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九曲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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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花仙子豎起拇指笑道:“小郎,今真厲害,幾時有空,我要與你較量一下。”華天虹微微一笑,轉目四顧,口中喃喃數著人數。
紫薇仙子笑道:“連師父十三個,不會少啦!”九毒仙姬笑道:“當時是真亂,你在上面一喊,坑中頓時一片黑暗,又無路徑可循,她們一個拖一個,我拉著蘭花的膀臂,不管三七二十一,拖著一大串人,就從人堆上踏過。”她那九弟子孟真真笑道:“晦!當時誰都慌了手腳,有個臭道士一把抱著我的不放,我心頭一急,向著那死人的頂上一掌,只怕打塌他的腦袋瓜子了。”華天虹啼笑皆非。苗嶺一派除秦碗鳳之外,師父徒弟,全是隻論好惡,偏重情之人,她們雖無重大的惡行,但若以中原俠義道的尺度衡量,她們的行事做人,卻又不無可議,只是九毒仙姬與華天虹情若母子,門下弟子與他宛如手足,人人將他視若拱壁,寵愛無以復加,華天虹始終不敢批評她們的不是。
但見神旗幫的人由附近走過,一個青袍者者指手劃腳,朝著身旁之人說道:“嘿嘿!這一次要不虧了咱們二小姐機警,及早發覺東郭壽那老兒的陰謀,再緩須臾,那就不知要死傷多少人了,說不定若干頂兒尖兒的好手,也得葬身在那深坑底下。”只聽另一人道:“二小姐確實了不起,若非是她,咱們連那《天化札記》的影兒也不知道。”另一人道:“哼!什麼札記,只怕寶藏已被人家搬回青海,咱們還在家中睡大覺哩!”最先講話那青袍老者道:“那是當然,哼哼!東郭壽是何等腳,這掘寶機密二小姐可是以命拼來的!”九毒仙姬那十二弟子名叫藍翠,年紀不過比秦碗鳳大一歲,苗女天真,猶未脫去少女習氣,聞得幾人誇獎白君儀的好處,心頭氣憤不過,卻又無言反駁,只得望著幾人的背影”呸!”的一聲,朝地l猛吐一口唾沫。
剎時間,一片唾吐之聲,除了九毒仙姬與苗嶺三仙,其餘九人全向地面吐了一口唾沫。
蘭花仙子突然狠狠地道:“小郎,你再與白君儀講一句話,我罰你當眾跪下。我說得出,做得到,可不管你已經是大人了。”華天虹聞言一呆,連連點頭,道:“小弟記得大姐的吩咐。”那藍翠喝道:“看也不許看她一眼!”華天虹臉蒼白,點頭道:“小弟記著翠姐的話。”須知人是情的結合,華天虹當年眼下“丹火毒蓮”一條命,乃是這些人由死神手中搶回來的。當藍翠專管華天虹”的飲食,連帶還要協助秦碗鳳照料華天虹便溺和沐浴,親執賤役數月之久,而彼等卻是並無所求。這等恩情,華天虹便是奪下九曲宮的全部寶藏,雙手奉上,也是酬報不了。何況彼等視華天虹如弟,華天虹視彼等如姐,長時間的情業已結成,義無反顧,誰也無法反悔,彼等若是堅持如何,華天虹就非得遵命不可。否則的話,彼等雖然無可奈何,華天虹卻變作只顧私慾、無情無義的小人了。
九毒仙姬木然無語,她聞得那批人的談論,想起在坑道之內,自己曾對白君儀怒目相向,不料竟還受了她的好處,那〈百毒經〉師門重寶,勢又不能捨棄,但要收回失物,無論怎樣辯白,終究還是得白君儀之助。她也是一派宗主,傲骨磷峋,蓋過這山中所有的人,想到這癥結難解,不意興闌珊,大覺不是滋味。
