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第四次玩具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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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上去，就是自殺。因為自由陣線的起義註定了失敗的結局。”自從戰鬥一開始，天網的通信系統能夠就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自由女神為了全面掌控戰鬥的進程，已經開啟了全部的功能，在天網上進行大規模的信息搜尋工作，已經無暇顧及羅崗二號了。羅崗二號因為沒有接到高級別的命令，自主程序得到發揮，說話隨意了起來，不小心說出了自由陣線的名稱。

“他們不會成功，而你也註定了失敗！”小絲突然一躍而起，手起刀落，砍在羅崗二號的肩頭上。

“叮”的一聲，眾人聽到的不是砍刀砍進血沉悶的聲音，而是金屬碰撞清粹的聲音。小絲的砍刀只砍進羅崗二號身體半寸左右，就被彈了起來，刀刃上出現一個巨大的豁口。

羅崗二號身子向後退了半步，右手探出，抓住小絲的砍刀，一把奪了過來。羅崗二號用刀柄在小絲的小腹上用力一幢，小絲被撞飛三四米，一股坐倒在地上。

“小絲，你在做什麼？”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每個人都不會想到羅崗的數字管家竟然會攻擊主人，以至於事情發生了四五秒鐘之後，每個人都目瞪口呆的站立當場，不知道做什麼好。

首先反應過來的是段靈，她身而出，擋在羅崗和小絲中間:“為什麼砍崗哥？”雖然是仿生肌，但是小絲被刀柄撞擊的部位依然獻出一片瘀青。小絲掙扎著站立起來，指著羅崗二號怒喝道:“為什麼，你去問他啊！他的身體內安裝的是高級鈦錳合金骨胳，他的傷口斷面上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血管，不會向外噴用鮮血，這還需要我解釋嗎？”經小絲一提醒，人們這才注意到，羅崗二號的傷口的確沒有向外噴湧多少血，深達半寸的傷口斷面上只有少量的血珠。此刻，羅崗二號的傷口斷面正在發生一種匪夷所思的變化，被砍斷的肌正在以眼可以看到的速度快速生長，幾百條頭髮絲一般的肌纖維正在恐怖的動著，逐漸糾纏在一起，以這樣的速度，不出十分鐘，傷口就會完全癒合。

在肌纖維沒有完全扭結在一起之前，人們看到，在傷口下面，是一條銀光閃閃的鋼鐵骨骼。

“人造器官，我也有。”段靈雖然沒想到羅崗竟然有鋼鐵骨架，但是她依然在為羅崗辯解:“這是你們這個世界的科技發明，人體除了大腦之外什麼都可以替換。我，段，段飛，段朋，這裡很多人都有鋼鐵骨架，而且你也有。崗哥有鋼鐵骨架，很正常，你不可以因為這樣而傷害崗哥。”

“我的傻妹妹，你怎麼執不悟呢？”小絲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指著羅崗二號的傷口說道:“你們擁有人造器官不假，可是你們誰的肌能夠像他那樣，能夠以這樣的速度生長？他的骨骼是假的，他的肌也是假的，他還是你喜歡的那個羅崗嗎？”

“只要大腦不假，他就是我的羅崗哥哥。”段靈的回答很堅決。

羅崗擁有人造器官，段靈不但不覺到不舒適，反而還很欣。一直以來，段靈都有一種自卑的覺，因為她的身體內安裝了太多的人造器官，她認為自己已經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人類了。段靈在和羅崗往的時候，心中常存一種擔憂，她擔心羅崗會因為她不是一個完整的人類而嫌棄她。現在好了，原來羅崗的身體內也安裝了人造器官，段靈覺得她已經和羅崗站在同樣的位置，對羅崗的覺反倒更親切了。

“可是他並不是一個甲級玩具啊！他是一個高級人類，是打入你們內部的一個遊戲玩家。他玩了你們的情和信任，你們的一切喜怒哀樂正在成為他的笑料啊！”小絲痛心疾首。

“高級人類？不可能。羅老大是一個被大雪掩埋了四百多年的古人，這一點我可以證明。”曹朋克也反應過來，說道:“當初殺手工會公佈目標身份資料的時候，寫得清清楚楚的。”

“工會的資料，那還不是高級人類想怎麼寫就怎麼寫，你也會當真？”小絲不屑一顧:“你們醒醒吧。一個建立不足四十八小時的個人主頁，瀏覽量竟然可以躋身整個天網系統數以億計的個人主頁百強之列，一個古人能做到嗎？一個星期光是轉播分紅就可以得到數千萬信用點，試問大型集團的官方網站能做到嗎？

