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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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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局看守所坐落在城北郊外。我們抵達時已近黃昏,遠遠望去,包圍著看守所的玉米地在落餘輝的映襯下顯得分外的生機。我邁下警車,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高牆,上面掛滿了鐵絲網。走吧!前面就是我的新生活了。辦完了一應的接手續,我穿著明顯大一號的囚服抱著破軍被在警官的帶領下向號房走去。所謂號房,就是一排排錯落有致的平房。在號房的東面是圈在高牆內的一大片空場,貼著牆整齊的碼放著一垛垛的紅磚和木料,在距這些建材不遠處,有幾排新的號房正拔地而起。看來隨著社會的發展,犯罪分子也在不斷髮展。這不,老房子都住不下了,緊著蓋新的呢。

“到了。”引路的警官停了下來“新來一個。”他邊衝裡面喊邊掏出鑰匙開鐵門。門邊掛著個大牌子,上面寫了個‘4’字。看到這個數字,我打心眼裡覺著彆扭。我還真是倒黴催的,坐牢都坐‘死’號!在十幾道目光的視下,我低著頭邁進了這間小黑屋,身後的鐵門‘哐’的一聲關上了。

“新來的,過來!”我抬起頭,只見面前是一塊長板,長板的左首,一個三十多歲的壯漢子正盤腿坐在上邊拿眼斜眯著我。剛才發話的該就是他。也就這一楞神的功夫,不知道是誰從背後一腳踹了我一趔趄,好玄沒趴地上,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暴喝:“小沒帶著耳朵進門啊!郝哥問話那!”我慢的報著被站直了身子,向後掃了一眼。只見一個身材瘦小形容猥瑣的小個子正齜牙裂嘴的怒目而視。然後向左首的漢子叫了聲:“郝哥。”也許被我的輕蔑怒,身後的小子又暴喝一聲:“喊報告!”同時跟著一腳直踹。這回我可防備著呢!估麼著快踹上的時候也沒回頭,往旁邊一側身,騰出手來從下往上用力一兜他的腳脖子,只聽‘嗵’的一聲,那小子摔的那叫脆!後腦殼直拍在地上。這還是我手下留情,沒在他腳腕子上加力。否則,他得單腿兒蹦上幾天。看著那小子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有人喊了一嗓子“豆鱉,栽了啊今兒個!”引得周圍一片鬨笑。其他的犯人看我是個小孩誰也沒當回事,都認為是那叫豆鱉的一不留神才著了道兒。郝哥笑著片腿兒下了板鋪,指著我道:“小牛,身手不錯呀!”聽到誇獎我心裡正要得意,沒想他伸過來的手突然變成了拳!老爸曾對我講過,象我們這些練‘氣’的,覺要比普通人靈,相應的反應也要快些,可郝哥象是練過幾手的,出拳快,角度也刁,等我意識過來正要閃躲的時候,腮幫子上已經結結實實的吃了一拳。摸了摸嘴發現槽牙們都還健在,我鬆了口氣,張嘴剛要說話,郝哥卻先開了口“小崽子你不是牛麼?我告訴你!‘號’裡專治牛!”然後又對著其他犯人道:“弟兄們今兒改規矩了,收拾完了再審!”言畢施然回到板上,又盤起了腿。對於他的最後一句我沒明白,但很快就發現用不著明白了,因為有三四個犯人已經飛快的撲了過來!號裡的空地本就不大,這幾個人把我圍個嚴實,然後掐脖子拽胳膊將我按住,接著,鋪天蓋地的拳腳就砸上了。夏天啊!衣服太薄!這拳腳的力道更是格外的重!我怒吼著掙扎著,但在眾人拉扯下一切努力卻顯得那麼軟弱!還手麼?純屬痴心妄想!人多力量大的真理在我身上反覆實踐著,而我的身體就象是個沙袋,承受著一記記重擊,無力,避無從!當到快要筋疲力竭時,我徹底放棄了抵抗,蹲在地上縮成一團,咬緊牙任憑他們發洩拳腳之慾。我屏住氣拼盡全部意志忍受著,我不知自己能堅持到什麼時候,但我卻明白一旦抗不住,最好的結果也是落個半殘!用他們的話講就是會‘死’的很難看。他們的毆打進行了差不多四五分鐘,之後,看守所的警官終於被驚動了(真難得他還能被驚動)。當他出現在鐵門外時,打手們早四散而去。(在事後我曾琢磨過這次經歷,無疑警官是我的救星。但他出現的時機是非常有學問的,因為開始時我的吼叫聲他肯定聽見了,卻又等了幾分鐘才珊珊而至。仔細想想就不難明白,他要是來的早,衝突在剛發生時就會被制止,換言之我就不會捱打了。他要是來的太晚,那時候衝突已經結束,也就是說我的小命很可能已經掛了。那可就出了大事!他好死不死的過了幾分鐘才來,就說明他是故意讓我吃這頓說輕不輕說重不重的暴砸(cei)。當然,警官這麼做不可能是單單針對我,對每個新進的犯人都可能如是。這也可以理解為警官和牢頭間的一種默契)警官同志象徵的批評了我們幾句,並暗示郝哥要‘適可而止’,然後便離開了。但是我的苦難卻並未因此而結束!