華天虹知道同這批姐姐無法講理,心頭直想逃跑,忽見九毒仙姬神情落寞,連忙賠笑道:“仙娘,鳳姐在替人療毒,您不過去指點一下?”九毒仙姬一聽提起小徒兒,頓時神一振,道:“對!大家去看看鳳兒,莫要手藝不佳,砸了我的招牌,”蘭花仙子嚷道:“真是的,大家快去。”說罷當先奔去。苗人熱情,展眼之間,又都轉怒為喜,一窩風地擁去,將適才的事撇在腦後。
那中毒的三十餘人集中在一問木屋之內,秦豌鳳正以金針療毒之技,為眾人拔毒療傷,由於東郭壽養的毒物多達十種,而且都是域外異種,治療起來極為費事,秦豌鳳一人忙得團團亂轉。那金針療毒之技是一門極為專門、極為深奧的學問,九毒仙姬的眾弟子中,只有前面四人學過,其中也只有蘭花仙子和犁花仙子造詣較深,但也未能盡得妙,動手救人,針法尤其生疏,似孟真真與藍翠等,她們只對以毒攻敵之技到興趣,對於解毒救傷之學,比起小師妹,那還差得遠了。
九毒仙姬趕到木屋之內,先照看大弟子和二弟子,以防兩人針下出錯,鬧出人命,蘭花仙子手拈金針,一針貶人昏地上那人的“風府”內,笑道:“這人是被三眼蠍虎所傷,鳳兒冶過一人,有了經驗,師父勿須心。”九毒仙姬聽了,再看二弟子梨花仙子,梨花仙子所治的那人是被天蜈所傷,除了傷口有點紅腫之外,別無什麼異樣,秦碗鳳為劉子清拔過天蜈劇毒,剛剛已經提示過梨花仙子,因之犁花仙子舉重若輕,行來甚為容易。
行這金針療毒之法,須得先明毒,然後以金針刺入相應的經脈道,以針灸之力拔除毒力。若將毒判斷錯誤,或是有一針部位偏差,那被針之人頓時便得毒氣攻心而死。真可謂針針見血,一絲不。這時,秦碗鳳正在測驗一人所中的毒,紫薇仙子等圍在一旁觀看。九毒仙姬揹負雙手,緩步踱了過去,查看這關門弟子的技藝。
幕地,門外一陣騷動,逍遙仙朱侗揹負一人,大步衝了進來,週一狂的望門弟子高泰揹著一個長形包裹,陪同一個黑黑麵孔的老者,疾步跟隨在後面,彭拜也追了過來。
華天虹匆匆接下朱侗背上那人,道:“老前輩,怎麼一回事?”逍遙仙朱侗…指那昏未醒之人,道:“這一位姓蔣名子侃,深通輿地之學,而且擅用炸藥,他已三十年未在江湖走動,我見東郭壽到此掘寶,特地將他拖來,準備與東郭老兒打對臺,夜裡入山,適逢谷世表在掘堤。”話鋒一轉,急道:“閒話慢講,蔣老頭與谷世表那小賊對了一掌,沒想到那小賊滿手是毒,碰觸不得,快請仙姬動手,將這條老命留住再說。”秦碗鳳急忙遞過金針,九毒仙姬笑道:“你動手吧,為師的看著就是。”秦碗鳳聞言。玉手揮動,霎時便將五長達七寸的金針,到了蔣子侃的上,阻截住他的心脈,隨即又將兩金針入了蔣於侃的雙手拇指之上。
九毒仙姬笑道:“朱兄放心,有我師徒在此,不會有人因毒而死,你繼續說吧!”逍遙仙朱侗噓了一口氣,道:“咱們到遲一步,那小賊已將石堤了一個缺口。我與蔣老頭上前阻截,那小賊眼看難再作為,便往蔣老頭那邊逃遁,兩人對了一掌,居然半斤八兩,蔣老頭本待賞他一枚糖心彈…”紫薇仙子口道:“什麼蛋?”逍遙仙朱侗道:“霹靂彈,但咱們急於堵那缺口,只得任那個賊逸去,可惜山洪蓄積久,水勢狂猛,終於未能堵住,怎麼樣?這裡傷人多吧?”華天虹臉有愧,點了點頭,道:“咱們自今還睡在鼓裡,若非老前輩等及時趕到,谷世表勢必一舉擊壞全部石堤,那水勢一定更猛十倍,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了。”朱侗道:“蔣老頭老遠一瞧那石堤,便說是個水淹六軍之計,東郭壽一上來就安著壞心眼,你們自然不易覺察。”頓了一頓,接道:“那廝呢,剁了沒有?”