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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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他開完冗長的會，把手上的公事處理到一段落，吃完應酬飯局之後，看看時間還不太晚，他習慣地把車開上寂靜的半山，來到那個幾乎跟自己家一樣的地方。

茶藝館已經只剩下寥寥幾位客人，清淡的茶香縈繞在空氣中，奇異地讓牛世平的疲倦稍稍減輕了。他喜歡這個氣息，只要幾天不來，就覺得全身不對勁。

而今天他走進金，環顧一週之後，突然覺得有點焦躁起來。

人呢？

一臉嚴肅的工讀生黎樺，在櫃檯後面安靜地分類著郵件和發票。看到牛世平走近，她線條俐落的英氣臉龐，依然沒有表情，只是看了他一眼，淡淡為他解惑:“她在廚房。”牛世平衝著黎樺笑笑，笑容充滿魅力¤樺絲毫不為所動，她一向如此。

不過牛世平現在知道該怎麼打破那層覆蓋在外的薄冰。他靠在櫃檯邊，俯身，故意壓低嗓音問:“對了，我忘記問你，什麼時候結婚？我們職巨炮顧大牌最近打擊率有點波動，你是不是應該…”黎樺的表情果然起了微妙的變化。不等他說完，便忿忿的瞪了牛世平一眼，清水臉也開始染上淡淡的紅暈。

牛世平笑開了，這才放過黎樺，徑自來到廚房尋人。

要找的人就在裡面。她正仰著臉，踮腳伸長手，在上層的櫥櫃裡找著東西。

牛世平眉頭一舒，走到她身後幫忙。

斑大的他毫不費力地取下她要的兩盒茶葉。他站得很近，田可慈的背幾乎就貼在他寬闊健朗的膛。

一股清新的、帶著淡淡茶香的甜美氣息鑽進他鼻中，牛世平忍不住低頭，深深口氣。他的下巴擦過她的發心。

把茶葉放在她面前，他沒有把手收回來，也沒有退後，田可慈被困在他懷中。

“還有什麼要拿的嗎？”比平常略低的嗓音響起，離得那麼近，的耳朵簡直可以覺到他溫熱的呼，讓田可慈毫無辦法的覺得耳子辣起來。

平常像這樣曖昧的時候，田可慈一定會給他一點顏看，不是拿茶葉盒敲他的手，就是乾脆踩他一腳，然後惡狠狠的瞪他幾眼。不過今天，田可慈居然沒什麼動靜，只是低著頭，好象在沉思。

“嘿，怎麼了？”牛世平很快發現不對勁，他反而不敢造次，退後一步，拉開那太過親暱的距離。

外表再怎麼大方朗、不拘小節，牛世平骨子裡還是個貨真價實的紳士…雖然沒有很多人注意或相信。

也包括田可慈。

“沒有啊。”田可慈有點魯地推開身旁健碩修長的男人，徑自去料理花茶。

牛世平跟在她身後，好象忠心的小狽跟著主人團團轉一樣，田可慈走到瓦斯爐旁，他就跟到瓦斯爐旁。田可慈在理臺收拾的時候，他也跟過去。廚房雖然不小，不過高大的他像這樣亦步亦趨的跟著，也夠麻煩的，田可慈被鬧得回頭瞪他。

“你不要在這礙手礙腳的！”田可慈氣得用手肘給他一柺子，讓他笑著倒退兩步，一面誇張地撫著自己的腹之間，衝著她猛笑。

“笑什麼笑，你牙齒白啊？”田可慈沒好氣，把剛剛沖泡好的花茶放進托盤，然後秀眉一揚:“五桌，你送出去吧。”

“我都還沒跟你講到什麼話，你就趕我出去？”牛世平故意裝出個受傷的表情，哀怨地問。

“去不去？”田可慈瞪他一眼。

“去，這就去嘛。”牛世平領命，脫下昂貴西裝外套，解開袖釦，正要捲起袖子，就又被田可慈打了一下。

啪的一下打在他手臂，堅硬的觸讓田可慈楞了楞，不過她還是兇巴巴地罵:“你不要得跟苦力一樣，就這樣出去啦！”

“我本來就是苦力。”牛世平笑著說。

望著那寬肩窄、身材一的背影端著茶出去，田可慈靠在理臺邊，剛剛生動的薄嗔慍怒表情，隨即轉變成淡淡的落寞。…牛世平端著熱騰騰還散發香氣的玫瑰花茶出來，走近第五桌時，他也有點訝異。

店裡客人已經不多，此刻五桌這位客人卻是獨自來的，而且裝扮大方明豔，實在不像是會在晚上八九點還待在半山的小茶藝館的人物。

麗人以帶著一絲矜持的微笑接他。牛世平把花茶放下，女子便開口了，稔而不失俏皮的說:“我們又見面了，牛副總。”牛世平欠欠身，出那註冊商標的朗笑容，不過有點困惑:“我們在哪裡見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