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齊府裡的四大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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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齊府裡的四大幫主陽光極是燦爛,風帶著暖意,偏帽兒衚衕齊府三門大開,齊強急步而出,大笑著將直隸、山東、兩湖、常州四位漕幫幫主入,攜手步入花廳。
三間相連的大花廳四面格門大敞,四角的琺琅藍彩大花瓶裡滿了梅,階下廊前的數百盆烘催出的月季、芍藥、牡丹、花兒搖曳生姿。
南間花廳,擺上了紫檀木八仙長桌,容貌俊麗,身飾鮮亮的丫頭們穿梭往來,將漢席十菜、滿席十菜、細果八般、美酒八般並銀碗、銀筷、銀盞擺上桌面。
北間裡,齊強與四位漕上大豪倚在剔紅雕花果紋扶手椅上,隔幾笑談,四張小几上各擺了三個下酒勸碟,三個下酒果品,南北美酒,上貢清茶亦有四種。
鬍鬚黑濃的孟九爺一身暗紅萬字紋湖綢長袍,罩著玄重錦馬甲,摟著女裝打扮,貌美如花的琴童,接過膚白細,嗓音嬌嗲的棋童奉上的高梁滴燒酒,洪笑著:“齊三,連震雲可是油滑得像條泥鰍,老子親自去了揚州城一趟,他二話不說,領著老子就往私窠子裡一坐,七八個崽兒圍上來灌酒,老子在那裡頭住了大半月,他也陪了十來天,愣是沒找著機會開口和他說上一句。臨了臨了,老子醒過神來,他就去了淮安,把李四那愣頭青推了出來,這些話哪裡又能和李四說的?老子收了李四送的兩個相公,啥都沒幹成就回來了。”長門抱著月琴、當盧抱著弦。子琴正在唱曲,琴聲、唱聲夾雜著滿室的大笑,甚是熱鬧。齊強不在意地笑道:“他這手我也嘗過,你還只是十來天,我當初在清河住了兩個月,都沒尋著開口的機會。”羅三腦門光亮,仍是單穿著一身。缺襟狼皮襖子,領口微敞,哈哈大笑,“孟九哥,你是出了名的難纏,連震云為了堵你的嘴,又不得罪你,陪著你在相公館裡住了十來天,他也夠受罪了。我可是一天都呆不住的。”伸手抓過替他斟酒的玉霍,抱在懷中親了一口,“他那德我也見過,大半月沒女人可怎麼熬得下去。”幾人俱是大笑,孟九一口灌下。大銀花菊杯中的高梁酒,“老子若不是看著他也算給足了面子,哪裡就會這樣空手而回?他當初在淮安還是個小頭目,被人在他們二幫主面前下了釘子,正發作要卸胳膊卸腿的時候,老子一時好心,順口勸了幾句,替他掩了過去。他如今是江蘇幫主,要是敢不記舊事,老子可和他沒完。”
“聽說,他如今越發老練了。”狄八看著亦不過三十餘。歲,身材瘦削,面目陰冷,他手持茶蓋,慢慢刷著雀舌茶沫兒,“淮安的地盤掃得乾乾淨淨,揚州府的錢賺的盆滿缽滿。沒有了太子做靠山,用錢把上上下下打點得四平八穩…”羅三哼了一聲,“他是運氣好,揚州府臺沒投到哪位。爺的門下,不會整治他。兩江總督、河道總督——那都是看錢辦事的主。漕運總督如今換來換去,沒個定準。除了這三處,其他的關節,看在錢份上,誰又會和他較這個勁?”狄八點了點頭,轉頭看向一直未出聲的宋二爺,“。聽說你收留了幾個江蘇幫的人?”宋二爺一身月。白杭緞錦袍,上兩抹青須,面目俊雅,氣質從容。他微微一笑,一邊執著道升的纖纖玉手細細看著,一邊輕描淡寫,“誰叫他沒看住,讓人逃了出來,都是漕上的兄弟,我總不好見死不救。”他放開道升的手,看向齊強,“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長門、當盧一曲終了,琴聲漸歇。狄八似是終於也把茶沫子刷好,抿了一口茶,“…江蘇幫內鬥,耗了不少元氣…”羅三一邊摸著玉霍的臉,一邊笑道:“淮安和揚州可是生錢的大路子。我在常州天天看著,也等得夠久了。”
“齊三,八爺到底怎麼打算?你給個準話,咱們也好行事。”孟九推開了琴童,把棋童拉入懷中,摟著他笑道。
