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群豪震攝腦神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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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雪揮手拂了拂,皺眉道:“哪來的老鴉聲,嘶嘎嘎的叫人心煩。你說是不是,歐陽公子?”歐陽飛早已神魂顛倒,聽著這黃鵬般的語聲,如聞綸音,忙道:“對,對,難聽極了。”回身道:“誰在這兒叫喪,再吵少爺宰了他。”他一心只在慕容雪身上,本不知川中四凶發生甚事,更沒聽出是這四人叫嚷。況且美當前,即便聽出,也毫無顧慮。
川中四凶撞了一鼻子灰,好生無趣。只得氣鼓鼓退了回去,緘口不言。這四人當然第一個懷疑風清揚,但四人撲來時面對著他,眼見他從頭至腳絲毫未動,顯然不是他做的手腳,.打中腿的是四段折斷的竹筷,此人必擅暗器,但大廳中並無暗器名家,這口惡氣也只有硬嚥下去。
大廳中氣氛緩和下來,不少人掩口竊笑,見歐陽飛繼續糾纏慕容雪,均饒有興致地觀看。
慕容雪見歐陽飛直勾勾瞪著自己,恨不得把他眼睛挖出來,本想快點打發走他,待見風清揚若有所思,對自己不加理睬,又惱上心來,笑道:歐陽公子,你手上這戒指好漂亮,我摸摸好嗎?”歐陽飛忙伸出手來,手指上好大一牧鑽戒,嵌著一顆價值連城的“貓兒眼”慕容雪纖手撫摸,歐陽飛看著這雙凝旨白玉般的柔柔在手上,直心神俱醉,吃吃道:“姑娘喜歡,送給姑娘便是。”慕容雪笑道:“多承盛情,只是無功不敢受祿。”回手來。
歐陽下忙道:“受得的,受得的。”伸手去拔戒指,誰知這戒指竟如長在上一般,費盡拔山扛鼎之力也取不下來,直漲得滿臉發紫,呼呼氣。
大廳中頓時充滿笑聲,無人不知是慕空雪暗中做了手腳,卻也均詫異這女孩怎地如此刁蠻任,雖說是惡作劇,手段也太毒了些,大匪夷所思。
慕容雪笑道:“公子不想送便算了,何必故作姿態,裝著取不下來?”歐陽飛臉登時通紅,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戒指怎會取不下來,聽慕容雪出言一,颶地拔出一柄雪亮的匕首,向指上斬去。
廳中人齊呼聲:“使不得。”四名悍卜身來奪,但變起俄頃,已然不及,慕容雪也是一怔,唬得橋舌不下。
“當”的一聲,匕首落在酒桌上,眾人凝眸一看,歐羽飛戴戒指的手指安然無恙,都暗笑道:這人雷聲大,雨點小,是有心無膽的銀樣蠟槍頭。”四名悍僕衝至桌前,扶住歐陽飛,躬身向風清揚一揖道:“金刀門下齊足下盛德。”狠狠嚮慕容雪瞪了一眼,扶著歐陽飛退了回去。
原來歐陽飛刀才下落,風清揚拾起一竹筷倏然點出,正中歐陽飛時端“曲池。”歐陽飛從時至指登時痠麻,刀便落了下去。風清揚一發即收,快如閃電,眾人均未看清,川中四凶卻看得一清二楚,雖然都是慕容雪招惹的,但風清揚保全了歐陽飛的一手指,實令四人不盡,若是少主殘肢斷指,他四人可無顏回見門主了。一時也不好尋慕容雪的晦氣。
風清揚皺眉道:“雪妹,別胡鬧了,咱們也該歇息了”慕容雪也被這一幕驚得芳心亂跳,又見風清揚正言厲,頗具威嚴,竟怔住了。
柳孟嘗在旁早唬出渾身冷汗,歐陽飛倘若真出了差錯,自己真要吃不了兜著走了,忙道:“二位請隨我到客舍安歇。”他真怕這小姑再惹出什麼亂子,急忙親自帶路。
風清揚擁著慕容雪走出大廳,大廳中人竊議紛壇,都猜度諮詢這兩人是什麼來頭,歐陽飛痴痴望著慕容雪的背影,失魂落魄。
柳孟嘗將二人請到一套美的套房中,自己便告罪退了出去。心中早唸了幾千句“阿彌陀佛”這一群江湖漢子都是沒籠頭的野馬,一言不合便拔刀動傢伙。幸好這些人還都給自己幾分薄面,幾來總算相安無事,但願這一夜平平穩穩過去,便上上大吉了。
慕容雪見屋中無人,一肚子委曲齊湧心頭“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撲在上渾身亂戰。
風清場在大廳中只求息事寧人,不覺間將在華山派中師叔的架子擺將出來,旋即便悔之不迭。想慕容雪這等聰明美貌的女孩,在家中必也是被人鳳凰般捧著,那等嚴厲的話叫她如何受得了,心中負愧良深。見她轉眼間哭成淚人一般,心痛碎,只得打點起百般溫柔,將“好姐姐”叫了幾百幾千遍,烘她迴轉頭來。
慕容雪猛然回過頭來,噗啼一笑道:“你也有怕的時候,方才你兇霸霸的樣子哪去了?
