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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篇白雲蒼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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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就好。”雖然對方無法傷到自己,然而看著方才那個瞬間孤光眼中出的冷酷神、知道這個術士是如何的人,蕭憶情心裡依然是一緊,卻只是淡漠的回答“迦若比你聰明,他一開始就預料到了這一點,雖然馭使的是聖湖死靈的力量,但是對我用的法術、應該都是白帝那一派的。”孤光嘆了一口氣,眼中的神有些落寞:“是啊…他的命比我好多了。先能夠師從白帝門下、後來又傳承了華蓮教主的全部力量——為什麼我就要憑著自己的悟和苦修,慢慢一年年的積攢力量?”說到後來,青衣術士眉間的落寞已經轉為憤,眼冰冷。

只有歷代祭司才能馭使聖湖中死靈的力量,同時教主是能夠消弭死靈反噬的人,祭司和教主,代代如同光和影一樣相依並存。祭司實際上掌管了拜月教事務,而教主只是名義上神的代言人。例外的是上一代教主華蓮,唯一集祭司和教主身份於一身——當年,迦若和明河聯手反叛,迦若繼承了她的力量、而明河靠著血統繼承了教主的位置。兩個人就這樣,支配著這個拜月教、影響著南疆直到如今。

然而,像他這樣自幼就開始修道的人,卻必須靠著自己的修行,一點一滴的積累自己的力量。這樣,何年何月他才有上窺天道的能力?他要力量…他要得到力量!

聽得出對方與語氣裡的怨恨,蕭憶情眼裡也有隱秘的笑意:“你不必氣不過——我們前面不是說得好好的了?如果你幫我到底,我滅了拜月教,殺了迦若,自然你也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我所要的,不過是力量而已…我想得到力量、能夠俯仰於天地之間。我要足夠的力量…”孤光的神中,有幾分執著、有幾分孤狠,喃喃自語。良久,忽然微微笑了笑,出一口細碎整齊的白牙:“所以,我想吃了他。我必須要吃了他,才能拿到他的力量。”頓了頓,青衣術士終於無法抵擋那樣的誘惑,忽然衝口道:“好!蕭憶情,我答應你我一定設法保護好舒靖容——你不用顧忌什麼,就儘管放心的血洗月宮吧!”

“好。這才幹脆。”聽雪樓主眼眸中有淡淡的笑意,然而那笑意卻是冰冷的“但是,這一次,我們要立下血咒誓約。”

“我先走了——一切按計劃。對了,這雪蓮留給你,似乎那個小姑娘找得很辛苦。”撤掉了竹林舍附近設下的結界,恢復這個空間對於外部的聯繫,轉身走的時候,孤光眼睛掃到了依然木木呆在一邊的弱水,笑了起來,問“你準備把這個小丫頭怎麼辦?”

“她看到了你——”蕭憶情皺眉,微微躊躇了一下,道“自然不能讓她洩漏出去,不過她是張真人的弟子,也不好就這樣殺了她滅口。讓她昏睡個幾天,等我們攻下了月宮再說。”孤光想起茶館中藍衫少女活潑明豔的笑容,忽然也是笑笑,對著蕭憶情搖頭:“算了,不必讓她受苦,我有法子。”不等蕭憶情出言,青衣術士抬手輕點弱水的眉心,靈力透入,將她被封住的七竅打開。

“啊,樓主!這個傢伙——”弱水一直空的眼神凝聚起來,然而眼神轉之中便是看到了茶館裡那個可怖的青衣人,脫口驚呼。

“噓——”然而孤光驀的伸手捂住她的嘴,至止她的驚呼,卻笑了起來“小丫頭,我變一個戲法給你玩,好不好?”

“唔,唔——”陡然又是無法說出話來,弱水萬分不情願的瞪著眼前的人,眼神卻是倔強而傲氣的,一邊急切的看著聽雪樓主。然而奇怪的是蕭樓主雖然在一邊,卻沒有動手解救她的意思,只是淡淡說了一句:“孤光,別殺她。”孤光點點頭,看著弱水,眼裡有笑意:“好,小丫頭,你可要看好了呀!”話音方落,忽然間他便是一彈指。弱水瞪大眼睛,只看見似乎有一粒青的東西從他指尖彈出,拜月教的右護法閃電般的捏住她的下頷,迫她開口。那奇異的東西無聲無息的落入她嘴裡,然而弱水都覺不到有什麼掉在口中。

“你看。變!——”放開了驚懼不定的藍衫少女,孤光笑著,手指忽然指向弱水的心口。

弱水下意識的低看過去頭,眼睛忽然因為驚訝而睜大——那裡,她的心口上,居然奇蹟般的開出了一朵純白的奇葩來!