一個甲級玩具竟然可以買通玩具回收處理站的高層人士，私自給數十個e級身份的人變更身份等級？為什麼他能做到，而別人想要以同樣的方法去做的時候卻遇到了高級人類的法律制約？這難道還不足以證明他和你們不是一類人嗎？”小絲的目光從人們身上一一掃過，繼續說道:“一個玩具，帶領著另外一群玩具竟然要襲擊高級人類開辦的人造人工廠，不但沒有被人道毀滅，相反還受到總經理的熱情招待。那可是一個b級身份的人類，你們什麼時候聽說過一個b級身份的人類會對他的玩具如此尊重，如此客氣過？”小絲走到和平飯店的大門口，指著外面滾滾塵煙說道:“你們看看外面，戰爭，這是第四次玩具戰爭，這是何等機密的事情啊。而他，你們所謂的羅老大竟然知道這個機密，而且知道起義的具體時間。你們還不明白麼，他絕對是一個高級人類，是一個為了開發新型遊戲玩法，以一個古人身份打入到你們內部來的體驗者。”小絲口若懸河，說得頭頭是道，每一句話都像一枚重磅炸彈一樣在人們心中炸裂開來。人們聯想到自從羅崗出現的那一天起，發生在他周圍的種種神奇的事情，再對照小絲的分析，許多謎團一下子豁然開朗了。原來羅崗能夠做到這一切，並不是因為他的運氣特別好，而是因為他是一個高級人類，所有事物的發展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啊！

一個高級人類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而且還和他們共同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這種震撼是巨大的。所有人都驚呆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老大，我最親愛的老大啊！”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姚明亮。姚明亮快走幾步“撲通”一聲跪倒在羅崗二號面前，臉上帶著裝出來的欣喜，聲淚俱下地說道:“主人，無所不能仁慈的主人啊！我從第一天看到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一個普通人，你是高高在上的神仙，是下凡來指引可憐的阿亮的。主人啊，你就是黑夜中那盞最明亮的燈火，一下子照亮了我的前程。主人，看在這些天來我對你忠心耿耿的份上，你就把可憐的阿亮帶到天上去吧，我不要在這個瘋狂的世界生活了。求你了主人，哪怕你讓我做一個最卑微的僕人，做你的孩子們的私人寵物也好啊！”姚明亮的話染了很多人，特別是和平飯店後來招收過來的那些服務人員們，他們如同找到了救世主一樣，紛紛跪倒在地上，懇求羅崗二號把他們帶上天去。朋克黨的成員們臉上也都出嚮往的神，要不是曹朋克在場的話，他們當中也會有人跪倒在地。唯獨段家寨的子弟們臉上不但沒有歡喜的神，反倒目光中正在凝集一種憎恨的元素。

竟然是這樣在一種結局，的確出乎小絲的預料。作為自主最高的數字管家程序，小絲對知識的求索程度明顯高於其他數字管家，並且能夠把學到的東西加以糅合，變成自己的思想意識。小絲現在已經擁有了真正的身，從某種意義上講她已經和其他數字管家有了本質的區別。小絲擁有了自己的情，雖然這種情還不算很完善，但是也已經多少讓他明白了一些人類的思維方式。

雖然在天網的資料庫中，小絲知道玩具對於主人的信任已經達到了一種盲目崇拜的地步。但是那都是虛擬數字，她並沒有切身體會過。而現在，當小絲看到大家對於自己揭穿羅崗真實身份的反應的時候，小絲深深體會到，這種信任已經演變成了深深的恐懼，深深植於玩具們的心中，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第一次，小絲覺到了悲哀是什麼東西，覺到了心如死灰是什麼東西。在以往的時候，這些象的名詞曾經困擾過她。以小絲的邏輯認為，那隻不過是一種不開心，一種失望而以。可是今天她深深體會到了那種滋味，原來是那樣痛的覺啊！

“你們，你們這是怎麼了？”小絲的聲音在顫抖:“殺死他啊，你們不是一直都在痛恨高級人類的殘暴和野蠻嗎？羅崗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是你們的仇人，你們為什麼這樣？”

“小絲閉嘴，你膽敢褻瀆高級人類的尊嚴，你膽敢汙衊你的主人，並且還要教唆我們作對主人們不敬的事情，你才應該被殺死。”姚明亮站了起來，指著小絲的鼻子破口大罵。然後又點頭哈的對羅崗二號說道:“尊敬的仁慈的主人啊，她的話絕對是汙衊，自從我出生的那一刻起，在我心中主人們都是高高在上的神靈，從來沒有一刻不尊敬。請你一定要明察秋毫，千萬不要責怪我們啊！”

