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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老姐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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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天虹怔了一怔,暗道:“原來老太婆使詐…”念猶未了,趙三姑業已飛越華天虹頭頂“刷”的一聲,一竿擊了下來。

華天虹知道這老太婆蠻不講理,出手甚重,急忙縱身一躍,跳了開去。

趙三姑身子落地,擋往口,雙目中迸出兩道燦燦神光,朝華天虹周身上下打量一眼,蹙眉說道:“小混蛋,誰將你傷得這麼嚴重?”她似是突然記起什麼,語到半途,匆匆朝內一瞥,倏地閉口不語。

華天虹跟著也向中一瞥,但覺漆黑一團,竟無所見,不朗聲一笑,道:“老人家吐吐,是何道理?”趙三姑雙眼一瞪,道:“小子無禮!”天竺寶竹一場,喝道:“滾遠點!”華天虹嘻嘻一笑,道:“老人家說是去找家母,但不知找到沒有?”趙三姑冷冷說道:“你娘恨你不孝,上吊死了。”華天虹佯怒道:“老人家咒罵家母,小子真要無禮了!”趙三姑冷笑一聲,道:“你待怎樣?我再給你兩個耳刮子,瞧你造不造了反?”華天虹聞言一凜,生恐再蹈覆轍,連忙提掌當,留神戒備。

忽聽那替目仙婆陰沉沉說道:“趙三姑,還不給我滾過來,難道要瞎婆子伸手抓你不成?”華天虹轉面瞧去,只見諸元極滿頭大汗,退在一旁調息,那曹目仙婆子已站起,昂首向天,似在聆聽身側的打鬥。

趙三姑哼了一聲,飄身躍了過去,道:“老瞎子。趙三姑在此,你有何話講?”華雲等本在惡鬥,待見替目仙婆甦醒過來,雙方已在答話,不覺齊齊住手,各自歇了下來,華天虹也放下中之事,信步走了過來。

那替目仙婆的聽辨之力真厲害,只見她面龐一轉,兩雙灰淡無光的眼珠投注在華雲身上道:“這一位好武功,不知是哪一方的高人?”華雲淡淡說道:“老朽華雲,落霞山莊的下人。”替目仙婆微微一怔,沉寂半晌,倏地將頭一點,道:“難怪難怪。”語音一頓,轉面望住華天虹道:“這一位是誰?”華天虹道:“華天虹。”諸元極走上一步,接口說道:“華元青的獨子,時下的風雲人物。”曾目仙婆容微動,嗯了一聲,倏地面泛厲,獰聲道:“趙三姑,中到底是哪一位,瞎婆子涓滴之恩,湧泉以報,你當真要頂這黑鍋?”趙三姑冷冷一笑,道:“你這瞎子眶毗必報,我老婆子卻偏不信中那人你惹不起今之事,你就乾乾脆脆,一概記在老婆子帳上吧!”華天虹大意外,暗道:“原來她也不知中是誰,那人也怪,諾大的本領,偏偏不肯見人。”諸元極一瞧眼下的形勢,番目仙婆與趙二姑武功相垮,華大虹主僕二人實力,不在自己這一群人之下,當真火併起來,雙方”都輕鬆不了,不眉頭一蹩,心念電轉起來。

他暗暗想道:“華小子上下是傷,打打病老虎本來不錯,只惜中有個隱患,華雲那老奴才拼起命來,也無人抵擋得住。”他為人刁滑,一覺沒有便宜可佔,頓時萌了退志,不與久纏下去。

但見替目仙婆厲吼一聲,身形電閃,霍地向趙三姑撲了過去。

這瞎眼老婦想打便打,招呼也無一聲,趙三姑卻似深知她的情,天竺寶竹一抖,面戳去,口中哈哈大笑,道:“瞎婆子,你立個毒誓,自今以後,再不殘殺無辜,我老婆子積點陰德,還你這竿兒。”說話中,二人已閃電般地對拆了二十餘招,蕾目仙婆掌指齊施,拳腳並用,猛惡有若瘋虎,趙三姑使的是敵人的兵器,加以那竹竿又輕又軟,與她的武功路於完全相反,才鬥二十餘招,已是險象環身生,危機迭起,一直在生死邊緣上打滾。