紫薇仙子怒道:“被他放了。”逍遙仙朱侗呵呵一笑,道:“放了總是恩德,只當買王八放生。這且不談,眼前漫山遍野都是賊子賊孫,這寶貝如何掘發?”華天虹急忙正道:“老前輩,眼前是捐棄前嫌,整個武林通力合作,共襄盛舉。昨夜已經掘出九曲富的萬有殿,如今被溪水淹了,晚輩打算稍停就與各方首領商議,重新隔斷溪,去坑下的積水,繼續發掘下去。”逍遙仙朱侗愕然道:“哦!大水未曾將你淹死,你還有膽量與那批王八蛋合作?”華天虹聽他口舌傷人,急忙接口道:“老人家,良知良能,人人都是有的,咱們仁義待人,時間久了,自能邀搏各方諒解。”伸手一指彭拜,笑道:“大哥已是神旗幫主的賢婿,這一幫人,與咱們自然是兄弟了。”逍遙仙朱侗老眼一睜,轉臉朝彭拜望去。
彭拜身形微躬,低聲說道:“碗鳳說是師伯之命,拜兒不敢違抗。”逍遙仙朱侗叫道:“喲!禮貌也周到了,辭令也好聽了,是白老兒教的,抑是素儀姑娘教的?”彭拜臉上微微一紅,躬聲道:“拜兒若有尺寸之進,皆是師伯教誨之功。”逍遙仙朱侗又是一愣,倒是覺得不好冉隨便了,怔了一怔,顫聲道:“好!你也該成人了,白嘯天老眼不花,才會要你這個長婿。我是尊重白夫人,同時認為素儀姑娘品德高潔,足以匡扶你一生一世,這才壯起膽子,託碗鳳作成這門親事。如今已結良緣,那就看你自己的了,不能做個英雄豪傑,克紹白嘯天的箕裘,那是白老兒的悔恨。不能做個正人君子;顯耀你先師的門戶,那是我做師伯的罪過。我與你師父是刎頸之,到時候只有刎頸自裁,向你的師父謝罪。然而,廁身草莽、還要不失正大,這很難很難。你得好自為之。”彭拜虎目之中,淚珠滾動,躬身俯首道:“拜兒若不能達成師伯的期許,當先求了斷,自向恩師請罪。”逍遙仙朱侗心神動,道:“好,你先回去,為了你,我朱侗向白嘯天低頭,你回去稟告他,說我少時就來拜訪。”彭拜應了一聲“是”行過禮後,告退出門。有道是君子不重則不威。換言之,人若端凝自重,威儀自然而生。彭拜入贅白家,隱然已是那龐大幫派的繼統之人,面對著一個個武功高強的屬下,自然須得自尊自重,自惜身份,因而不須白嘯天耳提面命,也會突然變一個人。曾幾何時,彭拜舉手投足,已是給人異樣的覺。這也是時運不濟與時來運轉兩者之間的差別。
這一,晨噴初之際,九曲山中的人,全部集中到了溪對岸的一座高峰之上。黑白兩道,五湖四海的豪強,聚集在一座山頭上面,每一道神光的的的目光,都緊盯住對面崖下那龐大的深坑,每人都懷著一顆興奮而又緊張的心,等待那即將來的一刻。
有少數人,並未為了寶物,而是為了自己親愛的人,才參與這掘寶的行列,但是,既然已經為這劃時代的壯舉投下極大的心力和時間,其熱望成功,亟一睹最後結局,與那些為寶物著,夢寐無法安寧之人,心情同樣的緊張,同樣的熱切。
那深坑又向下挖掘了二十餘丈,黃山四老、長孫博、蔣子侃、華天虹、白嘯天、九陰教主,這些人集思廣益,終於推詳出九曲寶藏應在山腹之內。據《天化札記》上那張地圖,寶藏所在,必然是歧道縱橫,門戶眾多,身臨其境,如入魂陣中。可是、眾人勞碌月餘,連一座門戶也尋覓不到。
不得其門而入,使眾人空入寶山,徒自興嘆,無可奈何,只得想出一個炸開門戶的下策。於是由長孫博與蔣子侃釐定了部位,由坑下掘成一條地道,深入山崖之內,遍置炸藥,安妥引線。此刻,就要由華天虹引火炸山了。
須臾,深坑之下,響起一陣長嘯之聲,一縷濃煙卷出坑外,接著便是一陣緊似一陣的響雷之聲。
梨花仙子最為沉不注氣,一聽那悶雷之聲,頓時雙手亂招,張口大喊道:“小郎快跑!