他們讓我頭向下雙手後舉撅著股站在牆邊,還美其名曰‘噴氣式’。剛剛經歷過體洗禮的我,此時又面臨神上的折磨。不時有人以姿勢不標準為由你打一拳我踢一腳。疼痛和屈辱強烈考驗著我的意志。但我很清楚,在這種等同於狼窩的‘號’裡,反抗是沒有意義的!更何況這些犯人不知要比狼兇狠狡詐多少倍!狼吃人是為了生存。但在這裡,人‘吃’人卻僅僅是為了娛樂!我只能選擇忍耐。既然在上午的時候聽從了父親的召喚,沒有從三十幾層的樓頂縱身一躍去追隨他,那就應該努力的活下去!不僅要活!還要活的好好的!也只有這樣,我才能告老爸在天之靈。這些犯人通過體罰我享受著短暫的快樂,但僅僅是這樣對於他們來說好象還不夠。晚飯自然是沒我的份,快熄燈時居然有人提議讓我就這麼撅一宿,而且,這個提議居然還被一致通過!於是,我睡覺的權利也遭到剝奪!就這樣,我在生理和心理崩潰的邊緣徘徊著,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堅持不住倒在地上昏然睡去。(後來在打黑拳的子裡,每當在訓練過程中我痛苦的幾近無法忍受時,都會回憶起這一晚的非人遭遇,並以此勵自己堅持到底)天明時分,看守所裡鈴聲大作,犯人們在電鈴的催促下紛紛起,疊被的疊被,洗臉的洗臉,為接下來一天的勞動作準備。豆鱉率先發現我居然睡著了,他飛快的衝過來在我本就腫得象豬頭的腦袋上狠狠敲了一拳。猛然從疼痛中醒來,我的神智還不太清楚,糊糊的忘了是在牢裡,發現捱打下意識的便招架。豆鱉怎麼也沒想到我會還手,被我了一措手不及,慌亂中吃了虧。等我明白過來這是在監獄,神智也完全清醒時,其他犯人已經撲了上來。不過幸運的是,這回警官同志來的非常及時!他衝進牢門的時候,我正被那幫犯人壓在身下。他憤怒的衝我們咆哮了幾句,然後轉向郝哥“郝志國!你他媽x巴號長怎麼當的?這麼幾個人都管不住?我告訴你:你這號裡要再鬧‘雜’可別怪我不客氣!還他媽看什麼看!趕快收拾完了幹活去!”看著警官走遠了,郝哥朝著他的背影吐了口吐沫“呸!也就跟這兒牛x,出去算個鳥啊!”接著,又惡狠狠的盯著我道:“小!你不是鬧麼?晚上回來再說!”犯人們很快都收拾完畢,整隊去勞動。我跟在眾人的後面走出了牢門。又是一個好天啊!天空湛藍湛藍的,其間飄蕩著幾朵一塵不染的白雲,朝陽就那麼斜掛在天際,驕傲的散發著重重光芒把整個世界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黃。回想起郝哥臨出門時那怨毒的目光,我的好心情幾乎是轉瞬即逝。我們的勞動內容是參加看守所的擴建,分配給我們‘號’的活是卸磚。十多輛軍用卡車靜靜的停在院裡,卡車上整整齊齊裝滿了紅磚。郝哥開始分派工作,一般是倆人卸一車,一人負責從車上往下卸,另一人負責把卸下的磚碼到牆兒。輪到我的時候,他指著最西邊的一輛車道:“小!這車磚是你一人的,什麼時候幹完什麼時候吃飯。滾吧!”他這明擺著是公報私仇!我一邊從車上卸磚一邊發愁,這下麻煩是惹大了!晚上等待我的肯定是一頓毒打,這回恐怕抗不過去了。唉!今兒晚上可怎麼熬!不好非得死在他們手上不可。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當初在派出所的時候一跑了之!我真成了豬八戒他二姨,楞是笨死!當我剛把磚全卸下車時,別人已經三三兩兩的幹完了活去吃早飯。看著手裡還剩一半的活,我又累又餓!這幫人是不打算給我留活路!跟他們拼了?眼見是拼不過。可也不能等死啊!逃跑?我絕望的環顧著四周爬滿鐵絲網的高牆,目光猛的停在了牆邊整齊的磚垛上。由於磚碼的很高,磚剁的頂部距離牆頂看起來也就半個身子的高度。要正常發揮的話,就這種高度即使算上鐵絲網我也應該能一翻而過。想到這,我開始往牆碼磚,邊碼邊尋找合適的時機。其實這時候所有的犯人都在吃早飯,本就沒人理會這邊。我深一口氣,大概活動了下筋骨(還痛!顧不上這些了!),趁著遠處崗樓裡武警戰士回身之際,我三兩下便攀上了磚剁,手按住牆頭雙腳用力一蹬,一個飛身竄出高牆落在了牆外的玉米地裡。真實天無絕人之路啊!看來老天終於開了眼!但我很清楚,上天給我留的時間並不寬裕,用不了多久我這個倒黴蛋的失蹤就會引起那幫犯人的懷疑。我必須迅速離開這是非之地!這時,我的意識裡就只有一個念頭:跑!身體的潛能在此生死攸關之時發揮到了極致!我飛快的在一人多高的玉米叢中奔行,速度竟比在平地上有過之而無不及。跑了大概有十多分鐘,一條鐵道橫在面前,遠方傳來火車的轟鳴聲,而且越來越近。我敢發誓,我此時聽到的聲音比以往聽過的任何音樂都要美妙一萬倍!火車漸漸的開近了,又近了,已經能清楚的看見冒出一節節車廂的煤塊了。我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在車頭超過去後,開始朝著與它相同的方向飛奔,估計速度差不多時把心一橫!一躍而起,雙手扒住車廂的側幫,雙腳在空中亂踩了幾下也貼住了車廂。