這是一場莫名其妙的惡鬥,觀戰之人相顧駭然,那趙三姑兀自嘻笑怒罵,不知死活。

華天虹濃眉緊蹙,焦急不勝,暗道:“這位老太婆怎地童心未混,關的事,豈是兒戲得的?”他常常想到北俱大會的結局,那是前輩尊長所留下的血的教訓,遙想將來有一,黑白兩道再一次火併,倘若白道人士再遭慘敗,那未俠義道就死無瞧類了。因之,他對同道人物,有一種出自公義的關愛。此時瞧趙三姑拿命當作幾戲,他心頭就更加惶恐了。

果然,四十招猶未鬥滿,那瞥目仙婆倏地兇大發,口中一聲厲吼,左手一撈,一把抓注了趙三姑手中的天竺寶竹,右手似迅雷電,陡然拍擊過去。

那鑄目仙婆咬牙睜目,形象已夠猙獰,這一掌似怒洶湧,威勢尤為凌厲。趙三姑見勢不佳,鬆手放了天竺寶竹,百忙中拍出一掌,借勢逃躍開去。

曾目仙婆奪回兵器,頓時如虎添翼。只聽她嘿嘿一陣狂笑,道:“趙三姑,你的死期到了!”說話中,天竺寶竹似狂風驟雨一般,罩定趙三姑的身形頭狂擊,趙三姑一招失手,被敵人搶制了先機,身處下風,空自怒發如狂,招架不及,再無還手之力。

展眼間,一片碧綠光影迫得趙三姑迭連後躍。狂笑、怒吼、嘶喊聲中。兩人打回了巖之前。

雙方觀戰之人,全部隨著兩人移動,諸元極等見己方得腳在即,不大為振奮,華天虹與華雲卻急得手足無措,眼看趙三姑命危殆,有心上前相助,但見雙方都是白髮蕭蕭的老婦,那替目仙婆又是雙眼俱盲之人,因而主僕二人皆猶豫,不好意思手,心頭的焦的卻已到了極處。

誓目仙婆眼雖不見,覺之銳卻大勝常人,一近巖,心頭頓起警覺。

只見她牙關格格一挫,獰聲喝道:“趙三姑,不是你,就是我!”騰身而起,滅竺寶竹幻起一片丈許方圓的青影,夾著一陣刺耳懾心的銳嘯,猛然襲了過來。

這一招“烏雲蔽”是替目仙婆的殺手銅之一,趙三姑與她相識不止一,相鬥不止一次,深知她的底細,一瞧漫天青影壓下,立即肢一擰,猛向一側竄去。

說時遲,當時快,趙三姑肢才只一折,那替目仙婆已知她的動向,冷冷哼了一聲,天竺寶竹勢道一斜,霍地電閃罩下。

趙三姑心神大震,危急中,身軀竭力一僕,那替目仙婆的天竺寶竹瞬眼已到,趙三姑仆地一滾,千鈞一髮之際,被她逃出了竿下。

這乃是轉眼間的事,趙三姑身子離地,人如勁矢脫弦,一言未發,倏地竄入了內。

那替目仙婆耳聽風聲,作勢撲,似待追進去,突然記起中人的厲害,迅即剎住前衝之勢。

這一陣火辣辣的惡鬥。看得眾人心驚跳。惡鬥一歇,都暗暗噓出一口長氣,諸元極定一定神,道:“仙婆,窮寇莫追,咱們退到對巖歇息吧!”曾目仙婆怔了一怔,倏地怒聲喊道:“趙三姑,你也有龜縮不出的一麼?”話聲甫落,趙三姑忽然手拄鳩頭拐忱,由那黑沉沉的巖之內走了出來。

替目仙婆一聽柺杖點地之聲,已知是趙三姑走出,不沉聲一哼,氣飄身,向後退了丈許。

趙三姑走出外,拄杖立定,嗅目望往替目仙婆,冷冷說道:“瞎婆子,我也用兵器了。你是殘廢之身,若嫌我佔了便宜,你我就不用打了。”替目仙婆也有殘疾之人的通,忌諱旁人道她的缺陷。這時心頭震怒,牙關挫得格格亂響,良久之後,始才陰側惻說道:“老狗,有便宜你只管佔,我若不將你碎屍萬段,來世仍舊做個殘疾。”趙三姑怒聲說道:“那未你就嚐嚐我這鋼杖的滋味。”呼的一聲,一杖橫掃過去。

替目仙婆嘿嘿冷笑,旋身讓步,天竺寶竹一抖,逞戳敵腕。

展眼間,兩人杖來竿往,重又戰起來。

此番相鬥,與先時大力不同,趙三姑敗過一陣,餘怒未息,這時鳩頭柺杖施展出看家絕藝“絕情杖法”與盲目仙婆的天竺寶竹鬥在一起,兩人見招拆招,見式破式,一招一式,全是中規中矩,此來彼往,皆是攻守兼具。

