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第28章計謀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高演說蕭喚雲自盡了,這樣荒唐的說法昭君自然不會相信。

需知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像蕭喚雲這樣子的禍水怎會輕易的死去。昭君覺得自己素來都很瞭解蕭喚雲的心思,像她這樣拼了命活下去的姑娘是不會輕易自盡的,倘若是有朝一她真的自盡了,唯一的可能便只能是她看破紅塵了。

但是仔細想想,蕭喚雲是梁國公主,什麼都不缺,是以,沒有什麼東西能讓她看破紅塵;唯一能讓她看破紅塵的,只可能是人,而這個人他便只有可能是高湛。如此一想,昭君第一個反應便是高湛同她攤牌了,不肯要她了,所以蕭喚雲才會想著自盡。但這個念頭極快被推翻,因為前一世她瞧得十分真切,即便是高湛不要她了,她亦是覺得他是有苦衷的。唯一可能令她看破紅塵且不想出家的理由便只可能是高湛死了。

再進一步想一想,高湛若是死了,蕭喚雲又絕無可能一個人去死。依照她往的脾,勢必會拉上大家一塊死,且覺得反正你死我死大家早晚都得死,今一起死了也是一種緣分。所以說,只要是高湛還活著,蕭喚雲便絕不會輕生。這一番因果推敲說起來很複雜,其實說白了也很簡單。大概意思就是當一個人對人世還有所留戀的時候,是不會捨得離開的。這就像是你平時吃的糯米糰子,沒有吃膩掉之前是不會討厭它的道理是一樣的。

想到這裡,昭君不得不開始懷疑在清晨花園之中偶遇高湛之後的這大半裡,他莫不是得了急症忽的就去了?這個念頭只存在了一瞬間,便極快的消失不見了。昭君覺得以上這些都白白推敲了,因為蕭喚雲此番自盡的這個把戲極有可能是個計謀。

一個以退為進的計謀。

她今反應如此遲鈍實在是有理由的,因為在宮闈之中自盡是件極其晦氣的事兒,尋常的人不會拿自盡來開玩笑。如此觀之,蕭喚雲還真不是尋常人。

但顯然高演並沒有反應過來這是其實是個計謀。他一張臉急的煞白,推開沿途宮婢腳步走的十分急促,衣袂在清涼夜幕之中虎虎生風。走在前頭提宮燈帶路的元福公公走的十分艱辛,走兩步便被高演推著往前踉蹌兩步,最後幾乎是被高演半拖著朝含光殿去了。

昭君被青薔攙著一同在當風口裡頭站了會兒,冷風吹得宮燈之中寸餘長的火苗幾傾滅。昭君被凍得手,正攜著青薔一同回了昭陽殿洗洗漱漱睡下,轉了個身卻被青薔用身體擋住。

昭君向青薔投過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青薔略微思索一番,十分篤定的同昭君道:“姑媽,方才晚膳前青薔還瞧見蕭皇后活蹦亂跳的從花園裡頭走了過去,這才多大點功夫,怎麼可能自盡了去呢?”不等昭君回答,便跨了一步上前輕攙過昭君的手,催促道:“她今演的這場戲必定是場苦計,皇上平裡待她那麼好,必定不會再忍心冷待她。這樣一來,姑媽這些子來的一片苦心便白費了。走走走,青薔得隨姑媽一起去瞧一瞧,也好將這件事情攔一攔。”說罷便要攙扶著昭君往含光殿的方向去。

昭君只顧著聽她絮絮叨叨的說話,不曾發覺到她真正的意圖。待到青薔說完最後那句話並將她攙著往含光殿方向去的時候,才一時不察,被她硬生生的拖出去了兩步。昭君踉踉蹌蹌的跟著她走了兩步才掙脫開青薔的手臂,穩了穩身形,溫言同她道:“不管她今演不演這場戲,哀家都是要讓他們倆和好的。她今演了這場戲,倒是省了本宮的力氣。”本是一股勁兒拽著昭君往前走去的婁青薔驀地頓了一頓,聽了昭君這些話便猛地回過頭來將她望著,有幾分不解的問道:“和,和好?”聲音揚一揚,愈加不解的問道:“姑,姑媽,你這個想法有些嚇到青薔了。”說完,還捂了一把口。

夜幕四合,漫長宮巷兩側每隔幾步便懸了一隻六角的赤紅宮燈在夜風之中徐徐晃悠,昏黃燈光斑駁了一地的青石。

如此夜靜謐,青薔這一聲高揚的聲音落在空曠四周顯得十分的突兀。昭君極淡的瞥她一眼,什麼話也不說便轉了個方向著四合的暮踏進昏暗宮巷之中。

青薔於原地愣了半晌,才忙的提了將熄的宮燈轉身拔腳跟了上去。此處委實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雖說高演方才急匆匆的帶了些內侍趕往蕭喚雲那頭去了,仁壽殿內留下來掌燈守門的宮女卻依舊不少。倘若是在這殿門口說個秘密話,怕是明一早宮中上下都該傳遍了。

因顧忌著過路的以及守門的宮女內侍們,回去的路上,昭君同青薔便是雙雙無語。大約是因為夜深的緣故,一路之上霧氣十分濃重,人走在裡頭覺得十分受寒。被冷風一吹,便覺得更加的嚴寒刺骨。待到一腳踏進昭陽殿時,昭君同青薔身上的外袍都已沾上了許多氣,貼著袖內肌膚十分難受。昭君有幾分困頓,打了個哈欠便打算洗漱完了睡下,偏了頭卻瞟見青薔手中拎著的食盒。