我抵抗著面而來的狂暴氣,緩了口氣然後雙臂奮力一撐,爬上了上去。趴在煤堆上我大口氣,周身卻象散了架一般。強勁的風把破爛的囚服吹的噼啪亂響,死裡逃生後的放鬆使得飢餓勞累傷痛等等這些原本被壓制住的惡魔全部獲得釋放,它們從身體的各處鑽出來撕咬折磨我。但所有這一切比起剛剛獲得的自由都已顯得無足輕重。自由,既象個充滿誘惑的美女又象是金光燦燦的寶藏,她引誘著人們不惜拋棄一切去追求,去獲得。詩人們甚至把她排在了生命和愛情之上。愛情我還沒經歷過,但生命卻是不肯捨棄的。象現在這樣的既獲取了自由又保全了生命的覺,就象是左手捧著熊掌右手抓著魚,其美妙的滋味是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就這樣,在體痛苦和神快樂的雙雙眷顧下,我昏昏沉沉的進入了夢鄉。氣笛的長鳴撕碎了夜的寧靜,也把我從沉睡中驚醒。火車的速度已明顯減慢,正緩緩駛入一個小站。我糊的雙眼,坐了起來。四周出奇的黑!甚至讓人到有些氣悶。天空中半顆星星的影兒也不見。我舒了舒筋骨開始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這一覺睡了得有十幾個小時,照這麼計算,估計離開我原來居住的城市有千把公里了,按說應該是安全了。可我還是覺得不踏實,就我現在這身破爛的囚服,整個一活廣告!無論走到哪兒,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一逃犯!而且,最最主要的,就是----餓呀!記得我最後一頓飯還是那天中午在派出所吃的。這一天多沒吃飯的滋味真不是人受的!頭暈腳軟的,出去都不用人追,散著步就能把我逮住。不過看樣子這車要停下來,我大可乘機下去搞點吃的穿的,也好早點走人。就算是不花錢的便宜車我也總不能跟著它坐到終點。主意已定,我摩拳擦掌等著車停穩。可惜的很,天不遂人願!火車慢慢的慢慢的開過小站,然後又猛的拉響長笛加起速來。背!而且還不是一般的背!望著遠去的車站,我只覺得頭暈得更厲害了。怎麼辦呢?煤塊雖然是能源,卻偏偏啃不得!老這兒傻坐著也不是事兒,還是主席他老人家教導的對: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去車頭碰碰運氣吧。想到此我馬上開始行動,艱難的向車頭爬去。車頭,也就是火車最前面的一節車廂,被分隔成了兩部分。前邊的部分是火車司機的工作室,後面則是休息兼儲物室。此時,我正爬在休息室的頂上探頭從打開的窗戶向裡面張望。休息室裡沒人!再往前看,倆司機正在工作室裡忙活呢!我悄悄的從窗戶鑽進車廂,來了個落地無聲,躡手躡腳打開儲物櫃,隨便撿了件上衣和褲子再把門帶上,環顧了一遍車廂,我驚喜的發現在儲物櫃對面的小桌上居然放著整整一塑料袋饅頭!旁邊還有一瓶啤酒!通通裹在懷裡!但接下來卻犯難了。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而我現在是進車廂容易出車廂難!抱著這堆東西我可怎麼走?但看著懷中的勝利果實,扔那樣也捨不得。唉!要是車能停下來就好了。誰知這念頭剛動,火車居然還真就減了速並且慢慢的停了下來。也顧不上自我膨脹,我抓住這難得的機會,一隻手摟著寶貝兒們,用另一隻手外加雙腳連扒帶蹬以驚人的速度竄出車窗落在鐵軌外的路基上,蹲在那兒一動不動。這時,我才發現車頭的前方是一處叉的道口,另外一輛滿載的客車正飛馳而過。原來是給特快列車讓路啊。嘿嘿!這好運氣來了真是擋也擋不住!過了大概三五分鐘的樣子,救我一命的拉煤列車緩緩啟動,漸漸的消失在視野中。看著它遠去的背影,我心中忽然覺得特別不是滋味:司機哥們兒真是對不住你們!搭你們車,還偷你們東西,弟弟我也是沒法子啊!在這兒先賠個不是了。想畢,我向火車遠去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吃飽喝足換上了新的行頭(褲兜裡竟然有六十幾塊錢)我隨便選了個方向徑直走了下去。沒走出多遠,傾天的大雨就披頭蓋臉的落了下來,我把換下的囚服頂在頭上(小心起見,沒敢把它扔在鐵道邊兒)深一腳淺一腳的在農田裡穿行。農田裡長滿了茂盛的莊稼,在雨水的滋潤下,這些農作物越發顯得生機盎然。就這樣,在雨水和泥濘中,我一直走到了天明,終於在前方不遠處看到了一個小村莊。此時,天沒有絲毫放晴的跡象,雨倒是越下越大。我扔掉了手中的囚服加緊腳步,幾乎是跑著進了村子,也許由於下雨的緣故,街道上沒有什麼人影。看到旁邊的小吃鋪,我猶豫了片刻推門走了進去。老闆見來了客人忙過來,看到我是個生臉,面上不泛起一絲詫異,但馬上便以濃厚的東北口音熱情的招呼上了:“吃點啥?小兄弟?”看來跑了千多公里,這是到了東北。憑著淺薄的地理知識,我隱越覺得這裡應該是在吉林省境內。對於東北,我還是非常有好的。東北人熱情,直,說話不拐彎抹角,很投我的脾氣。

