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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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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蘭直接將信扔進了垃圾桶。

“也許大地方的好職位都人滿為患。”福蘭想,他放低要求,只謀求秘書員的工作,還是未能成功。

失業的前檢控官開始把目光投往小鄉鎮的法庭,寄去了託付著希望的十幾封的信。他不肯放棄,甚至不離開家,不離開書桌,相信總會有個地方會錄用他,生怕因為暫時離開,而錯過了被僱傭的通知。

只要能回到法庭,回到能讓夢想重新起飛的審判席,福蘭願意少活二十年。

他就這麼沉默地一天天等待著,不想動,只有聽到屋外有郵車的鈴鐺聲時,才跳起來衝到窗前,希望能帶來好消息。

但每次,都只能用失望的目光望著郵車從屋外經過,逐漸遠去。

三個月很快過去了,本來還富餘的存款,因為先前納了保釋金以及被第一庭開除時扣下的違約金,所剩無幾。家裡的現錢很快填進了房租〕物、***藥錢中。

餐桌上的菜從頓頓有有湯,換成了土豆,連續吃了幾天土豆後,福蘭沒好氣地向安玫抱怨“我們不能喝點魚湯麼?”黑傑克,這隻半大的牧羊犬,正在長身體的大好時期,也嗚嗚地跟著抱怨,土豆可不應該出現在食動物的菜單上。

安玫點了點頭,披著小外套出去了,傍晚回來時,姑娘笑嘻嘻地拎著一網子沙丁魚和牛,只是那件漂亮的,在領子處繡著‮絲蕾‬邊的外套不見了。

“好累,我去城外集市買的,那兒的魚比城裡便宜。”

“其實也便宜不了多少,坐驛站馬車來回要四個銀意奧,把這算上去價格差不離。”福蘭不屑於女人們購物時的小聰明。

“噢。”安玫還是笑嘻嘻的,直到走進廚房,姑娘才出痛苦的表情,不停著腳,她沒告訴丈夫,自己是走去港口的。

那頓晚飯,福蘭吃得很香。

在碎鑽項鍊、金箔小懷錶、以及高檔點的沙發椅都慢慢消失後,安玫探試地問“是不是找份別的工作?”然後福蘭的咆哮把她嚇壞了“連你也不相信我能回到司法界了麼?”

“怎會,一定能回去的。”安玫保證“你安心寫信吧,其它的事給我了。”幾天後,安玫拉回了個小木頭拖車和一堆鍋碗瓢盆,凌晨起,買幾大袋蔬菜類,細細淘洗乾淨,在廚房忙上一個早晨。

等快中午時,酥脆口的菜丸子、油炸得金黃的魚排、香氣襲人的雜碎湯與煮青菜就大功告成。

用小拖車拖去市集,不到兩點鐘就能賣個光,安玫把這叫做盒飯,一個半銀意奧一份,每天變著花樣,市集的買賣人和附近的小職員都愛吃。

晚上,還能再做點小吃,去夜市叫賣到十二點。復一,她每天只能睡五個小時。

“現在,該我養活這個家了。”安玫自豪地想,然後把疲力盡的覺一掃而空。

福蘭終於絕望了,他的確完了,連最簡陋的鄉間巡回法庭都不要他。

他算了算,前後整整五十封求職信都沒有好結果,這代表,當初還被人視為前途無量的檢控官,現在已徹底被司法界拋棄了。

直到這時,他彷彿剛從一場充滿醉意的夢中驚醒,才發現,家裡少了許多事物,堆得擁擠的小客廳空蕩蕩,慈祥的眼神也有些責怪,而永遠溫暖,帶來快樂的小野貓,很難再看到她悉的身影。

福蘭坐在門口的臺階上,摸著乖乖在一旁陪伴主人的狗,黃昏時天邊燦爛光輝的橘黃綢帶逐漸被更深邃的黑漂染,而黑綢子上又漸漸多出細細碎碎的星子,星子擁戴著的圓月,又在夜上劃出冷清的白光,他終於等到了要等的人。

安玫吃力拉著裝滿狼籍鍋碗的拖車朝家走來,走幾步歇一下,偶爾抬抬頭,瞟見福蘭,馬上丟下車子跑過來“你怎麼坐在這裡?又收到不聘請你的回函?別難過了,總有明白事理的人會賞識你的。”仰起頭,福蘭望著安玫,姑娘圓潤的臉已經瘦出了尖下巴,被黑眼圈包圍的大眼睛,黯淡無光,細蔥般修長的手指因為冷水和刀傷,又紅又腫。他站起身,用決斷的語氣說“我不想再當檢控官了,永遠不想。”