此時,兩人都是抱元守一,攻則敬,守則嚴,未慮勝,先慮敗,兩人臉上同是神儀湛然,一片嚴肅的表情,更無喝吼謾罵之聲。

這種打法,看來較先前斯文得多,但那杖風竿影之內,潛伏著無窮的殺機。只要竿頭杖尾掃到一點衣角,霎時就是殺生之禍。至於那玄奧莫測的變化,凌厲無倫的內力,較之先前那種火辣辣的惡鬥,更能使場邊那些高手目眩心搖,神為之奪。

戰中,忽聽趙三姑冷冷說道:“瞎婆子,三招舊把式,你再指教指教。”鳩頭柺杖一掄,震起一陣嗡嗡之聲,斜斜擊了過去。

替目仙婆一聽杖風震耳,不心神一凜,暗忖:“老狗的杖法果然邁異往昔,看來十年光陰誰也未曾白過…”天竺寶竹一揮,著敵杖架去。

鋼杖沉重,竹竿纖細,照理不能硬架,但她這天竺主竹的招式之內,包含法、劍法、刀法幾種兵器的髓,趙三姑那純鋼柺杖若是被她的竹竿搭上,那正似打蛇隨上,她順勢一削,趙三姑柺杖若不撒手,手掌就得被竹竿削下!

趙二姑喝一:聲“好”就在柺杖與竹竿將觸未觸之際;仗頭霍倉一轉,劃了半個圓弧,挾著一片尖叮震耳的嘯風,陡然朝敵人際擊去。

警目仙婆雙眉一聳,回招封架已是不及,間不容髮之際,憑仗數十年勤修苦練,一口純無比的真氣,渾身不動,身於倏地挪後了兩尺!

趙三姑一杖迫得敵人後退,正中下懷,人隨杖走,喝一聲:“著!”杖頭倏起倏落,猛地當頭劈下。

這三招杖怯連環擊出,厲害之處,就在於前兩招迫使敵人出空門,第三杖“黃河之水天上來”在趙三姑來說.正是順理成章,一杖砸下,在敵人來講,卻是大意外,突然爆來一杖,任她如何厲害的高手,只要不識底細,就得落入這連環套。

盲目仙婆被敵人制了先機,剛剛避過第二招,忽覺勁風撲面一股凌厲無疇的杖風自頂壓下,不驚汗一炸,身形一折,雙足猛蹬,疾向一側躍避,巨忙中反手攻出一招,以阻敵人追擊。

此時的情況端的險極,只見那鳩頭柺杖似霆驚電掣,擦著薔目仙婆的身子砸下,只須毫匣之差,曾目仙婆縱不喪命,也得重創在趙三姑的杖下。

觀戰之人先是聳然變,隨即爆起一陣喝來之聲,聲甫出,突然又如被刀斬,嘎然中斷。

原來趙三姑也未料到替目仙婆能逃出自己杖下,正當驚怒迸,待追擊一記之際,忽見那天竺寶竹似毒蛇吐信,陡地襲近了自己的小腹,下轉怒為喜,杖尾猛地一,遷向竹竿擊去!

只聽“噗”的一聲悶響,天竺寶竹被鋼杖上,曾目仙婆手腕一震,兵器似脫手飛去,倉促之下未及多慮,但只五指一緊,急將竹竿握牢,人卻被那股疾劇的力道一送,一跤摔了出!

趙三姑尚追擊,但聽風雲會的人齊齊暴喝一聲,眾掌齊揮,遙遙推了過來。

諸元極的功力原也了得,加上多人相助,那掌風勁力呼嘯而出,得掌飈澎湃,沙飛石走,趙二姑卻也不敢小覷,匆匆一躍,退開支許。

曾目仙婆手掌一撐地面,彈回原地立定,朝趙三站漠然道:“來啊!咱們也不必等什麼建酪大會,今見個真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趙三姑哈哈一笑,道:“今巧得很,我敗個‘懶驢打滾’,你敗個‘餓狗搶屎,,咱們半斤八兩,旗鼓相當,看來確是有緣。”柺杖一掄,重又撲了上去,忽又身形一頓,移目朝對岸望去。