然後,她來不及驚呼,記憶忽然間彷彿被去一樣,頓時一片模糊混亂。

“這是夢曇花…”花兒被孤光從心口摘下的剎那,弱水立刻昏倒地。孤光看著那朵花兒,對蕭憶情淡淡道“那花是用幻力在心中種下、汲取了記憶而開出的。一朵花,便需要消耗一的記憶。”青衣術士轉過頭,拈花而笑:“現在她醒了後,就不會記得看見過什麼了。”

“很神的術法。”看著那朵花,聽雪樓主不由微微點頭。

孤光看著那朵花,又看看昏睡的藍衣少女,忽然間嘆了口氣,臉就有些複雜:“真是的…好久沒看到人心裡開出純白的夢曇花了——要知道,人的心地越無暇,開出的花就越潔白。這個丫頭,唉——這個丫頭,忽然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壞人啊。”他頓了頓,看看聽雪樓主,眼裡有苦笑和自謔的意味:“換了你我,種下去開出來的、是不是灰的花?”

“冥兒,你要吃東西。”已經是第幾十次了,內室憧憧的燈火中,白衣祭司低下頭,平靜地勸說著面前坐著的女子,然而口氣卻是毫無火氣的“你就是絕食也死不了。我用凝神歸元法護住了你的元神——你這樣折騰自己的身子,那不是意氣用事麼?”緋衣女子不看他,自顧自的垂目靜坐,毫無反應。剛剛大病一場的人臉是蒼白的,清秀的眉目間掩不住的疲憊,然而嘴角卻噙著淡淡一絲冷笑。

迦若在她面前俯下身,看著她的眼睛,靜靜道:“我知道你現在是恨我的——你睜開眼睛知道自己被帶到了這裡、就是成了我的人質,是不是?”微微嘆息一聲,大祭司喃喃道:“冥兒,以你的脾氣,如果成為別人的累贅,更寧可自己去死吧?”緋衣女子眉梢的輕輕一動,依舊沒有抬眼看他,然而邊的冷笑卻消失了。

“所以,你一醒來、我就封了你的任督二脈,免得你輕舉妄動。”白衣祭司看著她蒼白的臉,眼裡不知是什麼樣的表情,忽然抬手,替她將垂落額頭的髮絲拂開“但是你要折磨自己,我卻是沒有辦法——只能看著你這樣了。”雖然是垂目靜坐,然而阿靖的臉卻是再也忍不住的起了變化——不是為了這個人依然如此瞭解自己、而是因為她眼角的餘光裡,看到了他修長手指上的那個玉石指環。

多少年的回憶按捺不住的翻湧而起,緋衣女子忽然用力咬住了角,驀然抬起頭,第一次直視迦若的眼睛,冷然:“放了我!要麼,就讓我死。”阿靖眼裡的光芒,陡然間讓拜月教的大祭司下意識的閉了一下眼睛。

還是這樣…還是這樣。這樣的眼神,和十年前的靈溪畔、第一次看見這個小女孩時一摸一樣——一樣的戒備、冷漠和殺氣。

彷彿中間的歲月都忽然被空了…他們不曾遇見過,中間的那一切過往,都是虛幻。

她便是該這樣仇視自己的吧?這樣,才符合她的格。

迦若忽然嘆了口氣,轉開頭去,不看她:“我們自然會放了你——等蕭憶情如約撤出南疆以後,你不會死。”

“如約撤出?”不自的,阿靖脫口重複了這四個字,眼神裡漸漸泛起了不敢相信的目光“——你是說,樓主他答應…怎麼可能!”

“就是這樣。我想這還是他第一次接受脅迫吧。”有些慨的,拜月教的大祭司微微苦笑起來,抬手‮摩撫‬著額環上的寶石,搖頭“你是對的,冥兒——你和他在一起,那的確算的上是人中龍鳳…”緋衣女子不再說話,忽然間再度看了迦若一眼,然而那樣冷厲桀驁的眼神裡,帶著深切的恨意,難以掩飾:“呵…現在你佔盡上風啊,青嵐師兄!我本來還對他說:如果他殺了你,我非要為你報仇不可——”頓了頓,看著白衣祭司眉間陡然凝聚起來的複雜神,阿靖低下頭,微微冷笑:“現在,是不是反而該我對你說:如果你殺了他,我非殺了你為他報仇不可?”再度沉默,片刻間,白石砌成的房子裡,靜謐的聽得見風拂動的聲音。

“你說…這世上你死我活的恩怨,怎麼就沒個清?”忽然間,緋衣女子低笑,定定看著白衣祭司放在衣襟上的手——那修長蒼白的手指上,玉石指環泛出柔光,似乎有些緊了,壓著肌膚。阿靖的臉,陡然有些空惘然。

“祭司大人,教主找你。”寂靜中,石屋外,忽然傳來弟子恭恭敬敬的稟告。

迦若沒有動,淡淡道:“我現在忙。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