小郎快跑…”苗嶺女子從來不知鈕泥作態,一人喊叫,頓時全都喊叫起來,哪知華天虹不辭艱辛,任勞任怨,其聲望與威德,不知不覺間深植人心。這時功成在望,人們那愛戴之心,倏然發出來。
霎時間,喊快之聲如雷乍動,群山相應,震耳聾,人們都知以華天虹的腳程,不會受爆炸波及,但卻依然催促他快跑。那乃是私心愛戴之意:若是單獨相對,許多人必然難忘舊怨,無法撇去那仇恨妒嫉之心,但處身群眾之間,卻有身不由已之勢。
華天虹點燃引線,掠出隧道,急向對峰馳去,耳聽山腹中已起爆炸之聲,峰上之人卻是喊聲如雷,心頭忐忑,不知又發生了什麼變故,當廠亡命般地衝上了對峰,卻已飽受一場虛驚。
但聽一陣震天暴響,隨即又是一陣轟隆巨聲,峰上群豪,頓時發出一陣驚歎之聲。
只見眾人多以來盤踞的那座山嶺,齊之處連連爆裂,半座山頂,倏地整個崩塌下來。
展眼間,一陣驚天動地的劇震,眾人所立的這座山峰也為之震動,樹木搖晃,沙石飛走,久久不息。對面山嶺卻是沙塵蔽,亂石橫飛,樹倒屋摧,滾滾下落。
突然間,一道白線自溪源頭處滾滾而下,挾著一陣轟轟發發之聲,勢如萬馬奔騰,展眼已至近處。
逍遙仙朱侗驚道:“難道又是谷世表那小賊在造反?”蔣子侃搖頭道:“想是地殼震動,石堤破裂,引得山洪回至原來的溪道。”頓了一頓,接道:“對面那座山峰因地殼龜縮,山腹中早已生出裂縫,我未曾算到這一點,以致爆破的程度較預計為厲害。”天乙子大聲問道:“蔣兄,那藏寶會被炸燬麼?”蔣子侃沉半晌,道:“兄弟此時不敢斷言,唉!寶藏若有毀損,那可是我蔣子侃的罪過了。”華天虹道:“蔣老前輩何出此言: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何況那地殼龜縮,裂縫暗生之事,又非憑空所能料斷,寶藏縱然毀失,也是天意如此。”說話中,那溪已復舊觀,巨坑又已重埋溪水之下,崖壁依;在繼續碎裂,巨大的石塊兀自滾滾而下,飛落至溪水之內。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對面山崖的爆裂方始靜止,這裡眾人的血卻開始沸騰,心臟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
天乙子突然大聲叫道:“華公子,咱們應該過去看看了吧?”華天虹敞聲道:“咱們大夥一起過去。諸位,桐棺六尺,大不了挖地一丈。人生在世,命大自然有,命薄終歸無。又道是翁失馬、焉知非福?翁得馬,焉知非禍?那山中若有寶物,諸位只管上前拿取,那是各人血汗換來,咱們也不是全體的領袖,誰也沒有作主分配的資格。若說爭議,寶物無價,各人看法不一,同樣是易起糾紛。因爾今之事,只有各憑良心,各取本份,那取合之間,務必各自退讓一步,為旁人多留餘地,不要惹起紛爭才是。”——文學殿堂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