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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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皎皎，熱鬧消褪後的太元殿此時顯得格外的寂靜，落葉被風拂過，染上幾分蒼涼之。

承央殿內，帝王帝后屏退所有的宮人，蕭弘維的面有些怒不可遏，今晚的事情讓他很惱火。

“他淮南王膽子也太大了，竟然當著朕的面玩手段，是在笑話朕的無能還是急不可待的要取而代之，坐上這寶座。”當時那情況，百官都有眼睛看著呢，越說越氣憤，蕭弘維長袖一拂，放置桌面上的一對玉如意頃刻間落地而碎，皇后一驚，竟不敢直視發怒的蕭弘維。

“皇上息怒，是臣妾大意，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對三歲的小孩也下手。”

“哼，他心裡打的什麼如意算盤朕豈會不知？只可惜沒有證據，不然一定讓他栽個跟頭。說起來，安親王確實是他的一個有力敵手，他這麼做就不怕偷雞不著蝕把米，安親王可不是傻子，哪有那麼容易被人玩，不然，他就不叫雲玉昌了。”安親王，淮南王，一想到這兩大潛在的危險，蕭弘維有不安，有憤怒，也有無奈。

一拳打在案桌上，手蹭破皮，血染紅了整個手背都毫不知情。

“皇上，你受傷了。”皇后一聲驚呼，蕭弘維這才注意到手上的血，道“沒事，你幫我包紮一下就好，不要驚動別人。”帶著商量和安的口吻。

話一出口，兩人都有些發愣，蕭弘維不曾想他與皇后之間竟然還能如此心平氣和的說話，還是皇后先反應過來，把宮女平時準備的小藥箱拿出來，道“皇上忍著點，可能會有點疼，臣妾輕一點。”語氣溫和，蕭弘維記不起柔順溫和的皇后已經幾年不曾見過，看著她裝飾得體的容顏上，依舊掩不住時間走過的痕跡，絲絲皺紋，心底的憐惜與愧疚油然而生，她已經不再年輕，她在這宮裡陪伴她有二十多年了。

此時此刻，他們像是一對簡單的夫，沒有爭吵，沒有埋怨，柔和的燈光照在兩個人身上，靜謐得如同一幅畫。

“這些年辛苦你了。”雙手緊握著，專注的目光讓皇后心頭一顫，晶瑩剔透的淚珠在眼眶中閃動。

“這都是臣妾應該做的事。”時光似乎在倒退，讓他們回想到他依舊年少清俊，她依舊明麗豔美，在龍鳳紅燭的燭光中，他挑起喜帕看到她羞澀嫣紅的面頰，她抬頭看到嘴角含笑，溫潤如玉的面容。

夜漸濃，承央殿也伴隨著細細的低語沉睡。

“秦大人，怎麼樣了？”蘭盈閣內，依舊是燈光如火，莫謹也恢復常態，臉上的焦急毫不掩飾，藍筱也沒有休息，在一旁等待著秦肖檢查結果。

“請問王妃，世子以前可有中毒過？”秦肖臉上明顯疑惑不已。

藍筱一頓，然後轉而看向莫謹，莫謹作為雲旭的親孃，應該更瞭解才對。

接收到藍筱詢問的目光，莫謹有些吐“沒，沒有，府裡管事的都是知知底的，不可能中毒。”

“沒中毒？不可能啊，世子的脈相明明是中了十七星煞的毒，可這毒只有遇到與之相剋的毒藥時才會發作，幸好世子吉人天相，得到王妃的靈丹妙藥，已經解了七八分，不過毒未除，而且這解藥只有下毒人才有，著實棘手啊。”秦肖捋了捋鬍鬚，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

“真的沒辦法？”藍筱皺著眉頭，看了看上血全無，依舊昏不醒的雲旭，有些不忍的問道，而莫謹一臉的期盼也瞬間褪盡，眼睛有些無神的看著站在一旁的襲芸，看到襲芸那副言又止的樣子，藍筱有些疑問，她們兩個人似乎有些不對勁。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能讓世子再毒發，這就要防止別人有機可乘。”秦肖若有所思，突然眼中閃過一絲光亮，面帶喜道“不過若能夠找到研製凝滑丸的老神醫，或許不用找下毒的人世子也能解毒。”

“但老神醫已經不問世事幾十年，只聽到江湖上有人說起他，之前看王妃那丸藥很是稀奇，不知王妃那丹藥從何得來？”想到藍筱拿出來的那丸藥，秦肖越發好奇，說不定據那藥還真能找到老神醫的蹤跡。

“那是我在軍——在一次外出時遇到一個自稱是‘醫仙’的老爺爺給的，他說可解百毒，我當時情況緊急，也是冒險一試，沒想到還真的管用，只可惜不能清除徹底。”慶幸之餘，還有一些遺憾，雖然雲旭與她沒有半點血緣關係，但藍筱真的是打心眼裡疼他，像愛自己的孩子一般。

“王妃，求求你救救旭兒，求求你。”莫謹此時像是抓到一稻草一般，看著自己的孩子命懸一線，她卻無能為力，作為母親，那種痛，刻骨銘心。

“姐姐這話生份了，好歹旭兒還叫我一聲大娘，我怎會袖手旁觀，只是我真的不清楚那個醫仙在哪裡。”

“醫仙，醫仙——難道他就是那老神醫的師兄？”看到藍筱有些不解的目光，秦肖解釋道“聽聞醫仙和老神醫拜在同一個師門，但師弟卻比師兄的醫術高超，懸壺濟世，深受百姓的推崇，師兄略遜一籌，心底不服氣，每次師弟研究出什麼絕世好藥，師兄準會也去研製一種，企圖超過他，因而別人叫師弟神醫時，他就給自己取個外號叫醫仙，而且兩人醫術如今倒也不分伯仲，就是不知王妃遇到的可是那個師兄？”

“這個，我也不大清楚，現在只能懇請秦大人跟皇上進言，若皇上同意派人去找，也許有機會。”藍筱說道。

秦肖點點頭，看了看雲旭，有些不放心的又去把脈。

“大人還是先回去休息吧，現在夜深了，有什麼情況回頭再差人請大人。”看了看窗外，藍筱對秦肖開口道。

“如此，下官先告退，王妃和夫人不要著急，世子現在並沒有生命危險，只是有關吃食方面的要注意一下。”

“多謝大人。”

“紅袖，給秦大人掌燈，送大人回太醫院。”

“是。”秦肖躬身而退。

太醫院裡除了晚上當值的要呆在宮裡，其他太醫在出現緊急情況，耽誤出宮的時候，也能在太醫院留宿。

只是，這一夜，誰能安睡，誰又煩惱呢？

明月當空，漸入夢想的宮殿，明天又會是怎樣一個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