“有面條麼?那種熱湯麵?”淋了半宿雨,我被凍得夠嗆!很想吃些熱的東西。

“有!別看咱這店小,可要啥有啥!呵呵,來,先擦擦吧,看你被澆的。”言罷遞過一塊乾巾。

“那什麼,你把衣服脫了在火上烤烤。嗨!怕啥?都是老爺們!”大概他看出一小塊本不頂事便半強迫著我脫下衣褲搭在爐子上。不大的工夫,麵條便做好遞到我手上。

“是學生吧?”老闆問。我囫圇著湯和麵,點點頭。

“一定是下鄉那個什麼,社會實踐!呵呵,前一陣子來過好幾撥呢。”我胡亂應了兩聲,把最後一口湯喝完,身上恢復了熱氣。

“大叔,謝謝您了。”

“客氣啥?進這屋門就不是外人。還有,叫‘大哥’,啊,沒差那麼多。”

“行!大哥!”

“中!呵呵。”

“我昨天晚上貪玩又趕上大雨,路了。咱這兒是…?”

“咱這疙瘩叫興隆屯兒,在永順縣境內。”東北大哥已經稱得上問一答十,可我還是聽得一頭霧水。東北三個省,倒底是在哪個省呢?

“哦…我從吉林市來,不知怎麼走能回去?”我決定賭一把!

“吉林市啊!離這可不近!到縣城坐火車,往北要四百多里!你在吉林市唸書?”

“哦,是。”我應付著,眼睛望向門外的雨幕,心裡開始盤算以後的去路。象我現在屬於殺人在逃的狀況,通緝令應該已經發到了各大城市。俗話說小隱於山野大隱於鬧市。但吉林市這種規模的城市還是太大!當地警方的電腦裡很有可能已經儲存了我的像片和資料,那裡萬萬去不得!倒是剛才這位大哥說的什麼永順縣城,這種小地方看起來安全些。等雨停了先去那裡碰碰運氣。

“大哥,從這兒去縣城怎麼走啊?”

“門口這條路看見沒?奔西,一直下去走二十幾裡就是。咋的?著急回去?看這天,雨一時半會兒還住不了啊!這麼著吧,歇歇我出去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去縣城的車,捎上你一段。”

“謝謝您!不用那麼麻煩了。我們的目的,就是要體驗野外的生活,如果坐車的話就失去這次活動的意義了。”我隨便編個理由,謝絕了他的好心。逃亡過程,接觸的人還是越少越好!

