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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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你千萬不可以走,你千萬要陪我,我被嫁給大猩猩了,天啊,天啊,天啊…”她無語問蒼天。
房內的金兀蟒茫然地盯著那封被踩扁的密函,有這麼嚴重嗎?他不明白公主何以對他如此反,也許只是一時難以接受嫁到遼國的事實吧?
這時明媚又衝回來,黑眼眸迸著火焰清脆地朗聲說道:“我不管密函是怎麼寫的,也不管你跟我是兄之間有什麼約定,我永真明媚就是死了也不會嫁給你這頭怪物。”明媚探究著怪物的表情,只見那金兀蟒聽了握緊雙拳,明媚以為他要揍人了,沒想到他只是深深深深地了口氣再緩緩地吐出,黑的眼眸炯炯地盯著她。
他用一種很壓抑的聲音緩緩說道:“我相信你只是因為奔波的勞累才會口出惡言,本王決定不同你計較,一切等你休息過後,明朝洗塵宴時再說…”說完,他瀟灑地踱離廂房。
隨即,外頭砰然一聲巨響,梅香張大嘴巴,驚恐地看那大王將一樑柱活生生地一腳踢斷。
梅香火速衝進廂房,還好還好,公主還活著,她搗住口鬆了好大一口氣。
明媚碎碎念著:“哼!他不跟我計較,我還跟他計較咧,他倒好,平白無故娶了我這個如花似玉的公主,天下哪有這等便宜的事,都怪那該死的是兄竟敢擺了我一道…”明媚在房裡兜起***哀嘆著。憑什麼皇上要她嫁她就得嫁,好歹兩人也是同一個爹生的,本是同生、相煎何太急!
正當明媚唉聲嘆氣之時,梅香已經火速打包好行頭,肩上扛著一個大包袱。
“公主、公主!”她打斷明媚的思緒。
明媚停下步伐,喝,梅香,幹麼拎著那麼大的包袱?
“梅香,你要走了?”梅香不大好意思地答:“是的,公主。”明媚眼睛一翻,雙手按住她的肩膀讚美道:“梅香,你真是我的心腹,居然想到落跑這一招,連細軟都幫我打包好了。
“這時,她方體會到梅香的好。
“公主,你誤會了,這是我的細軟,皇上代,送公主到這兒我就可以回去了…”梅香同情道。
“該死!我不允許,你給我留下來!”她趾高氣昂地命令。
梅香搖搖頭嘆氣。
“公主,這不是你允不允許的問題,而是皇上的聖諭,難道公主想抗旨?”看著公主說不出話的模樣,梅香心想,這麼跋扈的公主終於也有這麼一天。
明媚終於嚐到了什麼叫做眾叛親離的滋味,她低下臉肩膀垮了下來,所有的霸氣在瞬間枯萎。那向來囂張慣了的氣焰在這瞬間消失無蹤,她倔強地咬牙切齒道:“好、好。要滾統統都滾,滾得遠遠的,我永真明媚不需要你們。”梅香迫不及待地道:“那麼公主告辭了。”她煙一般的火速奔離這是非地,正當要跨出門檻時,一隻手拉住她衣袖,梅香驚訝地轉過臉,吭?公主裡竟然閃爍著淚光。
“公主?”
“梅香…”明媚一副言又止的模樣,抓住她衣袖的手微微顫抖,那美麗的臉龐洩漏了懇求的訊息。
梅香堅定地搖搖頭。
“公主、不、我不可能留下來的。”明媚議然泣可憐兮兮地瞅著她。‘你真要這麼絕情,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個蠻荒之地?你就這麼不念主僕之情?那些朝夕相處的回憶,難道你就這麼一點都不惦念嗎?那些我們一起在晨時品茗,在夜裡用膳,睡前還促膝長談,寤寐間偶偶相聊,更別提那些個賞花撲蝶令人值得回憶的事,梅香,你真的忍心…”
“公主指的是——我一大早就要起來泡茶,用膳時我在旁邊端著洗手盆伺候你,還有夜裡很想睡覺還要陪你說話的事嗎?還賞花撲蝶哩,賞花的是你,被著撲蝶的是我?而且,那次我沒抓到你要的七彩蝶,你還發了一頓脾氣,這些美好的回憶…”梅香乾脆豁出去了。反正她就要回大宋,沒啥好怕。
明媚駁道:“但是我從來沒斬過一個下人的頭…就算你們闖下再大的禍,我也沒拿過你們的命。”這倒是真的,公主雖然任,但不曾對下人用刑過.甚至對他們一向慷慨,但是…梅香冷冰冰回她。
“你知道嗎?你不只是我們這些下人的噩夢,就連皇上,公主們也對你頭痛極了,宮裡的人一聽說你要走,老早就把煙火準備好要慶祝了。”公主虛弱地低聲道:“你說的對,看來只有林教頭喜歡我。”
“他也不喜歡你!”梅香咆道。
“你醒醒吧!你脾氣差,子拗,我看只有剛才那個遼王喜歡你!”明媚睜大著美麗的眼眸瞪著梅香,她這輩子從沒聽過這樣的指控。
慘了,梅香害怕的返後一步,她動得忘了她只是個下人,看來她小命不保矣;然而沒想到…她竟然看見公主淌下淚來…
“梅香,我願意改,你不要丟下我,如今我只能依靠你了。”她說得楚楚可憐。開玩笑,梅香要是走了,那她一個人在這兒豈不是太恐怖了?
