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力拔山兮乞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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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眼。
然後伸出了右手。
四指屈內,一指突出。
中指。
這種類似霎一隻眼的親暱舉止,似是隻慶對情人或友才能做的。
至於後者,則似乎對老友、老婆也不能亂做。
哈佛瞪大了眼。
但他似乎並不介意。
他也做了一個動作,兩手舉到左右額角上,只屈起了拇指,雙手左右搖擺,就像一隻得意的羊。
肥羊。
鐵手看他這麼做,就了半句詩:“力拔山兮──”
“肥羊”就接了下去:“乞丐死。”他得十分準確,是“乞丐死”不是“氣蓋世。”然後他又倒反過來道:“大風起兮──”鐵手即行接道:“──炆肥羊。”兩人抱拳,拱手,笑。
鐵手道:“既然是你們,我就斗膽相請了──”然後他自襟裡掏出一朵花。
──“你們?”──他們是誰?
──鐵手對他們有何所請?何所求?
──他拿的是什麼花?一朵花有什麼意思?難道他要把一朵鮮花送給一座佛一般的哈佛?
風火海這地方很奇特,有風,有火,有海,就是風火海。
其實說是海,就未免誇張,它是一個藍的湖泊,看去跟海一般的澤,那兒位於崇嶺環峙的盆谷,四面都是山壁,有三處曲折神奇如天塹般的縫隙,氣盪,三種不同的怪風自三處乘隙長驅而入,又互相盪,不易找到出路,便形成了詭異的飈風加上那湖泊在火山溶岩噴口處,水是熱的,且湖上浮著一種“黑油”故而風一來的時候,湖面上時而發出爆炸的聲音,時而焚著綠的火焰,把這美麗的湖光山,點綴得像煉獄一般怪,是稱“風火海”中國之大,能容萬物,無奇不有。
“風火海”跟“倒衝瀑”同在一座山裡,雖分山陰山陽,但兩處勝地,特便迥然不同。
蔡狂覺得自己是受“風火海”的召而行,其實也沒有不妥,憑著風向、火勢和“海”的顏,他果然很快的就到達了“風火海”水上焚燃著火,幽幽綠焰,使湖泊更映出深鬱的藍。風勢倏忽掠過之際,火光便一時幾滅,一時暴長。
──這樣水火既濟同存的光景奇景,不是時常都可以看得到的。
蔡狂很興奮。他想:不一會,他就可以在如許幽豔、詭麗的環境下,見著心愛的人了。
因為他心情太好,所以甚至想起梁癲這號大敵來,也心生之情。友要講的是緣份,可是為敵更要有緣。天下那麼多人,能與你成敵為友的,豈可無緣。說實在的,敵人有時比朋友更令人奮發求進。沒有敵人,就沒有競爭。找不到敵手,很容易便也找不到自己。所以敵人有時是比朋友更朋友的朋友,梁癲是個好敵手。
──不過,無論怎麼說,在“風火海”旁享用“力拔山兮氣蓋世牛麵”要遠比在搖搖墜的“七分半樓”裡吃來得寫意得多吧?
風像海盜,嘯擁而至,也呼嘯而去,在長空翻翻覆覆、起起落落的震起一些銳而即逝的聲音。
他聽風聲。
他看火光。
他看“海”直至他聽到一股風聲。
那是一股憤怒的風聲,以致它接近的時候,絲毫不似風之輕盈,而像雷之暴烈。
火光突然炸起。
燃燒猛烈。
湖水更藍,泡沫洶湧。
藍得像聚集了千兆個青面牙的妖。
蔡狂霍然立起。
隨著烈風,來了一個比狂風還烈的人。
蔡狂看到這個人就生氣:──難怪養養出不來了!
──一定是他阻止了她!
來的人當然就是梁癲。
梁癲雙目赤金,盯在蔡狂面上,蔡狂只覺印堂一陣刺痛。
梁癲狂吼:“你還有什麼話說!?”他沒有背房子和牛,所以很快的便追來了這裡:要知道蔡狂的行蹤並不難,像這麼一個披頭散髮形容怪異的人,淚眼山並非沓無人跡之所在,路經時一問便知。
同理,別人要知道梁癲的行蹤也不難。
“我沒話說。”蔡狂聞言,愣了一愣,笑而反問:“你有什麼話跟我說?你的母牛呢?你狠心拋棄了她不成?”梁癲再無可忍,大罵道:“喪心病狂的東西,你去死吧!”話一出口,他左拳擂向蔡狂,右手急取蔡狂的心窩,左腳飛蹴蔡狂的下腹,右足踏地彈起,急踹蔡狂左太陽,雙目金光大作,發出嗤嗤銳響,刺向蔡狂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