“好!有志氣!將來準有出息。那就多呆會子,咱哥兒倆嘮嘮磕,等雨住了再說。”東北人健談呀!我們倆天南地北,國內國際的東拉西扯了一個多小時。當然主要是他說我聽,直說得他眉飛舞興高采烈。可是他侃得越歡,這雨下得倒越大。我心裡漸漸起了急。這個小村子人口本就不多,來了我這麼個臉生的,誰見了不得問兩句。言多語失啊!萬一漏出馬腳就麻煩了。嗨!這破雨下的,真愁死我了。(後來我才知道,此時除了我外,還有成千上萬的老百姓正為這場大雨愁的一蹋糊塗!原來就在松花江吉林市的上游,大雨已經持續了三天三夜,暴漲的江水直吉林市區,為了保障吉林市的安全,當地政府下達了在上游瀉洪的命令。一時間,三四個臨江縣的闊野農田頓成澤國,數以幾十萬計的老百姓背井離鄉離失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被聊完了。也許因為這場雨,一上午東北大哥的小吃鋪一直冷冷清清,偶爾有買吃食的也是買了就走不作停留。但即便是這樣我也沒了耐心。吃過午飯,我穿上烤乾的衣服,跟大哥結清飯錢就要出門。他死說活說,看也留不住我便硬過來一把雨傘“兄弟,咱哥兒倆相識一場是緣分!既然你非要走,就帶上這把傘。舊點,可不耽誤用。別的就不用多說了,往後你要是打這路過,能記的進來看看老哥就中。”雖是盛夏,但這是自從父親去世後我過得最溫暖的一個上午!我滿懷的點點頭,撐起雨傘,邁步跨出小門,然後消失在漫天飛瀑中。不知何時狂風大作!我蹣跚著在泥濘道路上艱難前行,雨傘在暴雨狂風的婬威下幾乎成了擺設。走出不到一里地,渾身上下再次被雨水浸透,我索收了傘,把自己完全置身於暴風雨的洗禮中。此時,我不憶起那句臺詞: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卻深其創作者純屬病的不輕!如果把他放在這裡,估計那句名言就會變為:讓暴風雨快快消失吧!鄉間小路,唯我獨行,風雨飄搖,茫然無際。此時,與我為伴的只有路旁被蹂躪得奄奄一息的莊稼。在這孤寂冷漠的世界裡,我和莊稼們堅持著,掙扎著,一同苦守雨過天晴的那一刻。到達縣城時已是華燈初上,雨雖仍未停,卻也變成了霏霏細絲。縣城並不大,狹窄的街道上聚滿了男男女女,他們在大包小包的簇擁下面容憔悴神情疲憊。而我正夾雜在他們中間。趕了二十幾裡雨路就象在地域裡走了一遭,冰冷的身體已經失去活力,甚至覺不到飢餓和勞累,彷彿沒有靈魂的軀殼。就這麼飄遊著,飄到了一個背雨的牆角漸漸縮成一團。朦朧中父親的身影再次出現,他默默的滿懷關愛的注視著我,神態端莊而慈祥,目光溫柔似水,那是母親的眼神!一瞬間,父親幻化為早已離去的母親,那雙美麗的大眼睛似乎有千萬語卻又寂然無聲…清晨,縣城的街道並不冷清。從瀉洪縣疏散過來的難民們熙攘著喧鬧著,由於救災用的帳篷等物資還沒落實,他們和我享受了同樣的待遇---在街上宿一晚。此刻,這些人正排在當地縣政府委派的飯車前,手持各式各樣的器物等候著早餐。飯車前不時傳來因為一勺粥的多少而引起不滿的叫嚷,秩序不是很好。嘈雜聲使我從半昏中醒來,雨後的清晨,天空顯得分外的乾淨,一縷豔陽正從遠方天際破土而出,騷首姿的撫飽經風雨的凡塵。我蜷縮在陰暗的角落,手腳冰冷額頭卻異常滾燙,渾身軟得象一攤泥竟提不起一絲氣力,嗓子眼彷彿在噴火,烤得嘴乾裂無比。遠處一陣陣飄來淡淡的米粥的芬芳,頻頻向我發出誘惑,當這誘惑達到最高時,我奇蹟般的扶著牆顫抖著站了起來,而後一步三晃的朝著芬芳之源---飯車走去,卻本無視那長龍般的隊伍和隊伍中憤怒的目光。

“嘿,我說你幹啥呢?排隊知道不?”長龍中一位壯漢挽上袖子衝我喊道。他身後的婦人在他胳膊上緊拽了兩下道:“你瞎乍呼啥!沒看這孩子病的不輕啊,讓他先吃口又能咋地?”但有了開頭的接著又有幾個人忍不住出聲譴責。然而對於這一切我似乎視無睹,仍旁若無人步履維艱的向著飯車前進,沒有絲毫的愧疚與不安,甚至本就沒有表情。其實此刻我幾乎已不受意識支配,所有行為僅僅出於本能。災民們被我的冷漠和不知羞恥所怒,剛才率先發言的壯漢憤然離隊,抓住我的脖領子向後拽去。早已弱不風的我幾乎是在他發力的瞬間便向後傾倒。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原本橫著一拉的力道變成向下墜,這一墜可是我一百多斤的體重!與此同時,我又出於本能張開雙臂緊抱住他拽我的胳膊。其結果就是我下他上,二人雙雙摔倒。如此巧合在他身後的人看來,就象我使了個巧勁在倒地前也摔了他一把。這不啻為在災民們的怒火上澆了勺油,於是幾個火燒得最旺的衝出隊伍,揮拳踢腿的對我教育上了。打了一陣子,他們發現我並不反抗,甚至連抵擋的動作都沒有,便不約而同停了手。

“不會沒氣了吧?”不知誰小聲嘟噥一句。有膽小的開始悄悄往後褪。貼得最近的那個試探著用腳踢了踢我肩膀,沒反應。幾個人慌了神,戳在那兒有些不知所措。也許是他們沒想把我真的怎麼樣,因此下手並不重,又或是我已昏沉的失去了應有的知覺。總之,剛剛那幾下落在身上,於我來說幾乎沒什麼影響。見他們不打了,我晃晃悠悠又站起身,目標仍是飯車,繼續緩慢前行。然而還沒走出幾步,善良的東北漢子們便已從驚愕中恢復過來,他們再次衝上前將我撲倒在地。