眾人睹狀,紛紛轉面望去,只見十餘條人影風馳電掣,正往此處奔來。

曾目仙婆不明真象,怒聲道:“趙婆子,你是要我先動手吧?”但聽椿元極歡聲道:“仙婆稍待,咱們總當家的來了。”說話中,來的那十餘人業已躍上石樑,正向這面奔來。華天虹等早已看出,為首一人正是風雲會的總舵主任玄,左文魁和十名金刀親衛跟隨在後。

任玄來得甚快,人到場中,月光炯炯,先自環掃眾人一眼,隨即向那巖之內一瞥,緊跟著雙手抱拳,朝瞥目仙婆笑道:“仙婆是幾時到的,任玄這廂有禮了。”曾目仙婆還了一禮,道:“我晨間才到,久戰無功,折了風雲會的銳氣。”任玄手拂銀髯,朗聲一笑,道:“趙老太也是成名一甲子、聲威震江湖的高人,仙婆要想取勝,也不是三五百招的事情。”趙三姑雙眉猛軒,道:“哈哈!任玄,我道你這庸才,怎會做了風雲會的總舵它,原來你拍馬的功夫高人一等,我倒看走眼了。”任玄臉一變,不過剎那間又恢復如常,淡淡一笑,道:“趙老太過於抬舉任某了。”趙三姑道:“誰抬舉你了?你說我老婆子成名一甲子、聲威震江湖,這不是拍老婆子的馬麼?你說瞎婆子勝得過老身,不過並非三五百招的事情,那未五六百招,八九百招總該夠了嗎?哈哈!你這不是拍瞎婆子的馬又是什麼呢?”任玄聲不動,靜靜聽她講完,微徽一笑,轉面朝華天虹抱拳一禮,問道:“華老弟傷在何人手內?”華天虹抱拳還禮,笑道:“是通天教的道人,區區外傷,不足掛齒。”任玄漠然一笑,轉面道:“老二,此地除了這幾位朋友,是否尚有旁人?”諸元極伸手向巖一指,道:“=中另有高人,究竟是哪一位,小弟就不得而知了。”任玄雙眉一揚,兩道銳利如箭的目光凝注在華天虹臉上,語音沉重,緩緩說道:“華老弟,任玄斗膽請問一句,白嘯天那孽種丫頭白素儀,是否藏在巖之內?”華天虹聞言一怔,尋思道:“白素儀失陷在通天教內,我該秘而不宣,或是四下張揚?”但聽任玄冷冷說道:“華老弟,犬子任鵬慘死在白素儀那賤婢手上,旁人不知,你是親眼目睹的。”華天虹濃眉一蹙,衝口說道:“任當家的不可過於武斷,在下目睹那兇手殺害令郎,前又親眼見到白素儀,這二人形貌肖似,神情卻有天壤之別,那是絕對不該混為一談的。”任玄冷笑一聲,道:“華老弟對白素儀倒是偏愛得很,難怪老弟會施展重手法,將敝會的兄弟置於死地了。”華天虹淡然說道:“在下不是好之徒,所言所行,可表大,至於貴會那三位兄弟——”他語音一頓,輕輕嘆息一聲,接道:“人是在下毀的,總當家的不諒,在下也無話講。”任玄輕輕哼了一聲,冷笑說道:“華老弟與風雲會的兄弟,也有數居停之誼,不看金面看佛面,老弟也該賣個情啊!”華雲見他只管責問自己的小主人,不怒氣上衝,口說道:“上陣手,死傷難免…”華天虹急忙將手一擺,阻止他繼續講下去,笑道:“總當家的明鑑,在下不是嗜殺之人,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還請總當家的海涵一二。”任玄道:“好說好說,白素儀人在何處,華老弟可以賜告麼?”華天虹道:“那白素儀僅是一個年輕女子,總當家的對她有不利之心,在下若是通風報信,豈不令天下英雄恥笑?”他心意已決,活鋒一轉,忽又朗聲說道:“不過,殺害令郎的兇手實非白素儀,因而在下贊成總當家的見那女於一面。”任玄聞言一怔,岔口道:“華老弟高見,任玄佩服之至,敢問華老弟,那白素儀在哪裡?”華天虹神如故,靜靜說道:“白素儀已被天乙子擒去,原本押在他那養心殿內,總當家的若想見她,少不得要與天乙老道商量了。”任玄搖頭不迭,道:“華老弟這話,老朽就難信了。”華天虹惑然道:“在下實話實講,總當家的不信,那就無法可想了。”任玄嘿嘿一笑,道:“華老弟,風雲會要擒白素儀,你從中作梗,不惜殺人害命,通天教擒去白素儀,你又何以放手不管呢?”——文學殿堂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