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如此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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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茶水攤裡開設在人來人往的官道上,光天化之下有人在裡頭行兇,難道竟沒有正義之士出手阻攔?
好吧,外頭趕路的行人或許看不分明,可茶攤裡頭卻一直有些來自北岸的村民在喝茶,他們就不能出手管上一管?畢竟袁蘭也算是他們的老鄉,總有幾分香火之情。()其實這還真不能夠怪人家見死不救。要知道袁蘭雖然出自北岸,但北岸有好些山村,且山村之間道路不通,極少往來。碰巧這會兒在鋪子裡的北岸鄉民就沒有袁花的同村,都不認識這個小姑娘。而讓袁蘭來看守茶水攤,本是存著幾分讓她同老鄉嘮嘮嗑,從而敞開心扉的意思。可她都來了兩天了,就只是默默地守著攤子,一言不,幾乎沒有幾個人知道她的底細,甚至多數人都誤以為她其實也是來喝茶的。
看到那家人帶著好些下人進來喝茶,雖然眾鄉民都覺得這種有家有業的人家還跑來蹭茶水,未免不夠厚道,可茶水攤是開放的,眾人也只在心中嘀咕,倒不好說些啥。
可不知咋的,那家人就拎出來個小姑娘,先還只是謾罵,過了會兒就是責打了。看見打得太狠,心善的鄉里人就上前勸架。可人家說了,那丫頭是自家花錢買的奴才,想怎麼打就怎麼打。更何況,之所以要打她,那也是因為她想逃跑。一個逃奴,就算打死了也只是罰些銀子罷了,官府都不好說啥,你們瞎摻和個啥?
聽了這話,眾人都默了,好些鄉民悲憫得不能自已——他們也有兒女在人家手裡為奴為婢呀!可賣的時候說好了,從今往後孩子是死是活都不再與他們相干,打死也是無怨!這孩子就是自家兒女活生生的寫照啊!
如此欺凌一個柔弱的女孩子,只要還是個人,還良心未泯,都會看不下去。只是…無能為力。
就在這時。趙四郎忽然衝了過來,眼見他就要捱打,這回眾位鄉親可就要出手阻攔了!
但凡在碼頭上討生活的,甭管他是南岸還是北岸的。誰不認識趙家鋪的小東家呀?他總不是你家的奴僕了吧?想揍他?門兒都沒有。
於是,這家人手還沒有沾上趙四郎的衣服呢,就被眾鄉民給攔了下來。
有人在打個無名的小丫頭,這個消息不怎麼傳得出去,還是靠小白跑去報信。趙四郎才得以知道了。可是,有人要揍趙家鋪的小東家,這個消息瞬息間就傳遍了整個碼頭。一時間,不要說是鋪子裡頭的趙家人聞訊趕了過來,就連碼頭上正在找活計的工人也立刻衝了過來。
一瞅見行兇之人還不肯老實待著,嘴裡居然不乾不淨地罵著,騎馬趕來的蘇記曹掌事也不跟他們廢話,不管是男是女,直接讓幾個青壯把人給扣住。
開玩笑,周掌事再三囑咐要照看好趙四孃家。如今一個眼錯,就讓些不長眼的混蛋給欺負上門了。這要是報上去了,我這個掌事還要不要當了?
趙四娘一家人還沒走到茶水攤,就收到曹掌事已經把禍事平息的消息,得知趙四郎毫無傷,眾人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於是,趙四娘讓眾人先回去接著忙,只是帶著念子心切的姜氏,以及趙元娘和趙三娘姐妹過去瞧瞧。
趙四娘倒是想知道,這得是多牛掰的人家呀。居然跑來趙家鋪生事,方圓十里誰不知道他們家有蘇記罩著呀?膽敢和蘇記過不去,這是作死呢,還是作死呢?嘿嘿。偏偏這麼牛氣沖天的人家居然還來蹭茶喝,她也是醉了。
一進茶水攤,趙四娘不心裡一緊,臉立即能夠陰沉出水來,不等趙四郎開口,就立即請曹掌事安排車馬把袁花送去鎮上的醫館救治。想了想。又讓人通知還在鋪子裡幹活兒的袁芳和袁英,讓姐弟倆跟著過去。
大夥兒都只關心趙四郎,光圍著他打轉兒,誰都沒有告訴趙四娘還有個袁花奄奄一息地躺在茶水攤裡——這個沒爹沒孃的孩子真是苦命。
趙四娘握了握拳,雖說她不怎麼待見袁花,可也不容這些惡人肆意欺凌弱小,今她定要給袁花討個公道!