齊強笑著方要開口,隱約聽得後宅裡似是傳來了女人的叫罵哭鬧聲,好在長門、當盧接了伏名的眼,立時轉弦重撥,起了個高音,同聲而唱,便將這些隔著西花園、二進宅子傳過來的雜聲掩住了。
座上之人耳目俱是靈動,不免微微詫異,伏名連忙又招了四名絕蘇戲入內,各各嬌笑上前,眾人便也放開,摟著美人兒調笑。
齊強面上不動聲,暗暗招了伏名,“去和大*說,今子不對,讓她好歹看在夫情份,壓住後頭別叫鬧出了後宅。”頓了頓,“快叫安生去請姑來。”伏名悄聲道:“安生送了爺回府,就去江浙會館接姑了,奴才已經差人去催了。小的已讓人守住西花園門,斷不叫裡頭的人鬧出來。”齊強聽了稍稍安心,看看天已是近午,站起請眾人移步入席。羅三吃著金銀燕窩、螺絲海翅,喝著紹興燒酒,看著齊強只顧喝酒,偶爾吃了兩筷海參全羊,再見得細點裡除了東坡酥、江寧鬆餅,還有滿洲餑餑、薩其瑪等細點,不由笑道:“你小子在北邊呆了十來年,倒也吃慣了這些北菜。你那後頭的規矩,難不成也和滿人一樣?呆會是不是還要叫她們到前頭來敬酒?滿人婆娘的酒量那叫一個厲害,跪在哪裡敬酒,我都沒法子不喝,你府裡若是這樣的規矩,我今兒醉死在這裡也值。”後頭女人們的砸物哭鬧的聲響一聲高過一聲,花廳裡琴唱齊響仍是掩蓋不住。孟九哈哈大笑,狄八和宋二亦是忍俊不住,齊強訕笑著,持杯勸酒,遮了過去,尋得空兒不住得向伏名使眼。
伏名匆匆向後宅奔去,還只走到西花園子裡,就見得大*身邊的綿綿發散衣亂,一臉惱憤奔了過來,看樣子要向前宅裡去,伏名一把攔住,叱罵道:“不知道今兒前頭有客麼?你平裡安分,今兒怎麼糊塗了,大爺不好發作們,還不好發作你麼?”綿綿滿頭大汗,急道:“大管家,大*壓不住後頭了。目兒姑娘領著幾十個媳婦丫頭衝到彩雲姑娘房裡,把傢俬擺設砸了個稀爛,還把期兒拖了出來,剝了衣服按在院子裡,用細鞭子她的嘴。彩雲姑娘哭得不行,一頭衝到月姨房裡要和月姨拼命,大*去勸,倒叫彩雲罵她和月姨串好了來欺負她,仗著身上有肚子,不單打月姨,對著大*都敢上手了,那屋裡的丫頭把姨房裡的東西打爛,連大*房裡都不放過,奴婢們氣不過——大*叫奴婢趕緊請爺進裡頭去。”伏名驚得目瞪口呆,“這是怎麼說的,這是怎麼說的!早上不還是好好的麼!?”又指著綿綿亂成一團的頭髮,臉上的擦印,罵道:“你看看你這樣子,哪裡像個大丫頭?你們不勸著主子們,倒還火上澆油,拉人結夥去打鬧。爺這會兒哪裡又分得開身!”綿綿著急道:“大管事,如今彩雲還在月姨房裡鬧,她屋子裡的媳婦丫頭滿宅子亂砸東西,好歹叫幾個男人去拉拉——”伏名聽得裡頭的動靜著實太大,只得招呼了守在園子門口的十個小廝,趕著去裡頭鎮壓。
齊強聽得院子裡的聲響漸漸小了下去,暗吐了口氣,眼見著羅三瞅著他嘻笑,孟九、宋二、狄八俱是似笑非笑喝著酒,生怕他們再說,連忙道:“八爺的意思,還是再等等,便是要來,也不能來硬的。現下正是立儲的當口上,不能叫外頭說這位爺沒得心氣度,容不下人。”羅三聽得如此,微微一怔,其餘三人也肅了神,孟九道:“不能來硬的?八爺的意思是不能大動靜,只能暗地裡做了他和李四?”羅三連連搖頭,“怕是成不了,他這幾年和崔浩鬥得死去活來,最近又差點兒在淮安失了手,防備得極嚴,等閒不出府門。便是出去一回,明裡暗裡成百的人護住,李四又和他孟不離焦的…”狄七沉著,“說起崔浩,他上回那法子當真高明得很。殺人不見血的,趁著李四押船不在,又調開了高郵的接應,要不是連震雲運氣實在太好…”宋二微微一笑,“既是好法子,就再來一回,阿哥們是山高皇帝遠,不過也就是殺他幾個手下,濟不得事。能殺人不見血的還是揚州府的府臺…前我從通州向京城裡趕的時候,在京城郊外白楊林子裡尋到了一個——”幾人正說話間,突聽得花廳後頭一陣哭鬧腳步聲起,幾個女人奔到了階下,眼見著要衝到花廳裡來,花廳裡的男人俱是一驚,紛紛站起。從後宅裡奔出,急急追上的伏名領著小廝們在花廳門前死死攔住,“姨,姨你消消氣——目兒姑娘你也勸勸姨——”----480加更奉上,太快了,我以為總要等晚上八點後呢。我又要斷網趕稿了,謝謝!還請繼續支持,510繼續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