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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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烈當空，早已立秋的天空中似乎還殘留著盛夏的酷熱。

汗水順著臉頰下，幾縷青絲凌亂的貼在面頰上，藍筱瑩白如玉的肌膚也染出緋紅一片，趕了半天的路，藍筱和意兒灰塵撲撲，顯得有些狼狽不堪。

兩座青山矗立兩旁，中間的路很窄，只能容一人，藍筱和意兒下來牽著馬往前走“嗤啦”幾聲，幾個受驚的鳥展翅而飛，掠過意兒頭頂，驚得意兒“啊”的一聲大叫。

“別怕，就幾隻鳥而已。”藍筱走在前面，雖然看不到意兒，但可以猜到意兒此時臉上的驚慌。

“可是，這陰森森的，怪恐怖的。”意兒邊說，邊環顧四周，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周圍，覺著骨悚然“會不會有強盜突然跳出來搶劫啊？”以前在茶樓裡聽說書，那些故事裡就經常出現山賊打劫，那些女扮男裝的主角也被搶去當了壓寨夫人。

呀，我才不要去當壓寨夫人呢。

“意兒你又胡思亂想什麼呢，小心腳下的路吧，回頭一定給你找一個好夫婿，壓寨夫人就算了。”藍筱半是認真，半是調侃。

自己心底想的竟然脫口說了出來，被藍筱這麼一說，意兒的臉一片緋紅，但也分散了她的擔憂。

“公子又笑話意兒，意兒可不要嫁人，一直陪著公子就好。”因為像小姐這樣愛一個人太辛苦，可意兒卻做不到。

“怎麼能不嫁人呢，以後有一個人照顧你那才好。”藍筱認真的說道。

可是，真的會有那麼一個人嗎？連小姐你這麼好的女子，安親王都一直在錯過，意兒又何來期盼能有一個愛自己的男子。

安親王是意兒和藍筱之間一道無法言說的哀傷，怕藍筱想得太多，意兒便有意扯開話題道“公子，我們去滂郡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我只是有些不放心。”短短一句話帶過她的不安與擔憂，意兒也並沒有懷疑什麼，只要是與王爺有關的事情，小姐肯定是一馬當先，別說去前線探望，就是上陣殺敵，估計小姐也樂意，但意兒此時不知道，藍筱現在確實有幫雲玉昌上場助陣的想法。

一路荊棘叢生，穿過兩山之間的狹縫，眼前的視野開闊起來，但方圓十里內依舊看不到人煙，偶爾有飛鳥在枝葉間展翅飛往空中，依稀還能看到生命的跡象。

崎嶇不平的小道上，兩匹馬的速度卻出乎意料的快，但跑了十幾裡之後，馬又停滯不前，在原地不停的打著轉，而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血腥的味道讓藍筱渾身一震。

“公子——”聲音拉得很長，意兒騎著馬不安的圍著藍筱轉悠。

“過去看看。”越往前走，血腥味越濃，當看到不遠處屍橫遍野的慘景時，藍筱只覺得胃裡翻騰著。

黑褐的血凝固在一起，屍體橫七豎八的四處躺著，可以想象曾經這裡經歷過一場怎樣的殺戮。

“這，這——”意兒捂著嘴，一臉恐懼。

就那麼不經意的一眼，藍筱心底一緊，臉上的神變了變，遲疑的往前面走。

“公子！”意兒連忙跟在後邊。

“意兒，你看這個是不是很眼？”藍筱從地上撿起一塊已經碎成好幾塊的玉佩，放在手心遞給意兒道，她不敢確定心中所想。

“這，這不是王爺配在間的玉佩麼，怎麼會在這裡——難道——”意兒不敢相信，可藍筱此時微閉著眼，似乎也已經接受這個事實。

“那王爺？”意兒臉瞬間慘白，四處張望，想尋找那個悉的身影，要是王爺出了意外，那小姐豈不是…一想到這，意兒真的慌了。

“意兒，沒事，王爺現在在滂郡，不過，他肯定是受傷了，真的是受傷了。”不消一會，在這些屍體中，藍筱看到幾張有些面的臉孔，心底的擔憂越發深重，就雲玉昌的格，怎麼可能會讓他的部下暴屍荒野？眼前的這些告訴藍筱只有一個可能，當時的情況讓雲玉昌自己都無暇顧及，也就是說，他當時的情況肯定不好。

怪不得他那麼快就到了滂郡，原來也是從這裡走的，只是，這杳無人煙之處，又怎會有人要殺他？她們一路走來，並沒有遇到過一個人，而且這裡也沒山賊出沒，很顯然，這是有心人的預謀，一想到宮裡雲旭的中毒，藍筱只覺得冷汗直下，心想著她們這一路一直很隱蔽，應該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吧。

雖然對雲玉昌的情況很擔憂，但藍筱並沒有急著趕路，而是和意兒兩個人準備把這些屍體處理一下，不管這些死者生前都做過什麼，是好是壞，但如今都沒有好計較的，俗話說，死者為大。

就算是在戰場上見慣了生死，但藍筱依舊忍不住嘔吐，意兒也好不到哪裡去，幸好這荒郊野地枯枝樹木不少，一把火點著，很快就蔓延，乾燥的空氣中瞬間就瀰漫了烤焦的味道。

絲巾蒙著口鼻，兩人騎著馬繞過這片火場，往前面趕路。

中途並沒有休息，待天將黑，路也越來越不好走，陡峭的山坡邊，枯枝蔓蔓，藍筱和意兒手臂上劃出好幾道血痕，藍筱空空的胃依舊泛著酸水，蒼白的面孔上卻是堅定的神情，雙眸燦若繁星，絲毫看不出疲憊，而意兒也一聲不吭的堅持著，不想讓藍筱擔心。

霧靄沉沉，像是一層白的輕紗，籠罩著整個宇宙，夜如濃稠的墨，慢慢的化開，浸透到整個蒼穹。

幾聲鳥叫聲劃破長空，蒼涼而悽清，意兒顯然有些害怕，緊緊抓著藍筱的手不敢鬆開。

“看來要睡在這荒郊野嶺之中了。”藍筱喃喃自語。

茫茫荒野之中，一團暖的火焰慢慢竄起，藍筱和意兒相依而坐，藍筱雖疲倦，卻毫無睡意。

夜漸濃，溫度也越來越低，藍筱看著已經進入夢鄉的意兒，小心翼翼的把意兒的頭靠在自己肩上，又從包裹裡取出一件衣服給她披上後才放心。

一夜在擔憂與不安中就這麼過去。

意兒是被一陣香味給醒的，看到火架上烤得金黃的野雞，意兒了口水，很是驚訝的看著藍筱道“公子竟然還會烤雞？”藍筱不有些得意，這是她曾在軍營裡學會的，意兒一直都不知道。

“野外生存必需懂的，這烤雞對我來說還不是小事！以後不會餓著你。”看到藍筱高興的神，意兒也展開笑顏，不過心底卻說，幸好不是常年在外，不然天天吃烤雞還怎麼受得了？但這並不影響她對藍筱的崇拜，意兒一直可惜自家小姐身為女子，不能一展拳腳，不然，定會是不輸於安親王的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