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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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蒂安張著嘴，不肯相信。他瞪視自己的房間，就像從未見過似的。他一言不發，一動不動，大氣也不敢出。

“喬蒂安？”斯波蘭達拿起他的手，緊緊握住。

“你知道你叫我什麼？靈？對，這名字對我很合適，名符其實。”他沒有回答。他不能回答。

他只能呆視這房間。從地毯到天花板，每項東西都換了顏。牆是明紅，窗戶現在綠如青草。所有的木質傢俱皆為藍。

整個房間是紅的，綠的，藍的。

在每個可以發現的角落、旮旯和裂隙…在每個地方之上、之內和上方，生長著一種植物，林林總總。一些開放紅花的葡萄藤纏繞著他的著和櫥門。碩大的黃玫瑰在案下怒放，爬上壁爐臺，蔓過地板。彩紛呈的野花厚厚一行，給四壁鑲了個邊，還有一棵小小的常青樹在鏡櫃上生長著。

沒有一樣是畫的，沒有一樣栽在盆裡，沒有一樣紮於泥土。

這些植物直接從地板和傢俱裡生長出來。

“喬蒂安？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依然一言不發，他後退幾步，腿碰上椅子，椅子在他身後。他坐下。

“我今天早上在辦公室只喝了些加水的白蘭地。我完全清醒。”斯波蘭達飛翔到他椅子旁。

“你沒有歇斯底里，我太高興了。弗勞利太太和可憐的雷納德，親眼看見我的魔力時，都嚇壞了；泰西也害怕我，直到我對她大加撫。厄爾姆斯特德被嚇得夠嗆，當時我讓蒂里舍斯現了形，但我準備儘快送他一些頭髮，就算為讓他掛了彩而向他秘密致歉。我還準備去掉泰西臉上的東西，那使她破了相，還有赫伯金斯的結巴病，但是我首先必須…”

“清醒，”喬蒂安重複，他的凝視仍在屋裡旋轉。

“可是一秒鐘前我在門廳，而我現在…”

“你發願要在這裡，在你的臥室，喬蒂安。我告訴過你我會讓你得償所願，我把你帶到這裡來，就是這個意思。而且你講過，我可以在你房間裡放滿植物。我只在你自己的房間裡放了，這座房子的其它房間還沒。而且你所喜愛的顏又是什麼呢？你說就是紅、藍和綠。你出門時，我做了點兒室內裝飾。你喜歡自己的房間麼？所有的東西都是紅的、藍的，還有綠的。甚至你的衣服。”她飄然而至他的一個鏡櫃，開了一隻屜，出一雙襪子。

喬蒂安看見他的短襪是藍的。不是暗藍，而是明快的藍，如同天的天空。

"看這裡，喬蒂安。”斯波蘭達衝進壁櫥，選出兩套西裝，一套深紅，另一草綠。

“我已經改變了你所有襯衫、鞋、圍巾、外套、手套的顏，還有帽子。所有的都是你喜愛的顏！所有事情都是我在你不在時乾的…這就是我要給你的驚喜。你不高興嗎？夫君？”

“不高興，我困了。我得睡覺了。”斯波蘭達再次依椅與他相偎。

“你醒了。”她魔力即出，掐了他的胳膊。

他到刺疼“我醒了。”他心臟跳得極快，懷疑自己馬上要昏死亡。

“哎，喬蒂安，你已經醒了。我是霹靂衛郡的靈，霹靂衛郡。這是我父親王國的名稱，它的位置，就在我們相會的草地不遠處的樹林地下。”他慢慢地抬頭看她。他的思緒飛速旋轉、糾纏不清，七上八下，而他又不能連貫地思維。

“一個靈。”他喃喃自語。

回憶向他襲來。有好多年了，他從不去想童年的事。他在意識中又看到了埃米爾，他的表弟還只是個小男孩。

如果我們找到一個靈，那一定很有意思，是不是，喬蒂安？埃米爾有一回這樣問道。英格蘭到處都住著靈，你知道。他們有閃閃發光的雙翅，帶著短杖。

喬蒂安繼續呆望著斯波蘭達，他的思緒仍失控地跳躍著。

“沒有翅膀，”他喃喃而言。

“你也沒有一短杖。”

“我是有翅膀的，夫君，但我經常不帶著，因為要保持清潔太困難了。他們很容易帶上髒東西，如果你曾經給一對易壞的靈翅膀清除垃圾，又不能撕壞了它們，你會明白，我對他們多麼失望。而父親不允許我把這工作給僕人幹。他說，我們必須完全學會自己清潔我們的翅膀。所以，我不怎麼用我的翅膀。沒有他們，我也能飛得極好。如果我很疲倦…這是常有的，特別是如果我必須飛一個很長的距離…蜻蜓可以充當極好的坐騎。

“說到短杖，”她繼續道“靈拿短杖，這不過是個虛構的故事。霹靂衛郡只要單單打開手掌，或伸出手指，魔力即可放出。”

“一個靈，”喬蒂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