“都給我住手!”一聲劈雷般的怒吼在前方不遠處炸響。發出怒吼的是個高大英俊的青年,他分開眾人疾步走上前。面對著咄咄人的氣勢,打人的幾個漢子竟情不自的退後幾步。青年來到近前,俯下身用手摸了摸我滾燙的額頭,俊白的面龐泛出紅,氣憤道:“你們都想幹什麼?人都病成這樣了還沒完沒了的打,是不是想整出人命來呀?”幾個打人的漢子自知理虧,懦懦的又退了幾步。其中一人還要申辯,但在那青年的視下閉上了嘴。

“大哥,能給口喝的嗎?”我向他懇求道。青年直起走到飯車前“有碗麼?給我盛碗粥,”縣城工作人員謙恭的叫了聲“鄭總”然後馬上盛了滿滿一碗粥遞過去。他端回粥一邊餵我一邊道:“小兄弟,喝吧!喝完跟我走。有我在,沒人能欺負你!”我虛弱的點點頭。就這樣,鄭哥走進了我的生活。在永順縣,人們常掛在嘴邊的鄭總,叫鄭曉龍。是當地頗有影響的人物。官方的稱謂是青年企業家。據說他少年出走,闖當江湖,幾年後回鄉不僅練就一身好功夫,更是身家鉅萬!回鄉後不久便憑藉其頭腦的聰明,辦事的幹練以及圓滑的處世手段創出一番不小的事業!當地最大的幾家餐廳,夜總會和保安公司都在鄭氏集團名下,尤其是保安公司的業務已經做到了吉林市。鄭氏集團每年光上繳的稅金就是一筆令人乍舌的數額。永順縣民間傳著這樣一句笑談:姓鄭的不上稅,財政局的幹部回家睡。更有甚者相傳:就是縣長見了鄭曉龍,也都親密無間的與其稱兄道弟。當然,這只是據傳,誰也沒親眼見過。我被鄭哥(他一再強調只能叫鄭哥,不許叫鄭總)安置在保安公司總部。所謂總部其實就是一座佔地十餘畝的大院子,頗有古時莊園的味道。因此,有時我們也在暗地裡稱他為員外。在總部裡只有兩種人:學員和教練。學員一般是招募受過正規軍事訓練的退伍軍人和出門闖當而又無所適從的青少年,其中年齡最小的僅有十二,三歲。教練則是高薪聘請的武術,散打教練甚至有的就是運動員。新進的學員要接受初級的體能和技擊培訓,為期大約是兩,三個月,過後大部分表現平平或沒什麼潛質的學員便可以結束培訓上崗工作了。他們多被分配到小區,超市,各大公司等等一些單位從事一般的保安工作。而剩下的那些能力比較突出的則會接受更加嚴格艱苦的訓練。訓練內容也有所增加,包括體能,格鬥,醫療,救護等等。這種訓練的時間大概是半年左右,這半年的生活有人曾稱之為煉獄!可見其訓練之殘酷!之後幾乎所有的學員(除極個別非常優秀的)便都可以結業了。而他們將從事雖危險較高,但地位和收入也相對較高的諸如私人保鏢,私家偵探一類的職業。最後,極少數要麼非常出,要麼就是潛質極高的,會單獨集中訓練。至於訓練內容是什麼和結束訓練後去做什麼工作就不得而知了,因為這些人一旦被看中就會被帶離這個大院,他們最後去了哪兒沒人知道也沒人會關心。據說自從保安公司成立至今象樣被選中的人還不超過十個。我在上躺了整整一個星期才從病魔的毒掌中逃脫出來。也許是鄭哥的特別吩咐,之後又休養了一週才算是徹底恢復。我知道自己不能再閒下去了,便主動要求參加培訓。初級培訓的訓練的內容其實很簡單,不過是站站隊,跑跑步,打打拳,象普通軍訓一樣。偶爾趕上教練興致高,也會教上一兩手擒拿之類的小格鬥技巧,然後讓我們對練,而他則在一旁看笑話。我訓練得非常刻苦!由於常年練氣,我的身體素質極其出。在學校,我是田徑隊的主力。短跑,跳遠甚至長跑的實力都不弱,所以這些訓練對我來說很輕鬆。但既然鄭哥那麼瞧得起我,我便不能給他丟臉。由於練的分外賣力,很快我就成了這群人中的異類。這並非是我真的很,而是所有人都覺得我不太正常:跑的比別人多,站的比別人直,就連對打也是真下狠手!一開始,大家因為教練的安排不得不硬著頭皮和我對練,到後來,教練也看出我確實屬於那種力過盛類型的,便將我剔出了對打的娛樂項目,並加大了訓練量。早晨的熱身,別人跑十圈我要跑十五圈,而且還要在四肢綁上沙包美其名曰負重訓練;別人練隊走正步,我則在一旁舉石鎖蹲槓鈴做仰臥起做;別人練軍體拳的時候,教練走過來告訴我可以放鬆一下,然後扔過來一副拳擊手套指著吊在牆邊半人高的沙袋道:“打沙袋去!把跑步負重的四個沙包都綁在胳膊上…你先別走,我還沒說完呢。一組一百拳,打十組,每拳都得把沙袋打得貼到牆才算,完了就可以休息。哎!還站這兒發什麼傻呀!去吧。”我能不傻嗎?!沙袋距牆至少一米遠,二三百斤的沙袋!胳膊上還要綁二十來斤的負重!