就在這時,同來的趙元娘輕輕拉了拉趙四孃的衣袖,悄悄耳語幾句。
如果說此時趙四娘眼裡翻滾著無邊怒意,那麼趙元娘心裡則翻騰著無邊殺意——她一直要找的仇人,終於來了!
趙四娘聞言猛然抬頭,再一次細細打量那個一家之主,電光火石之間,心頭閃過了無數念頭。
無論是重生還是穿越,都存在一個致命的問題——前世或是前身的仇人到了今生是否還是仇人?不是存在蝴蝶效應嗎?很多前世生過的惡事,伴隨著她們的忽然到來,今生或許就不會再有。即使惡人還想為惡,她趙四娘也絕不答應,定不再讓她的家人遭受滅頂之災。只是這樣一來,自己是否還有資格審判那些可能不再是“仇人”的人呢?
這個一直讓趙四娘頭痛不已的問題,在這一瞬間得到解答——是惡就得除!狗是改不了吃屎的,留這些牲口在世絕對是禍害。即使他們尚未與你為惡,但他們施加在他人身上的惡行,也足以要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趙四娘心意已決,於是在同趙元娘低聲商量一陣後,決定一事不煩二主,又勞煩曹掌事幫個大忙。
這廂商議妥當,趙元娘轉身就往趙家村趕,而趙四娘則把姜氏和趙三娘往鋪子裡趕,叮囑趙三娘想辦法立刻把趙永忠忽悠去鎮上,不僅如此,今之內決不能讓宋氏、趙永孝等和老趙家有聯繫的人出現在姜家灘。
趙三娘雖不明白小妹緣何如此吩咐,但她見趙元娘行匆匆,而趙四娘則是一臉凝重,還是鄭重地答應了下來。
只是臨走之前,趙三娘瞅見小妹一臉似笑非笑,隨手拎起一張長板凳…
四娘,這是又要拍人了嗎?
擔心姜氏阻止,趙三娘一把扯住她娘就往回走。
開玩笑,拿板凳拍人這種事兒趙四娘在迫不得已下幹過一回,如今情況又不緊急。溫柔嫻靜的她怎好再來一回?
只見趙四娘將長板凳往地上一擱,一腳揣在板凳頭上,直接將凳滑到了人家面前。接著緩步慢行,優雅地坐了下去。雙手疊膝蓋上,也不開口說話,就這麼審視著這夥作惡多端的賤人。
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就是姜家灘最有能耐的小姑娘。於是,隨著趙四孃的閃亮登場。前一刻還喧雜吵嚷的茶水攤,立時就安靜了下來。
圍觀的眾人裡某路人一臉興味地說道:“小丫頭好大的面子啊!”
“我的公子誒,這就是您好奇得不得了的那個趙紅袖。如今人也見著了,您就趕緊回去吧!”隨行的僕從受夠了自家隨的公子,只想著把人趕緊給回去。
“哦,果然耐看!”一身布短打扮的路人甲居然掏出一把做工緻的摺扇,一邊裝模作樣地搖著,一邊伸長脖子猛瞅人家小姑娘。
隨從只想扶額,我的公子,您好歹出身名門。怎能在一堆外人面前展出這等輕浮蕩的嘴臉來呀!就算要,那也回家啊!這兒可也是在靜海縣治下,誰知會不會有人把您給認出來啊!您丟得起這個人,咱們王家可丟不起這個臉啊!
隨從心中的吶喊王公子自然是聽不到的,就算聽到了,他也當做沒聽見。
能被那雙波光瀲灩的美麗眼睛盯著,王公子覺著那簡直是人間至樂呀!
誠然,被這麼個美貌的小姑娘盯著看,放在平時,有些好的肖氏父子也一定會覺得是種享受。可現在…趙四娘清泠泠的眼神卻讓他們到背脊涼,再看到趙四娘掛在嘴角的那絲冷笑,登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肖永業也算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之輩,到了現在。他已經明白今是踢到鐵板了。於是他當機立斷,一揖到地,滿臉誠懇道:“姑娘,方才是在下有眼無珠,居然得罪了你家小公子…”都快把人打死了,現在道歉有什麼用?剛剛還耀武揚威地收拾人。這會兒卻怕被人給收拾了,這才在這兒裝孫子!
