不對勁,趙謙都會立刻衝到他面前指著他一頓咆哮。
想到這裡,林君遙又有些懷念趙謙和他並肩出現在片場時的樣子。
身邊有個關心自己的人就是好,而後他又想到了蘇芮。
想來她已經知道溫博賢最近找過自己的事,但奇怪的是,她沒有打電話問過自己一句,也許是因為她一直討厭那種靠潛規則上位的人,又或許,僅僅是因為林君遙現在還不紅,她不肯對自己上心而已。
看來自己得加把勁才行了。
在醫院裡拍過片,確定林君遙的手沒有骨折或者錯位,等到護士又為他消過一次毒,敷了藥又包紮了傷口,林君遙才得以和趙謙一起回家。
回去的路上,趙謙看一會兒他那隻受傷的手,又看一眼看著窗外的林君遙,最終有些猶豫的說:“君遙,我看我還是回去做你的經紀人算了。”
“不用。”林君遙回頭,說:“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我自己的事我會解決,你也是,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你的店面就還沒找到?”聽到這裡,趙謙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吐吐的說:“我已經在盡力了。”
“所以囉,就不用花費多餘的心思關心別人的事了。”趙謙原本還想反駁,只是想起林君遙剛剛受過傷,因此很快,他就什麼都不說了。
晚上趙謙要幫林君遙洗澡,林君遙看一眼趙謙的身材又看一眼那個狹窄的浴室,說:“算了吧,你覺得我們兩個能同時站進去?”趙謙無奈,花費了將近一個小時,林君遙總算用單手為自己洗了個澡。
第二天,韋伯看著他已經包紮過的手,沉默了片刻,才說:“沈慎這個人無聊的。”
“對,我就沒遇見過像他這樣無聊的人。”林君遙的手受傷,就在他為了不影響電影的拍攝準備拆掉自己手上的紗布時,韋伯已經走過來,說:“我同導演說過了,他讓編劇在裡面為你加了幾句臺詞,你在劇中的角原本就是個小混混,受傷也再說難免,所以不必拆了。”林君遙的動作頓住,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謝謝你,韋伯。”韋伯無所謂的笑笑,說:“謝什麼,小事。”倒沒想到他會對自己這麼好,接下來的幾天,只要林君遙有戲,韋伯又恰好有空,他都會接送林君遙進出片場,那他剛將林君遙送到宋錦年所在的片場,就聽見林君遙又低聲說了句:“麻煩你了。”他好像很喜歡說謝謝,麻煩你了這樣的詞,韋伯已經同他說了幾次不用說這樣的話,他卻還是一意孤行。
“君遙,我把你當成朋友,朋友間會有需要對幫忙的時候,現在是我幫你,以後指不定就是你幫我,那樣的話,你願不願意聽到我以每天二十次的頻率不停的說謝謝?”林君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不想。”
“這不就對了。”說話間,韋伯側身為林君遙解下安全帶,說:“去吧,好好拍戲。”林君遙剛想說謝謝,又想起剛剛韋伯同他說過的話,因此最終,他只笑著說:“那我走了。”等到他下車,突然發現片場的門口站了不少的人。
而人群的正中央,是保持著要走進去的姿勢朝他斜睨過來的宋錦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君遙的錯覺,總覺得宋錦年的那個眼神看起來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