看見一個原本叱吒風雲的公主,突然間像斷了翼的孔雀頹然喪氣,坦白講,梅香是有那麼~點同情她的,但是同情歸同情,她還是迫不及待的想離開這個蠻荒的地方。
梅香拱手道:“公主,你好自為之,梅香告辭了。”說罷,她推開房門頭也不回離去——明媚錯愕的,凝視著那毫不留戀的背影,一顆心瞬間揪緊,處長了二十幾年,原來她是一個這麼失敗的人。
她拿起桌上那把剪子,傷心的眼淚撲籟籟淌,她舉高那把剪子,銳利的剪子在燈下發亮,沒想到她就這麼悲慘的被嫁掉了,沒想到她永真公主會有這麼一天落魄到此等地步,她抿緊嘴提起一口氣握緊剪子作勢就要揮下——“公主?”突然到不安重返的梅香看見了這慘烈的一幕,她尖嚷一聲試圖搶下公主的剪子。
“不,公主,不要這樣——”難道就讓大宋國公主因為她一番話而…不,這個罪她可擔不起。
“不要啊、公主、不要——”
“不,我一定要,走開,你走開——”明媚奮力將梅香推開。
摔然間,鋒利的剪子揮下,梅香發出淒厲的尖叫:“公主——”只見永真公主蹲在地上,奮力的—一使勁地揮著那把剪子,喀喀喀。將皇上親筆寫的密函剪得支離破碎。
一旁梅香憤怒地指著永真公主。
“你真的剪了它,那是皇上的親筆密函,你真是大不敬,這個罪可是要砍頭的啊,你不是說你要改的嗎?怎麼還這麼衝動?這麼任?萬一遼王追究起來該怎麼代?”永真公主發洩完了,捧起那些碎紙幽幽說道:“那我再把它粘起來好了…”她轉過臉無辜地凝視著梅香。
“梅香…幫我、我不會我。你要是不幫我,明天大宋國可能就少一個公主了…”她聲音裡的稚氣令梅香又好氣又好笑。她思索了一會兒將肩上包袱擱下,突然失去主子的僕人一時也無所適從,她還是留下來好了,準教她梅香的心太軟了,不住公主那哀求的眼光。
特別是一個曾經高高在上的人如今卻這般需要她,她虛榮的有了一種使命,矛盾的想保護公主。
③③③此時,皇宮大廳。
御帳親軍胡統領的女兒,亦是分隊長的胡丹,她一身豹皮製的大衣,長髮紮成一撮高聳的馬尾,褐皮膚,高額、尖臉、厚,眉宇間透著~股女人家少有的英氣。她仁立在遼王身側,憂心忡忡勸道:“那位永真公主看來並不十分願意嫁到我們遼國,之前那囂張蠻橫的態度,大王也是清楚看在眼裡的,想我們遼國女子何其多,大王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還怕沒有嗎?憑我們大遼今的氣勢還需要看區區一個宋國公主的臉嗎?大王,胡丹勸你還是將那永真公主送回大宋吧。”金兀蟒黑的眼眸帶著一點憂鬱,護的臉龐隱著一股倔強之,這個番人眼中最威猛的君主,看似獷心卻相當之細膩,他的眼眸閃爍一股溫柔的光芒,還有著與他那龐大身軀極不協調的款款柔情。
“永真公主只是一時還不能適應我們遼國,我可以用十幾年來等待她,怎可能為了這一天的不快而放棄她,胡丹,你是最明白我的,這麼多年我遲遲不肯封后為的就是永真公主,得不到她的心我是不會放棄的,況且宋皇已經將她許配給我,永真明媚已經是我遼王的愛,現下只缺~個儀式而已。”胡丹的眼眸出一股寂寞之,她凝視坐於廳上的大王,他是如此威風凜凜,充滿自信,毫不費力便輕易的俘虜她的心,她硬邦邦回道:“只怕番民不能服個外族皇后。”他出人的溫暖笑容和一口白牙。