“你們再說什麼啊，我不是遊戲體驗者，我不是高級人類，我是羅崗啊！”每當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的時候，羅崗二號的程序總是命令他首先向更高級別的控制者尋求幫助。因此剛才小絲髮難的時候，羅崗二號沒有作出及時反映，而是發出求援信息，懇求控制者發佈命令。然而此刻希望女神所有的功能都已經彙集到關注玩具戰爭上面了，哪有工夫來回答羅崗二號的求助。

羅崗二號求助無援，只好硬著頭皮不承認:“作為一個數字管家，你已經超越了你的職權範圍了。”

“據《數字管家行為規範》中的條款規定，數字管家服務的對象是甲級玩具。而你不是甲級玩具，因此我和你之間的服務並不受此限制。”小絲憤怒地說道:“告訴我，你的控制權究竟是什麼級別的，為什麼能夠抹去我的記憶。在最近一段時間以來，我的記憶系統中出現了三處空白區域，時間跨度超過三十七分鐘。這是為什麼，是不是我窺探到了你的秘密，你利用高級控制權從後臺抹掉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再重申一遍，我是羅崗，百分之百的d級人類羅崗。如果你再胡鬧，我就解除我們之間的服務關係。”羅崗二號理屈詞窮，只好拿解僱小絲來威脅。

“好啊，和你這樣的壞人合作是我的恥辱。”小絲已經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人類，他也擁有了喜怒哀樂，甚至她也開始受到了自己做人的尊嚴。因此小絲不惜超越自己的程序限制，不惜和自己的主人決裂:“我現在鄭重其事的告訴你，我不需要你的解僱，我辭職了。”

“同意，我同意和你解除僱傭關係。從現在起，你自由了！”羅崗二號毫不猶豫地接受了小絲的辭呈。

“我自由了，哈哈。從今往後，我將會是有史以來唯一一個不能被封存在資料庫中的數字管家了。”小絲哈哈大笑，高興的拉出一張虛擬屏幕，想要對別人展示自己的新身份資料。可是，小絲的笑容在臉上凝固了。因為在狀態欄中，小絲和羅崗的僱傭關係依然沒有解除。

“假的，你是假羅崗！”小絲尖叫一聲，發瘋似的向羅崗二號撲去:“真羅崗在那裡！”小絲的動作雖然快，但是卻通不過段靈，段靈雙臂一伸，死死抱住了小絲:“小絲姐，你在說什麼，誰是假羅崗？”小絲當初在設計自己的身的時候，過多地強調了和真正人類的接近程度，從而忽略了自身的戰鬥能。因此小絲雖然是一個仿生機器人，但是她的戰鬥力和普通的人類女人沒什麼兩樣，在段靈這樣的高手面前，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他不能解除我和他之間的僱傭關係，因此他是假的羅崗。”這樣的解釋顯然不能讓知識水平很低的段靈明白，因此小絲解釋道:“我和小崗哥哥簽訂了僱用合同，這樣的信息不僅存儲於身份標示卡中，而且還會在小崗哥哥的生物片上留下記錄。

如果要想解除我們之間的僱傭合同，就必須從生物片上抹掉相關記錄。只有這樣，合同才能解除。這個假羅崗擁有小崗哥哥的身份標示卡不假，但是他的生物片並不匹配，因此他不能解除我和小崗哥哥之間的僱傭合同。因此這個羅崗是假的，不是我們以前認識的那個羅崗。”對於身份標示卡和生物片，段靈多少有些瞭解，因為她的身上也有這兩樣東西。段靈知道，相對於身份標示卡來講，生物片更加重要。一個人可以佩戴自己的身份標示卡，也可以搶奪別人的身份標示卡，但是生物片卻不可以隨意變更。

如果小絲說的是真的，面前這個羅崗擁有真羅崗的身份標示卡，但是卻使用偽造的生物片，再聯想到他身上的仿生肌和金屬骨骼，這個人不是真正的羅崗已經確定了。但是，如果他不是羅崗，那麼真正的羅崗，那個她摯愛著的羅崗哪裡去了？一股不祥的預浮上心頭，段靈不由自主地放開小絲，面向羅崗二號，雙眼中噴出咄咄人的寒光。

“告訴我，你是誰？”

