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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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好藥，藍筱想了想，差人把藥和一些餞送到雲玉昌的房裡，想到他這麼一大人竟然還害怕喝藥，不免有些發笑。

對藍筱的再一次落跑，雲玉昌很是失落，他與藍筱之間的情，似乎若即若離，每當他向前跨進一步，藍筱總是會遠離他一些，不管怎樣，他們之間好像有一種無法消除的隔閡，將兩人生生隔開。

初冬的寒意籠罩著整個王府，遊廊兩側的燈籠散發出淺黃的燈光，月光灑落滿地銀輝。

夜初靜，人未寐，意料之中，藍筱並沒有在客房找到尉遲子澹的影子。

“上來吧！”正當藍筱在院內徘徊的時候，屋頂上傳來尉遲子澹的說話聲。

聲音清涼如水，身影清寂而孤單。

尉遲子澹拿著一罈酒大口大口的喝，好像喝的不是酒，而是想要忘記的憂愁，藍筱仰著頭，眼眶有些溼潤，尉遲子澹不應該這樣，她印象中的尉遲子澹，自信，驕傲，可絕不會這般落魄哀傷。

“這麼久不見，都不願意跟我喝酒了麼？”嘴角掛著若隱若現的苦笑，藍筱一愣，好像還是沒有從他的失落中轉過神來。

“哪有！”話音剛落，藍筱的人已經到了屋頂上，挨著尉遲子澹坐下，順手拿起旁邊的一罈酒，對尉遲子澹道“敬你！”也不等尉遲子澹回話，仰頭就開始喝酒。

尉遲子澹就那麼偏著頭看著藍筱，專注的眼神像是凝視著世間最稀奇的珍寶，風吹亂了藍筱的墨髮，尉遲子澹想也沒想，用手去撫順她的長髮，很自然，藍筱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是，在注意到他看自己的眼神時，心裡一突，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道“我自己來吧！”以前的姬嵐不會說這麼溫柔的話，也不會覺得尷尬，他肯定會狠狠得打掉自己的手，道，動手動腳做什麼呢，一邊去。

曾經的那些打鬧，嗔怒一一浮現在眼前，只是，想了很久，唸了很久的人真真實實的坐在自己身側，可自己的覺卻是不曾有過的陌生，時間可以改變人很多，但一年多就讓姬嵐變得這麼陌生麼？

尉遲子澹的沉默讓藍筱心底有些難受，他這些變化也是因為自己麼？看著他心不在焉的樣子，藍筱忍不住問道“怎麼啦？可是累著了？”

“沒什麼，你是怎麼認識安親王的？你喜歡他？”在聽到尉遲子澹最後一個問題時，藍筱“噗嗤”一下，酒都噴了出來，看到她這般反應，尉遲子澹眼裡的神瞬間黯淡無光，往後躺在屋頂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喃喃自語，藍筱只是沉默的看著。

想告訴他，自己其實是女子，其實自己已經嫁給雲玉昌為，可是，說了這些有什麼用呢，說與不說，她與他都沒有可能，又何必多此一舉。

兩人各有所思，只是，看著他們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酒，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閒暇之餘，抱著幾罈好酒，避開僕役，躲在屋頂上賞星賞月，愜意而自得。

只是，人依舊，可情卻變。

或許，變的只是尉遲子澹，藍筱依舊把他看成是兄弟，而不曾有過其他的心思。

“他們還在那喝酒嗎？”另一邊，雲玉昌也沒有閒著，隔一會就差雲七去看看尉遲子澹和藍筱在做什麼，只是，每一次雲七回來的回答都是“王爺，他們還是在屋頂上喝酒。”

