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辭去什麼舊迎來什麼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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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節將至,房產中介的小夥子們個個歸心似箭,能回老家的都回老家了,不能回的,也都處於了怠工狀態。我跟劉易陽唸叨:“給不下三十家中介留了電話,怎麼一個信兒也沒有?”劉易陽還在工作:“等等吧,我估計怎麼也得過完年了。”劉易陽又忙起來了,他們公司的那個新節目,也就是由孫小嬈等人主持的那個新節目,本來計劃在年後開機,可電視臺臺長一時興起,說第一期就定在大年初一吧,這下好了,我估計這個年,劉易陽還不得和孫小嬈一塊兒團聚了?
不跟家好好過年的,除了劉易陽,還有另外一個人,那就是我的公公。
公公是在全家人一塊兒吃晚飯時開的口:“今年節,我要和幾個老同事出去旅遊。”
對“旅遊”一詞並不
,所以一時沒反應過來,還繼續吃她的飯,而我,劉易陽,還有我婆婆,則都不約而同愣了一愣。
“誰過年不是在家過啊?你怎麼大過年的去旅遊?”我婆婆最有反駁的立場。
“有個老同事的兒子在旅行社工作,節能給我們優惠。”
“哪個老同事?”
“老張,你不認識。”可不麼,老張老李老王,冷不丁這麼一說,誰認識誰?就算認識,也是認識一大把。
“行,去吧,孩子長大了,翅膀硬了,要搬走了,你也不在家過年了,行,都走吧。”婆婆毫無徵兆就火了,把碗和筷子往桌子上一撂,噹啷啷好幾聲,驚醒了正在房間裡小憩的錦錦,錦錦哭了,婆婆也哭了,哭著回了房間,抱著錦錦一塊兒哭。那祖孫二人抱頭大哭的畫面壯觀極了,彷彿這家中遭遇了什麼慘絕人寰的事一般。
公公也火了,他從來就不是吃硬的人。他也撂下了碗筷,離開了桌子。不過,他沒有回房間,而是從衣架上摘下大衣,開門離開了家。那關門的聲音震耳聾,震得連湯盆兒裡的湯都彷彿不平靜了。
“怎麼了這是?”一頭霧水。
“爸說過年要跟老同事出去玩兒。”劉易陽把話翻譯得直白。
“他要去就讓他去,”吃飽了,站直身:“這也吵,有什麼好吵的。”說完,她慢悠悠回了房間。
在這個劉家大家長心中的天平上,一百個我婆婆,也抵不過一個我公公的分量,就像一百個我,也抵不過一個劉易陽一樣。真不知道她過去受了多少歧視,多少不公平待遇,才會有瞭如今這深蒂固的男尊女卑的觀念。這在個家中,她一天說不到十句話,但幾乎句句壓迫著包括她自己在內的女
。公公是她唯一的骨
,她又何嘗不希望能和他共度佳節?可她是女人,她哪裡有說話的份兒?
“你認識老張嗎?”我問劉易陽。
“不認識,幹嗎?”劉易陽反問我。
“你不認為這事兒有蹊蹺?”我忍不住多嘴,因為我忍不住為我那寂寞的婆婆不平。
“你想說什麼?”劉易陽也一頭霧水了。
“沒什麼。”我想到了那個女人,那個能把頭髮掛在我公公大衣上的女人。
再見到陳嬌嬌,是在大年三十兒。她在上午十點給我打來電話:“童佳倩,出來見最後一面吧。”我嚇了一哆嗦:“嬌嬌,你幹什麼你?”
“哈哈,我是說,出來見今年的最後一面吧。”陳嬌嬌朗的笑聲幾乎毀了我一直引以為傲的聽力。
我沒心思打探她“死而復生”的內幕,先面對現實:“我這上著班呢。”
“都到年兒底下了,你還上班?你們公司可真沒人
。”
“我們這叫制度規範。”其實說白了,就是佔便宜沒門兒。
“真門兒,你那兒規範,崔彬那兒也規範,合著就我們公司亂套,我們那兒人都走乾淨了。”陳嬌嬌的口氣又跟從前一樣,活似小鳥了:“那中午吧,我和崔彬找你去,他下午也歇了。”等我納過悶兒來,陳嬌嬌早就把電話掛了。崔彬?她這張口崔彬閉口崔彬的,是怎麼個意思?還要和他一塊兒過來?那人家那在讀研究生怎麼辦?陳嬌嬌說的對,
了門兒了,魏國寧和特蕾西好像藕斷絲連,而她陳嬌嬌和崔彬難道也重歸於好了?
中午,陳嬌嬌果然和崔彬一塊兒現身了,而且,陳嬌嬌的手還在崔彬的臂彎中,兩人相依相偎,活似比翼鳥,只不過,陳嬌嬌像男人似的大大咧咧,崔彬反倒像小娘子似的羞羞答答。
“你們倆又搞到一塊兒了?”跟他們認識得太久了,我實在無須注意措詞。
反正他們也不在乎,至少,陳嬌嬌對我的這個“搞”字毫無異議:“我就像一個美麗的風箏,不過我那線的尾巴,永遠攥在崔彬的手裡啊。”陳嬌嬌說得實在不要臉,把自己放在一個如此謙卑的位置上,簡直和她以前判若兩人。我不
想到了新白娘子傳奇中的胡媚娘,懷疑是不是有個容貌不佳但對崔彬一片痴心的女子,借了陳嬌嬌這光鮮的軀殼,站在這兒跟我對話。
崔彬的在場,讓我縱然萬分想問問陳嬌嬌有關那天黃有為的來電,以及她失控的事兒,卻無從開口。我料定,崔彬還不知道黃有為的存在以及陳嬌嬌的****,因為他眼中那自然的愉悅,是毫不做作,毫不勉強的。
“吃飯去,我們請。”陳嬌嬌用另一隻手挽上我:“說好了啊,別找便宜地兒,別給我們省錢。”
“你們?你們?陳大小姐,你給我句準話兒,你是不是給崔彬名分了?他以後是不是能以你陳嬌嬌男朋友的身分自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