對於賤人,趙四娘素來懶得理睬,只是想要欣賞一下他們的醜惡嘴臉,這才坐得這麼近。畢竟,前世這些牲口可把他家禍害到近乎死絕呢!
腫麼辦?看到這個大牲口如此能屈能伸,越想要死他了!
於是,趙四娘忙回頭問道:“曹掌事,去縣城的船還沒安排好嗎?”
“好了,好了,這就好了!知道趙姑娘您看這起子人礙眼,要不我現在就把人壓去碼頭?”曹掌事討好地問道。
是夠礙眼的,反正也看夠了,趙四娘就點了點頭。
“做啥?你們到底要做啥?想把咱們帶到哪兒去?”方才打人打得很起勁兒的少女肖霓虹終於知道怕了,尖著嗓子問道。
“吼啥吼?再吼就找塊臭布來把你嘴堵上!人家蘇記難不成還能把你們給賣了?就算賣,就你這德行倒貼都沒人要!”一個機靈的鄉民忙高聲喊道。
想在碼頭上討生活的,還不得靠蘇記賞口飯吃?眾人見曹掌事滿意地點了點頭,紛紛幫腔指責這家人不識好歹。
一時間,肖永業一家幾乎被口水給淹死。
等討伐得差不多了,曹掌事這才清了清嗓子道:“我倒是想找個地兒把你們給埋了呢!奈何人家趙姑娘心善,只叫把你們送去縣衙依律治罪。若是袁家姑娘能夠平安脫險,你們頂多會被打上幾板、賠些銀子,多半是能全須全尾出來的!
“別咱動手,還是乖乖兒的跟著走吧!你們省事,咱也省事!否則…大夥兒都不好看吶!”話音剛落,曹掌事就揮手示意幾個青壯將人帶走。
看熱鬧的眾人均覺大快人心,個個拍手叫好。就連那位王公子也為氣氛染,著嗓子大吼了一聲:“好!”惟有那高壯少年肖守安出不和諧的聲音:“縣衙?我才不要去縣衙!不行,萬萬不能把我送去縣衙…”只是那少年尚未說完,就被他爹給厲聲打斷。
“趙姑娘,今之事千錯萬錯都是咱們的錯,只求您高抬貴手,寬恕一回。其實,與其鬧到官府去,還不如兩傢俬了,這樣您也能得個實惠,不是?您看多少合適?多少錢咱家都願意賠!要不,一百兩咋樣?”肖永業見苦求無用,只得咬牙道:“一百兩不夠那就三百兩,另外我讓兩個孽障去給小公子磕頭賠罪!”三百兩啊!曹掌事都有些心動了,忙覷了一眼,卻見趙四娘絲毫不為所動。於是,憑他肖永業如何叫價,哪怕加到了白銀千兩,曹掌事也不敢再耽擱下去,立即使人把他們押送去了縣城。
趙四娘心中冷笑,牲口就是牲口,永遠在用金錢衡量一切,在它們眼裡人命就是這麼輕賤,所以連至親骨都能拿去換錢,不是嗎?
既然已經出手,就絕對不能心慈手軟,定要將它們一鍋端了,須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於是,在送走那群禍害後,趙四娘並不覺得能夠就此高枕無憂,反是沉下心來思量計策。
事情還遠沒有解決,如今真正揹負著人命官司在身的就只有肖守安一人,要關也只能關他一人,其他人是關不住的。可只要他們中任何一個得以脫身,怕是麻煩立刻就會上門了。畢竟今他們初來乍到,尚不知她家的底細,一旦知曉,不但袁花的這門官司打不下去,怕是還要伸手去撈肖守安。這可如何是好?
無論如何,這門親戚決不能要!尤其是趙元娘母女必須立刻同老趙家斷個乾淨。也不知趙元娘此去趙家村能否達成心願。唉,看著懸!一向很好說話的趙家村裡正怎麼在這事兒上就是不肯吐口呢?明明之前已經答應了,可改天辦理文書的時候卻反悔了,怎麼可以這麼不講信用?分明不是出爾反爾的人呢!
趙四娘望著南去的官道微微蹙眉。她卻不知,有個路人正打量著她的背影,輕摸下巴道:“嘖嘖,身量還沒長成,不耐看。還是看臉比較好!”說完就賊忒嬉嬉想要繞到趙四娘前面去。
還是隨從看不下去了,在王公子耳邊提醒了一句,他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扭身走了——往哪兒送不好,非往靜海縣衙送,還讓不讓人愉快地玩耍了?真是夠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