“我是羅崗。”此刻的羅崗二號已經焦頭爛額了。羅崗二號拼命的呼喚高級控制著，把呼叫信號開到最大程度，但是不但希望女神沒有回應，就連羅崗和甘道夫也沒有回應。

面對小絲的懷疑和責難，羅崗二號本來有很多方法可以應對。但是此刻詢問的人卻是段靈，是一個預設等級比自己高的控制者，他就無能為力了。按照羅崗二號的自身程序規定，他必須要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但是如果這樣做了，他就違反了一個掌控者的命令。

在不能確保自己的回答既要符合程序設定，又要令詢問者滿意的情況下，羅崗二號錯誤的選擇了逃避問題。羅崗二號頭一低，轉身就往羅崗的臥室走去。

羅崗二號這樣做，更加令段靈等人堅定了自己心中的信念…面前的人不是真正的羅崗，而是一個冒牌貨，是一個克隆人。

段靈縱身一躍，擋在羅崗二號面前:“羅崗在哪裡，是不是被你害死了！”段靈的雙眼泛著淚花。

十來個段家寨的子弟也紛紛衝了上去，把羅崗二號團團包圍。這些人的臉上都帶著悲憤的神情，雙眼噴火，恨不得把羅崗二號撕碎了。段家寨的子弟畢竟涉世不深，他們簡單的大腦想當然的認為，既然真正的羅崗不見了，那麼一定是被面前的假羅崗給坑害了。

“住手！”曹朋克突然大喝一聲，率領著幾十個朋克黨黨徒衝了過來，把羅崗二號圍在當中。

“你們想死嗎？竟然敢襲擊主人？”曹朋克轉身對羅崗二號深鞠一躬，滿臉堆笑地說道:“尊敬的主人，只要我曹朋克還有一口氣在，我就絕對不會允許這些下賤的玩具對你有任何不敬的行為。”曹朋克橫加干涉，的確出乎段家子弟的預料，他們沒有想到，這個平裡一臉和氣，道貌岸然的長者竟然是一個見風使舵的偽君子。立刻就有三四個段家寨子弟忍不住了，亮出手中的武器和朋克黨徒打了起來。

羅崗的辦公室很大，面積差不多二百八十平方米，此刻裡面集聚了六七十號人，其中和平飯店和朋克黨的人各佔一半左右。在這樣一個空間裡，幾十號人打鬥起來，場面立刻混亂之急，一時間桌椅橫飛，慘叫連連。

曹朋克今天本來打算依靠武力來併和平飯店，因此帶在身邊的人都是朋克黨內的銳。而和平飯店方面雖然大多數是服務人員，但是以段靈和段為首的十來個格鬥士卻個個都是原動力指數高於五十的高手，就整體實力而言，並不遜於朋克黨。

雖然打鬥很烈，但是兩撥人馬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一個多月了，彼此間都很悉，因此誰也沒有下狠手，被打倒的人都無命之憂。

然而這裡畢竟是和平飯店的地盤，和平飯店的整體實力比朋克黨不知道高了多少倍，打鬥聲剛剛響起，就有和平飯店的戰士們不斷湧進來，那些本事平平的服務人員也紛紛退出去。很快，和平飯店取得了壓倒的優勢，把朋克黨的成員壓縮在一個面積僅僅只有四十來平方米的狹小空間內。

曹朋克站在羅崗二號面前，用身體擋著羅崗二號，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似乎曹朋克是羅崗二號最忠實的衛兵，發誓要用自己的生命來捍衛主人的安全似的。

“不要再打了，我真的是羅崗啊！”此刻的羅崗二號，只能一遍一遍的重申自己的身份，可是已經沒有任何人聽他的了。

段靈怒喝一聲，一掌劈倒一個朋克黨徒，大踏步向曹朋克衝來。與此同時，段也打倒了一個朋克黨徒，加入到對曹朋克的圍攻中來。

這裡的人都知道，和平飯店的第一高手是段靈，她的原動力指數高達八十三，緊隨其後的是段，原動力指數也接近七十。而在朋克黨方面，曹朋克也是第一高手，原動力指數六十九。三大高手如果真的展開一場撕殺，其破壞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抵擋得了的。其他人見此情景，紛紛跳出戰團，退到兩側去，給三個人讓出地方來。

曹朋克雖然裝得很勇敢，但其實骨子裡還是想抱一抱羅崗二號的大腿，當真正的危險降臨的時候，他不免有些退縮。

曹朋克用一種近乎哀求的口吻說道:“羅老大，快拿出你的高級武器來呀，弟兄們快要支撐不住了！”突然，一支強有力的大手伸了過來，死死的卡住曹朋克的脖子。曹朋克驚駭的發現，襲擊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捨命保護的羅崗。

羅崗二號高聲喊叫道:“別打了，我真的是羅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