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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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霞飛在唐人街糊睡去，當她掩上哭累了疲憊的眼睛，當她的身體陷入孤單的單人，梁振衣卻在三萬尺高空飛行。

他困在擁擠機艙，小孩哭鬧，旁人叨絮家常，各種語言錯，他望著飛機沒入一片刺眼的光中，與白雲飛馳。他耳朵回底砒霞飛在電話裡的哭聲，想著她無助的嗓音，他心急如焚，恨不能一轉眼飛至目的地，親手將無助的她攬入懷中呵護。

這溫柔的心情，這急於愛寵的心情，在這一趟飛行裡，苦苦地折磨他。他睡不好，他吃不好，他只想著霞飛。當空姐端來餐點，他掛念霞飛吃了沒？當機窗外更換景，飛入一片黑夜，他看見很近的星星，想起霞飛閃爍的眼睛…梁振衣恍恍惚惚坐因機艙，思淖砒她可愛的臉龐。

她有沒有睡好？她有沒有平安被接去旅店？

原來掛念一個人是這樣反覆煩惱。

飛機降落機場，已是‮夜午‬。十幾個小時飛行，梁振衣拎著簡單的行李，直赴旅店。

“唉呀！”胡大叔見梁振衣竟來了，興奮地哈哈大笑上來。

“怎麼回事？”他笑道。

“怕我沒照顧好你的小女友，親自來檢查？”梁振衣眼角微揚。

“她好嗎？”沒心情敘舊，只急著問起霞飛。

“好得很！”胡大叔找來房間鑰匙，拿給梁振衣。

“大概累慘了，一天沒下樓，也沒叫飯吃，我猜她睡糊了，不敢吵她。”胡大叔撞了梁振衣的手肘一下。

“喂，你們是不是吵架啊？昨天我去接她時，她眼睛腫得核桃般大！”他誇張地描述霞飛有多狼狽。

梁振衣懶得解釋，看見櫃抬上一盆代售的玫瑰花。多看了一眼，胡大叔立即將整把花都抓來給他。

“買把花給女友陪罪吧！”他笑呵呵拱梁振衣上樓。

“去去去，快去看你的小女友！”風塵僕僕趕來，終於要見面了，梁振衣卻心情忐忑，猶豫地站在門外，沉默了半晌，才鼓起勇氣敲門--沒有回應，他拿鑰匙開門進去。

房間有淡淡的皂香，暖爐轟轟響著。甲砒透進窗簾閃動的月光，梁振衣心中一悸，終於見著了思念的人。她蜷縮上，微卷的黑髮散亂在白鋪上。

地睡得很，梁振衣將玫瑰輕輕擱在几上，行李放置在一旁。

他脫下外套，小心繞過鋪，面對她睡的半邊臉，坐落鋪。

這是第二次，這樣望著霞飛睡臉。

遠方汽車呼嘯，夜歸的人低語，風吹動窗簾，浮動的影子錯映霞飛皎白的臉。一直到這刻，看見她平安無恙，梁振衣繃緊的心，終於踏實安穩。他眼角眉梢溢滿溫柔，隱著淡淡笑意，孔砒她天真無辜的睡容，聽著她輕輕打鼾的鼻息，還有那出被子白哲纖細的腳踝。

他的心被滿溢在口的澎湃情征服，融得一塌糊塗。

微微俯身，情不自，大手覆上她可愛的足踝，小小的腳踝，握在他暖和的掌心底。他動地紅了眼眶。

不敢相信看見她無恙，竟會高興得眼睛酸澀。摸上她光滑的足踝，無關慾望，是另一種更暖的情衝擊他。一種心疼她的情緒，教他熱血沸騰腔發燙。

又一次，只傻傻打量她睡臉，又一次，凝視著她，受內心動的情。仍不敢喚醒睡的她，梁振衣底砒她清醒。他想著，當她睜開眼，他該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對她的情，其實沒有言語能貼切形容，對她的寵愛也不是膚淺的對白能表達。

當她睜開眼睛，看見他時，她會如何？震驚？慌張？高興？或是…或是為難…

她會高興他趕來嗎？

梁振衣害怕地揣想，自己會不會太沖動了？終於冷靜下來才發現，只是她一通無助的電話，他竟千里迢迢飛來找她。

他苦笑。梁振衣，你會不會太自作多情了？

月悽，房間昏暗。戀著溫霞飛，向來冷靜自持的梁振衣，忽然了路，怕起她睜開眼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