“別偷懶啊,我可盯著呢!”正在遠處整治其他學員的教練,了個空喊道。來吧!早就決定不能給鄭哥丟人!我套上拳擊手套,揮起左拳奮力擊出!胖呼呼的沙袋在我的重擊下向後悠然飄起,碰到牆後又蕩了回來。接著再出右拳,這一擊卻非常之不理想,沙袋似乎很不情願的頓住來勢再次向後飄去,但沒有碰到牆。

“這下不算!”遠方傳來教練的叫聲。這個混帳教練!簡直是成心跟我過不去!我邊在心裡罵著,邊把所有的憤怒都發洩到了沙袋上。好不容易一組打下來,雙手已微微有些腫,稍歇了歇,咬咬牙接著開始第二組…打到第六組的時候,我的胳膊上就象灌了鉛!而且拳頭與沙袋的每一次親密接觸都會令我到鑽心的痛!偏偏力道卻越來越小,很多下都不合格。唉!如此下去,後面的幾組可怎麼熬?不知何時,教練走了過來。他在旁邊譏諷道:“你平時不是牛的嗎?真格的不行了?”我對他不屑一顧!繼續打!每一擊都把沙袋當成了他那張不屑的臉。終於熬完第六組,教練叫了停。他讓我脫下手套,兩隻手已腫得象兩個饅頭。

“你可真不是一般的弱!剛幾組就成這樣,我是高看你了!”

“沒事!我還能練!”我倔強的又抓起手套,但卻再也無法戴上。

“停吧,你不要命我還負不起這責任呢!還剩幾組沒完?”

“四組。”

“這樣吧,負重都加腿上,剩下的用腳踢完。你要不嫌丟人就接著磨蹭,反正離天黑還早!”暈!我要不嫌丟人又何必跟這兒叫勁?!我踢!踢!踢死你個王八!

天擦黑時,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宿舍,渾身每一塊肌都較勁似的脹痛。手,腳腫的幾乎失去知覺。同室的小武幫忙打來晚飯,飯碗和筷子在明顯肥胖了的手裡不住的抖動,肚子卻不爭氣的咕咕叫個不停。

“要不我餵你吧?”小武建議道。

“不用,真的!我沒問題!呵呵”我強裝笑臉,忍著手上針扎般的疼痛胡亂吃了起來。小武:武文啟,我的室友。十四歲,家住長,十歲父親去世,十二歲母親改嫁。幾個月後因不堪忍受繼父毒打離家出走,一直在外乞討。一年前在吉林市郊因偷麵包遭人毆打,被鄭哥發現帶到這裡。因為年紀太小沒法安排工作所以只能在總部跟著大夥訓練。他人很熱情!而且在這批學員中除了我就數他最用功,再加上年歲相當,我倆也就最合的來。

“要不明天你還是和大夥一塊練吧?你要磨不開面子我和教練說去,我倆的。”小武道,邊說邊小心翼翼的吹著我的‘胖’手。小武真的很關心我!

“放心吧!明天就沒事了,不信你就看著。哎?能找幾針嗎?”

“試試唄,你…要那玩意兒幹啥?”

“別問了,快找去,”小武一顛一顛的跑出門,不大的工夫竟帶回一包針來。

“哪兒的?”我問。

“別問了,給你找回來不就結了。”嘿!這小子跟這兒等我呢!在上盤膝坐定,我取出針仔細的刺入手,腳的幾個位。

“我說哥哥,你行啊!還會針灸那!”小武滿臉崇敬,雙眼爍爍放光。

“嘿嘿!家傳的。”

“啥時候教我兩手啊?”