“你別擔心了,有我在,什麼都沒問題。你會成功的。”安玫拍拍口,勸道。

“我想明白了,被過去的霧擋著眼,不會向前看的人,永遠是個失敗的懦夫。”福蘭宣佈“明天我也去集市,福蘭。弗萊爾,就算是賣盒飯,也能賣得比所有人成功。”比起費都,作為王都的坦丁,更加氣派非凡。

在拜倫建立之初,坦丁城的原址,還是一座只有矮小圍牆的古老城鎮,周圍都是一圈窮荒僻壤的平原,而科摩大帝在征服黑大陸後,突發奇想的決定修建新的首都。

據神秘學派與教會所說,大帝在班師回朝的當天晚上,夢見了神諭,在荒涼土地與破舊城市的蒼茫夜空中,繁星改變了恆久的軌道,每顆星星,散發著太陽般火熱的光輝,在那天上懸掛出碩大無朋的火紅十字架。

“這是神靈賜給我的加冕。”大帝想。

不久,大帝發佈了修建新都的命令,並親自負責勘測和圈定界標的工作。他騎馬從老鎮的中心出來,向每個方向飛奔了良久,還沒投下決定新城邊域的馬鞭。

隨從似乎預到了偉大事物的誕生,他顫抖地問:“我的陛下,您還要繼續向前走多遠?”大帝回答:“直到在我面前引路的神停下為止。”幾乎全國的工匠與建築大師彙集到了這裡,但人手還不夠,於是軍隊也放下身段,變成工人與泥瓦匠,在大帝死時,坦丁才修建了一半。

繼承王位的二世用了半輩子,讓城市的規模初見雛形,直到三世,不朽的坦丁才無比輝煌的聳立於大地之上。

到現在,這座城市每一塊石頭,都沉積著歷史的凝重。隨便哪條街道的路面上,已經班駁退的馬賽克鑲嵌畫,都有可能是出自某位供奉在藝術殿堂之中的大師之手。

連行刑場也是如此。

由筒狀拱券結構架起來的實牆呈弧度的對接,讓整個行刑場內外形成橢圓形,順著圍牆依次而上的層層觀眾席讓它看上去彷彿天劇院。事實上,觀看行刑的確是坦丁人的愛好之一。

幾名死囚被押解到正中,行刑官宣讀判罰,為每個人安排好,待會是享用錘刑、木樁還是絞首,當唸到最後一個名字時,官員有意停頓了下“伊戈。安德希,臭名昭彰的黑幫頭子、走私犯、謀殺者,處已碟刑。”觀眾們譁然,更加好奇了。將犯人捆綁於木架上,再由四匹健壯的公牛分別來牽拉四肢,最後活活撕裂扯斷的酷刑,被俗語稱為碟刑,只有十惡不赦的罪人,才用得著這般最恐怖的刑法。

但伊戈。安德希的表演顯然讓人失望,被黑頭罩矇住的男人,似乎已經陷入恍惚中,輕飄飄一點不掙扎地被捆綁結實。

連依照慣例,為防止受刑人吼叫亂罵而割斷喉結聲帶時,黑幫頭子也只是象徵的反抗了下。

“沒點教父的氣概。”人們責備。

在觀眾席上,英俊的混血兒饒有興趣地觀看著行刑,當冒牌貨斷氣時,他笑得樂不可吱“沒想到,我能親眼目睹‘自己’的死亡。”

“安德希先生,請不要辜負主人的信賴。”坐在他右手位置,滿是貴族做派的男子說道“主人代的任務,請近早完成。”

“當然,主人的恩情銘記於心。”伊戈回答,但同時,他在心裡小聲嘀咕“在那之前,我可得出口氣。”在費都法庭上,那個該死的檢控官,惡意的調侃,以及自個被幾百雙眼睛觀賞揣測的股。

在獄中,有哪個囚徒敢得罪他?但檢控官一番話,很快就在黑暗世界裡傳開了。

“你知道麼?安德希那傢伙在牢子裡被菊暴了。”

“哈,有機會我得問問,被人眼的滋味怎麼樣。”地下世界的大佬們將這當成最熱門的話題,不管是他的盟友還是敵人,都在猜想,那小子的股到底碰到過什麼遭遇。

“我紡,你必須為此付出代價。”伊戈。安德希殘酷地捏緊拳頭,在坦丁城外,他的打手們已經準備好了幾輛前往費都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