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自古道兵家勝負乃是常情下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曖不是好貨還不敢在真霸王跟前亮相吶!”小樓大笑,賣一下唱腔:“酒來——”聲如裂,鶴晚九霄,眾附和地喊:“好!好!”有人趁機:“段老闆,趁您今天高興,借兩花花?”小樓豪氣干雲。桌面上摸了點給他:“拿去也罷!”看兩個人去了,菊仙才道:“譁!人家加你一倍包銀,你有本事花去三倍!”小樓在場面上,不搭理,只道;“你先回去。晚上給我紅燒。”菊仙恨恨地走了。
“再來再來!”小樓嚷“女人就是淺。”此時,蝶衣由小四及催場先生引領了來,見小樓無心上場,極為可惜,蝶衣不多話,只道:“開臉吧。”小樓不動:“你沒見我忙著吶!”催場的又在唸他的獨門對白了。
“我的大老闆,快上場吧,憲兵隊爺們許要來聽戲,得順著點,得罪不起呀。”
“光開臉沒用。”小樓回頭一看蛐蛐的盅兒。蝶衣氣了,一急,把它一掃,盅兒撥拉到地上去,碎裂。恨他吊兒郎當。
催場的忍氣聲,做好做歹:“兩位老闆,您是明白人。我先找人墊場,請馬上來,我先走一步,咱等著您倆吶!”蝶衣趕緊去扯小樓衣袖子,又哄他:“你這是幹嘛。’“找人贖行頭吧,進了當鋪了。”
“哎!”蝶衣跺足,喚小四,給他錢,附耳吩咐幾句。小四唯唯。
蝶衣氣了:“段小樓,你這是好架勢。難怪當鋪錢老闆樂得多出點供你大爺花花,就是看準你不會當死,明天又有人給贖回來了!”
“誰管明天是什麼子?如果本人亡掉我們,誰有明天?”
“你沒有明天,我可有…’“是,你有!你天天‘這個’,不僅嗓子糟蹋了,扮相也沒光彩。你就有明天?”
“你花錢像倒水一樣,倒光了,誰照應你?往後我倆真拆夥了,誰給你贖行頭?”
“你不愛惜自己,還能夠唱多久?到那個時候,你不拆夥,我也不要合演!”蝶衣抖索著。血氣上湧,思前想後,千愁萬恨。他只想起當年河邊,小石頭維護著小豆子,不讓大夥上前,他說:“你們別欺負他!你們別欺負他!”蝶衣萬念俱灰:“我們拆夥吧!”小樓也怔住,不能自持,張口結舌地望著他。孰令致此?——小四把行頭贖回來了。小樓步上前:“待會多上一點粉,蓋住臉上灰氣,虞姬還是虞姬。我呢,那麼一起霸,就是彩。上了臺,一對拔尖角兒,我們肯唱二軸,誰都不敢跟在後面哩!戲,還是要唱下去的。”終於回到後臺去。
戲園子的後臺,這一陣子也有設了賭場,給人散戲後推牌九耍樂;也有設了煙局,讓兩口解憂;老客還可帶了女上來小房間休息。一塌胡塗。
今非昔比。到底是兄弟情誼,戲,還是要唱下去的。
小樓一壁開臉,忘記了適才的過節。他是為他好,按捺不住又道:“看來今兒晚上都是來擇你虞姬場的人。”
“臺上是臺上,臺下是臺下。”
“誰說不是。有的爺們捧角,不過貪圖你臺上風光,害了你都不知道,別暈頭轉向。”小樓知道得多,只覺自己不給他說,又有誰來教訓他?就是蹩不住,自己是師哥。
“還有,這話我不能不說,”他正“師弟你還是…別‘這個’了。一下子少了,又打呵欠,又沒神。多了,嗓子成了‘雲遮月’。——我是為你好!”蝶衣覺得他是關懷的,遂望定他:“我——”還沒說,小樓又接上去:“菊仙也讓我勸勸你。”蝶衣的深情僵住了。
“那天她說的那門親事,怎麼著?有沒有想過成家?你倒是回個話,菊仙——”沒等小樓說完,蝶衣過去審視小四贖回來的行頭。他聽到什麼“菊仙也…”轉悠來,轉悠去,心神不定。兄弟共話,誰料又夾了第三者?他還是體己的,他還是親。誰要她呢?沒來由地生氣。誰要她?
“哎,小豆子——”小樓一時情急。蝶衣背影一怔。但又想到自己無法欺身上前,前塵僅是拈來思念。極度隔膜。
他忽地回過頭來,負氣:“你以後就是典當老婆,也不能再典當行頭了!你瞧瞧,讓當鋪老鼠咬出這麼大的,還得我給你補!”轉身自顧自更衣去。
鑼鼓已在催場。——及時地。
這戲便又唱下去了。
約莫過了一大段,還沒到高xdx。幕後正是漢兵的“楚歌”四面皆是,用以惑眾。
聲韻淒涼,思鄉煽情:田園將蕪胡不歸,千里從軍為了誰?
為了誰?
“四面俱是楚國歌聲,莫非劉邦他已得楚地不成?”項羽長嘯:“孤大勢去矣!”連烏雅,也被困孩下,無用武之地了。
眼看到了“別姬”彩處,忽自門外,擁進一隊軍。都戎裝革履,靴聲伴著臺上的拉腔,極不協調。
全為一位軍官開路、殿後。
他是關東軍青木大佐。
青木前佩滿勳章,神采奕奕。不單荷槍,還有豪華軍刀,金的刀帶,在黯黑的臺下,一抹黃。戎裝畢無皺褶,馬刺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