“這個簡單!不過你先別吵吵,我練的是靜功,就怕干擾,一會兒要是岔了氣,哥哥我可就真歇了。”聽罷他慌忙輕手輕腳退回自己鋪上,緊閉著嘴,眼睛仍異常興奮的盯著我。模樣甚是滑稽。不理他的怪臉,我輕輕合上眼,平心靜氣,意守丹田,開始行功。老爸曾經教導過:所謂練氣,就是通過呼來調整節體內氣血的運行。世上練氣的法門或許有千萬種,但萬變都離不開這一宗旨。練氣主要是以氣活血,以血通筋舒筋以達全身,從而達到保健養生的目的。其實它並不象外界傳說中的那樣玄。就好象武打小說裡的那些高手,有的僅僅是練過氣功就有了護體真氣,而且還不怕打,這簡直是開國際玩笑!所謂的刀槍不入,開碑碎石講的是外功。那和練氣幾乎是兩碼事,不信你可以找一個純練氣的讓他開碑,保證手都拍腫了,石碑也是紋絲不動!絕大多數練氣者還是為了健身,養生,長壽。但即使是要做到這些也是非常的不易,首先是不能急,要平心靜氣;其次神要高度集中,不能走神;再有就需要長期刻苦的練習,要持之以恆。想掌握體內氣血的運行就象體運動員要掌握一項高難度的動作一樣,但在神層面上前者不知要比後者艱辛多少倍!當然,這裡也有天分的因素。練氣的最初是以呼的節奏來調整氣血,當練到能夠以意識配合呼時,就有了常說的氣。這就牽扯到天分的問題,有多少人究其一生都練不出氣,常年的打坐充其量是在閉目養神!我四歲練氣,到十歲才練出氣,據老爸說他比我早一年!但我家家傳的功法與其他人還是有區別的,主要是最終的目的發生了偏差,不僅要求練到固本,還要以本氣催動針石調節他人血脈,也就是說目的變得不純了。要做到這一點非常難,而且風險極大!父親三年前才勉強練成,我麼,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呢!但他的早逝多半就與此有關!因為照他講,祖上還沒有四十歲前練成此功的。他的成功應該算是個異數。嗨!真是造化人!天妒英才!好人沒好報!總之他冤啊!六個小時後,功行圓滿。我拔針下了地,手腳的浮腫竟已消得七七八八,身上也輕鬆多了,更主要的是神上覺到前所未有的快!看看旁邊的小武,正咧著嘴酣睡。他八成是夢見了什麼好事!走出屋門,微風淡淡飄來,帶著花,葉的清香,沁人心脾。廣闊的天空黑而深邃,繁多的星辰亮且璀燦。一時間,我覺得自己融化在了天地中。那種覺非常微妙又很自然,隱約中就彷彿與夜聯成一體,即使是很遠處的葉動也能隨著氣息的起浮傳播而至。那是一種知,識上的不可言喻的明悟!看來這次練功真是令自己受益匪淺!第二天清晨,一見面,教練便想挖苦幾句。但看到我恢復了原形的手後,楞住了,撇著的嘴變成0型。許久他才回過神:“年青就是好!恢復的很快嘛!”接著又道:“張宇,今天打算怎麼練呀?是和昨天一樣呢?還是回大部隊?”他衝著已站好隊準備開始跑圈的學員們努了下嘴。(登記姓名時我用了母親的姓。畢竟自己是在逃犯,還是小心為妙!)“還和昨天一樣吧。您把沙包給我。”我平靜的答道。

“教練!”不知什麼時候小武也湊了過來“我想和張宇一起練!行不?”

“去!去!去!搗什麼亂?!你真行麼?”教練一臉的不耐煩。

“行!我真行!”小武保證道。然後又小聲嘟一句“萬一不行再回去唄。”教練看著我們這兩塊寶是真沒轍了:“好!不怕死你們就練吧!啊。”言罷甩手走了。我的訓練量和昨天一樣,只不過毆打沙袋的活動改成拳打五組腳踢五組。小武由於年歲略小,因而量也相應的少些,但那也夠他受的!一天下來,連疼帶累的,令他齜牙咧嘴直叫喚,不過神還好,一邊走還一邊唸叨“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倆人兒受罪,也不咋疲憊。”回到宿舍吃過飯,在他再三央求下,我不得不把練氣的方法教給他(老爸可指示過傳兒不傳女啊!這下可好…),接著便在他腫脹的手腳上滿針,邊邊囑咐“千萬彆著急!一切順其自然,實在不行還當睡了一覺呢。”

“放心吧哥哥!沒問題!”小武真是初生牛犢!沒他不敢練的!我苦笑著搖搖頭回到上,盤起腿,好針,再次進入了忘我的世界。…“哎,宇哥。我練完了,你咋樣?嘖嘖,你這動作不行!還沒蹲到位呢就往起站。這下不算啊!重來!我給你數著:40,41,42,43,44,35,36…”小武蹲完槓鈴,跑過來給我搗亂。被這小子一逗,我差點一瀉勁沒站起來。放下槓鈴,我故意生氣道“你個小東西!是不是嫌量少找給你加量啊?”

“我才不是小東西呢!”他爭辯道,說完又覺得不對勁,馬上改口“不對!我是小…也不對!我不是不是小東西!”看著他把自己給繞騰進去了,已是樂得直不起來。

“好啊!你個老東西!竟敢拿我尋開心?接著兒吧…”一週後,我倆逐漸適應了訓練的強度。原本痛苦沉悶的生活開始變得有說有笑,輕鬆愉快。但是,美好的東西總是很短暫。又過了一週,教練向我們宣佈:將對我倆進行單獨強化訓練。我知道,那意味著半年煉獄的苦難生活即將開始。這倒使我想起了那個笑話,說是吃黑心包子,第一口沒吃到餡兒,第二口又咬過了…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吃到餡呢?我和小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