“喝酒，喝酒，以為自己的酒量很好嗎！”雲玉昌在屋內踱步，有些不滿的嘀咕著，看著雲玉昌患得患失的樣子，雲七忍不住道“王爺，要不去把姬公子搶過來，奴才看那尉遲子澹本就不是王爺的對手，姬公子對王爺那麼好，而且上午，上午——”雲七想起上午姬嵐和王爺在屋內那個比較曖mei的場面，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甚至沒音了，雖然事後姬公子有解釋說是誤會，但不難看出，姬公子是喜歡王爺的，上上次晚上，他們還擁抱來著，還有上上次…經過分析，雲七認為姬嵐對王爺絕對是喜歡的。

只是，雲七一抬頭，便看到雲玉昌有些難看，而且瀕臨爆發的地步，雲玉昌咬牙切齒地道“你小子胡思亂想什麼呢，你王爺怎麼會是斷袖，聽清楚，本王不喜歡男人！”說完，拿起桌上的一卷書拍了雲七一下。

雲七著頭，皺著眉，小聲道“王爺，您要是喜歡男人，奴才也不會笑話您的，要是您覺得不好意思，奴才幫王爺去追姬公子好了。”看著雲玉昌一臉怒意，雲七說完連忙跑到一邊，膽怯地望著雲玉昌，心想著，喜歡就喜歡唄，不喜歡的話還會吃姬公子的醋？不喜歡的話，怎麼會那麼關心姬公子做什麼，口是心非。

“算了算了，你再去看看，要是那個尉遲子澹對姬公子動手動腳，怎麼做你知道吧，不能手軟，絕對不能手軟。”雲玉昌揮手讓雲七再去監視，握著的拳頭髮出“嘎吱”的聲響，這讓剛出門的雲七渾身一寒，跟在王爺身邊雖然不很長，但王爺的情緒絕對不會輕易顯。

“子筱，你喜歡遊山玩水不？”

“喜歡。”雖然去過很多地方，但從來都沒有認真玩過，都是有任務在身才去，好山好水，她一直很嚮往。

“子筱，你想住在什麼樣的地方呢？”沉默了一會，藍筱閉著雙眸，想象著自己喜歡的家的模樣“呃，山上吧，安靜，而且視野很開闊，最好是有瀑布，推開窗戶就能看到瀑布，還能聽到鳥叫聲，閉著眼能聞到花香，要是屋子旁種一大片竹子，風一吹，就能聽到竹聲，閒暇的時候，還能在竹林裡練劍。”微仰著頭，滿臉的認真，藍筱好像已經沉浸到自己的世界，尉遲子澹笑著看著藍筱。

“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子澹，你怎麼又說笑了，戰場上那些話可只是演戲而已，咱兩個大男人說什麼在一起啊，難道你還真喜歡男人？”有些心虛，卻用蹩腳的玩笑掩飾住自己的不自然。

“子筱，我知道你是女子的。”專注認真的神情裡，沒有絲毫的質疑。

藍筱臉突地一變，手從尉遲子澹手中掙脫開來，她不知道尉遲子澹怎麼突然發現她是女兒身的事實，原以為，若她一直以男子身份，她可以拒絕尉遲子澹，可是，現在的情況，她有些不知所措。

“子筱，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是女子？”這些質問在此時顯得蒼白無力，尉遲子澹的心從一開始的興奮，動，慢慢積澱成哀傷與失望，她不喜歡自己吧，不然，怎會隱瞞呢？

“我，我——”想過要是告訴他真實身份的話怎麼說，可一旦他先說出來，自己卻找不到辯白，或者說可以解釋的話語。

“我是不是沒有機會？你很喜歡安親王，做了那麼多也是為了他？”認真一想，似乎很多事情都真相大白，只是，這些都不是他願意知道的，他用期盼的眼神望著藍筱，緊張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不是，不是。尉遲子澹心底默唸著，藍筱張了張嘴，道“子澹，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我在陳國做的那些，並非為了安親王，那個時候我沒有見過他，只是，我兩個月前已經跟安親王成親。”

“成親！成親我也要把你搶過來！”一聲大吼，接著聽到酒罈子從屋頂摔碎的聲音，藍筱還未說話，尉遲子澹已經飛身離開，只留給藍筱一個決然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