這會兒子獻殷勤來了,若不看你怪可憐的,一輩子都不理你。”風情揚見她滿面淚珠晶瑩,一雙妙目卻笑意大盛,心下啼笑皆非,她這說哭便哭,說笑即笑的本事與地間戲耍那幾名笨漢的手法頗有異曲同工之妙,顯見也是家傳絕技了。
而其行事在在出人意表,刁鑽乖僻,亦著實令人頭痛。
慕容雪奔波了一天,也倦極了,和風清揚咕咕呱呱說笑一陣,不知不覺兩眼痠澀,業已香夢沉酣了。
風清揚為她蓋好被子,卻不回自己房中,只在地上盤膝打坐,調息行動。自和丐幫結下生死樑子後,他時時刻刻不敢放鬆,自己命是小,若使這群花子得了手,墜了師門聲譽可就百死莫贖了。
調息一陣,耳聽得慕容雪甜靜勻細的呼,自己反倒心思煩亂,靜不能。
抬頭望見慕容雪一頭青絲拖於枕畔,嬌豔的面龐猶如柔弱無助的赤子,心中不勝憐愛。
忽然想到:哎呀,不好,丐幫既決意不擇手段地對付我,我一死何足惜,豈不要牽累她遭池魚之殃,我若只圖兒女私情,可害得她慘了,不若趁她睡之際,身而走。丐幫意在奪寶,不會來難為她。
言念及此,背上冷汗洋佯,心中卻清醒許多。起身便向外行去。甫至門檻,轉念又想:不對,她孤身一人,又生得貌若夭仙,難免不被江湖中登徒子之欺辱。江湖人心詭詐萬端,她雖冰雪聰明,畢竟年齡尚稚,閱歷淺薄,況且全無機心,我撇下她,豈非送羊入虎口?想著想著,兩腳已自行折回,來到前。
悄立半晌,諦視著她睡嬌憨的樣兒,覺得心都已融化了。那滿頭青絲,那梨渦微現的雙靨,那雪白如脂的秀頸,每一分每一寸都是那麼令人魂消魄醉。
風清揚忽自慚形穢,不們心自問:“我配的上她嗎?我只不過是個落江湖的棄兒”心中一酸,直下淚來。他師父歸隱後,他便自認為師父不喜歡他,故爾拋舍不顧,心中自命力棄兒,無論周圍的師兄,師侄們對他如何愛護、尊敬,也去不掉這份自卑,每一想起,便心痛碎,實生無可戀。只是要找尋師父,當面問清的念頭才支撐他活著的信念,倘若師父真的不喜歡自己,隨便找個地方,一頭撞死也就是了,是以江湖中人無不豔羨他是段子羽的唯一弟子,可謂是天之驕子。但這番辛酸苦辣也惟有他自知,頗不足為外人道也。
胡思亂想之際,心底深處一個聲音異常清晰地冒了出來:“你不過是貪戀這女子天香國,才賴著不肯走,還百般尋覓緣由。其實你明知她武功雖不高,自保綽綽有餘,你想保護她,亦無非是想長伴美人身畔,殊不知恰恰足以為她招來殺身大禍,其心可誅。”風清揚駭異之至,他明知這是自己心中所想,可自己不願,也不曾這樣想過,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他心中拼命道:“不對,不對。我只是想保護她周全,絕無私心雜念”那聲音卻異常頑強,椰榆道:“你愛上了她,愛得銘心刻骨,須臾不捨分離,明知丐幫已佈下天羅地網,隨處緣有濺血亡命之虞,卻仍拉著她做伴死鬼。而她不過是可憐你這個棄兒,連你師父都不要你了,她這般天仙似的美人怎會喜歡你,你這是一廂情願,痴心妄想,快離開她吧。”風清揚拼命壓抑這聲音,可似乎仍看得到一張面孔鄙夷不屑地對著他,一霎間,心中忽忽若狂,一步奔至窗前,便從窗而遁。
忽聽“九弟,九弟”風清揚一驚,暗道:“她怎的醒了?這倒要多費口舌了”心中不知是喜是憂,遂又轉回慕容雪前。
但見慕容雪秀眸緊閉,恍然失笑道:“原來她是夢中叫我”心中酸楚彌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