青薔順著她投過來的視線也低頭瞥了眼那隻食盒,還未曾明白昭君的意圖,便聽見昭君著眼睛開口道:“哀家一向都在教育你做事要有始有終,這個桂花糯米圓子是做給演兒吃的,今晚若是不送到他手中,哀家心裡頭總是不大痛快。”青薔覺得自己嘴有幾分發抖,需知道昭陽殿離仁壽殿隔得十分的遠。她顫巴巴的抖了抖,顫巴巴的望著昭君:“…姑媽,現下已經天已經十分晚了,夜深重的宮路十分不好走。”那樣子的神情估摸著是想指望昭君能對她心生稍許的憐憫,能夠廣袖一揮甚寬容的對她說那今晚便不用去了。可昭君聽了她的話卻只是歪了歪腦袋,單手撫上額頭,作出略略思索的模樣。片刻之後,甚寬容的同她道:“如此…那你便披件披風再去吧,夜深重的仔細別著了風寒。”青薔:“…”宮路繁瑣複雜,一般的建築物都長的差不多,一般剛入宮的宮女基本上都分不清哪個宮是哪個宮,哪個殿是那個殿,以及哪個妃子是哪個妃子。入了夜之後便愈加分不清楚。但青薔畢竟是宮中的老人,對宮中宮室的地理位置情況十分清楚。她曉得,昭陽殿同含光殿是同一個方向的宮殿,但中間卻隔了座十分遼闊的假湖。這自然也不算什麼,只是當年造這湖的工匠為了附庸風雅,便只造了座湖心亭,且只有一進一出的半橋,並未曾將整座湖貫穿。這便使得來往於這兩座宮殿的宮女們不得不繞過那座甚遼闊的假湖走原路,在這裡需提一提的是這個遠路十分的遠,遠到尋常人不會閒著沒事去走它的地步。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條十分遠的遠路走的十分有價值。青薔於這條遠路之上來往了兩遍,終於於第二清晨將她聽見的壁角原原本本的講給了昭君聽。

同她意料中的分毫不差。蕭喚雲此番用的的確是苦計。

青薔趕到的時候,蕭喚雲正被高演攬在懷中,屏風上顯出內殿纏在一處去的一對人影,燭影微漾,暖幔帳之後旎出昏黃的光暈來。她將食盒擱在外殿的矮桌之上,從裡頭取出尚有幾分餘溫的一盅桂花糯米圓子,又取出兩隻緻小巧的碗碟以及同花的湯勺擱在案上。

正要提了食盒往外走去,卻聽見裡頭傳來隱約的細碎聲響,其間大約還夾雜著幾聲嚶嚀,聽了令人臉皮頓時紅成了一片。領她進殿的小宮女不明所以,巴巴的挨著她站在一旁,直望著桌上蕩著熱氣與香氣的甜盅,,小聲道:“姑姑,那是給皇上的甜點吧?真,真香…”青薔瞥了那小丫頭一眼,從懷中默默的摸出來一塊麻糖了她的嘴。因了這塊麻糖的功勞,她得以在這小丫頭的眼皮底下多留在殿內片刻。

也多虧了這多出來的一時半刻,她才能瞧見了後頭的那一場好戲。

那樣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響持續了片刻便停了下來,隨後便是衣裳婆娑發出的響動,投影在屏風之上的人影終於分開,燭光大動,似乎是有人在起身披衣袍。青薔有幾分忐忑的立在外殿的案畔,懸在窗邊的金絲高腳鳥籠裡頭的鳥兒忽的撲騰兩聲。她被嚇了一嚇。

她並不曉得這個時辰裡頭裡面那對鴛鴦會做這樣子的事情,本以為冷戰初解,尋常人應當是要抱成一團互訴衷腸的,卻不曾想到這一層面上。是以,高演披了外衣要繞出屏風踱出來的時候,青薔有幾分緊張,一直捏著衣角的手浸出了冷汗。

腳步聲漸行漸近,卻在將將要出屏風之時停住。

只因屏風裡頭的燭光著實太盛,以至於裡頭的人影投的十分清晰,清晰到裡頭的兩人在做些什麼事都一覽無餘。

是蕭喚雲拉住了高演的手。

自屏風外望去,便是一抹略顯纖細的女子身影歪披著一件外衣,單手攏著衣襟另一隻手去拉住屏風邊緣處的那男子的手。那男子略怔了一怔,緩緩回過頭來看著她。青薔不知道他此刻是個什麼神情,但他的嗓音裡頭卻是能聽出幾分歡喜的。

他語氣甚溫和:“喚雲,朕只是去給你端碗糯米圓子,聽王璇說你晚膳粒米未進,現在應該餓了吧?”沉默良久,蕭喚雲略有幾分不悅的淡漠嗓音緩緩傳來:“桂花糯米圓子?我不喜歡吃甜的東西,尤其是那種甜膩的令人倒胃口的東西。”青薔默默的望了會兒桌上的那盅糯米圓子,又從食盒裡掏了掏,掏出了一碗飄了青蔥聞著噴香的餛燉來。

高演溫和嗓音如舊:“那讓人去給你做碗鹹的點心過來?”蕭喚雲:“…不想吃帶湯水的東西。”青薔抬頭望了會兒屋子的東南角,從食盒裡掏出了一碟果仁過來擱在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