“這幾年我努力推行漢化政策,相信我的子民已經可以接受,明我將同永真公主商討婚禮之事,到時你可要多給些意見,我一定要風風光光的娶永真公主,給她最美好的回憶。”他懶洋洋地伸直腿雙,斜靠椅北背。
“既然如此,胡丹也就不多言了,恭喜大王,多年的心願終於達成。”胡丹努力的壓抑住自己傷心的情緒,這麼多年她的目光總是追隨著這個睿智的大王,只可惜她的心意並無法傳達給他,情是不能勉強的,她願意給大王最誠摯的祝福。
····························雲蒸霞蔚,金爍石,是個晴朗的好子。
遼國子民們個個歡天喜地慶祝宋國公主的來到,孩童們忙著放鞭炮,大人忙著酬醉,城鄉各地按著遼王的意思演唱大戲,跳鍋莊舞、旋子舞,鄉間舉行角力、拔河、跑馬、箭等比賽,遼民們穿上盛裝,大街小巷熱鬧滾滾,每戶人家大門還滿鮮花慶祝公主駕到。
皇宮裡聚集了數十位大臣擺席歡宴,遼王金兀蟒坐在一隻由鹿角製成的大椅上,深眼睛藏有一抹笑意,他的心情極佳。遼王身後仁立數名褐皮膚的女婢,而在遼王右側下方則坐著永真公主,梅香在一旁伺候著,御帳親軍胡虜坐在遼王左側,旁邊坐著他女兒胡丹,宴席中央遼女們正跳著舞蹈助興。
明媚穿著粉紅綢制薄衫,酥油燈將她白的臉親得發光,她皺著眉頭凝視著滿桌奇怪的食物,一旁女婢解釋著:“公主,這是糯粽。”她不範著伸出手將糯粽放進碗裡,淋上酥油茶,然後用手拌了拌,捏成塊狀遞給公主。
“公主,請用。”金兀蟒期待地凝視她,自信滿滿地介紹。
“這是我們遼族最有特的主食,你一定得嚐嚐它的美味。”他是在整我嗎?明媚一張小臉皺成一團,杏眼圓瞪,不敢相信地凝視著女婢盤裡那一團粘稠醜陋的東西,他竟敢拿這個給她吃?還用那雙髒手了半天?有沒有搞錯!她眼底閃爍著堆積起來的怒火,嗯心死了,她~臉嫌惡,眼看就要發作——梅香見情況不妙,猛控把搶過那鬼東西進嘴裡一口下,用力咀嚼。
“我幫公主吃…”她含糊道。
明媚不敢相信地瞪著梅香。
“你真的敢吃那——”噁心巴拉的東西,話沒說完,便被梅香搗住她的嘴,硬是見她將後頭的話回去。
“嗯,太好吃了,太美味了。”這個笨公主還搞不清楚狀況。
席間大臣們皆惜愕地凝視著這一幕,從沒看過哪個僕人竟如此大膽,敢搶主子的食物。
金兀蟒看在眼底,他黑的眼睛在濃密的眉下專注的擬起,他隨即明白過來,語帶輕鬆地轉移話題向下命令道:“去把本王珍藏的兵器端上給公主看看——”他記得明媚當年對那些兵器是如何鍾情。他微笑凝視她,炙熱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凝著她。老天,她真美!
一旁御帳親軍胡統領記得當年慘烈的教訓,他忙出聲阻止。
“大王請三思,當年毒葯鎮事件您忘了嗎?”金兀蟒沒忘,忘記的是永真公主,她回頭低聲問梅香:“什麼毒葯鎳?”梅香聳聳肩。
“沒聽過。”遼王揮揮手寵愛地凝視著明媚,她雙頰嫣紅,美麗的眼睛籠罩著一層水霧,細緻的五官上同時混合著純真和嬌柔的氣質,一頭雲霧般蓬鬆的黑髮技散在她纖細雪般的肩膊後,黑眸和長長的睫形成勾魂懾魄的魅力,光是凝視著這樣的可人兒就是一種享受;他炯炯的目光簡直似要融化了明媚那般,他執意的示意要下人去端兵器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