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223南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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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故意干擾的可能，目的，應該是阻撓童沐瑤把創悅董事長位置給你，畢竟你有戲過鄭君怡兩次的案例，算不了大商人，但比童沐瑤難對付太多，所以有可能是顧升。

“坐在創悅候客廳，馮東低頭銜起支菸，望著窗外車來車往陰冷道:”但不可能是鄭錦秋或鄭君怡，鄭君怡這些天正拿著邵峰給他那些把柄，遊說曾包庇過她的高幹，達成一損俱損的共識；至於鄭錦秋““他現在應該很忙，顧老爺是想把他連拔了，不惜代價；而他也遠遠低估了顧老爺資產的龐大，他旗下主要坐莊的四支股票已經被金融勢力瘋狂做空跌到底線，現在他拋售止損就是上百億損失；繼續持倉等待拉昇，顧老爺僱傭的卻是金融界最可怕的勢力，手握超量期指連大盤都能顛覆，他是很難力挽狂瀾的。

““他應該後悔死了，他總以為自己和顧老爺勢均力敵，昨天放下那般狠話，現在巴掌卻不知打在誰的臉上。

“說完，他掃了眼樓梯，低聲說他在外面等我，便銜著煙離開了；他剛剛走開，許久未見的關寧便像三四歲小孩撒歡般從樓梯狂奔下來。那臉上抑制不住的喜悅，卻在靠近我時，突然變得怯怕，他怯生生站在我兩米外，下巴低低垂著，嘴巴緊緊抿著。

那模樣，看的我是心疼。我抿抿，站起來便靠近，將他猛地抱進懷裡。

“是姐委屈你了小關，對不起，對不起“關寧淚水一瞬便掉出來，嘴巴里含含糊糊，大抵是與我同樣在道歉，我卻萬萬也不敢接受。那天在顧南軒辦公室門外，我真是恨死他了！我身邊朋友，本就只剩寥寥幾個，我對他們真心好，他怎麼能聯合顧南軒這樣戲耍我欺辱我！？卻直到現在，我才知道他那天為什麼哭的那麼傷心撕肺，顧南軒本意原來是為我好，而關寧他也沒自私的只在乎自己人際關係，不是真把我這個姐姐放在心裡，他怎麼會配合顧南軒違心的欺騙我隱瞞我，哪怕讓我那樣憎恨著淚水也只往自己肚子裡咽。

有這樣的朋友，有紫曦那樣的姐妹，顧南軒，如果你還在，我的人生該多麼美好，我不要錢不要勢，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們，你們都在，我的人生它就是完美。

關寧很懂事，我沒安多久，他便笑的沒心沒肺，許知道我現在，是很難再承受更多的負面情緒；我笑著和他碰杯飲了些紅酒，便問道:“怎麼你下來了？我不是讓前臺幫我叫童小姐下來。”關寧的笑臉，便詭異的收斂了。他戚著眉低聲說:“是我讓樓上客服別通知童老闆的，小薇姐。”我懵了:“為什麼？童小姐下午是要找我轉讓創悅的董事長職權，因為她負荷不了，而且要去美國做手術，這是很重要的事。”

“就是因為重要，我才攔下的呀。”聞言，我突然到不對勁，眉戚的更深:“到底怎麼了？”我看見關寧抿望著酒杯，眼神特別複雜。沉默很久，他才撓頭道:“其實，我也說不出來到底怎麼回事，但我覺得，你還是別接下創悅的董事長職權為好。怎麼說呢”

“是這樣，小薇姐你現在應該知道，我當初為什麼保留了那些網絡平臺的法人，而且跳槽到創悅來的吧？沒錯，都是顧總他讓我保護你，給你留條後路的方式；而我到創悅之後，童老闆她大刀闊斧，給這個平臺拓展項目投入了足足七千萬運營費用！

““現在這個平臺已經不比以前，我們跟很多生產商達成了獨家銷售的協議，有充足的貨源和宣傳費用，我們平臺所有店面加起來，按照我的估算一年純利潤已經能達到一千六百多萬了，項目經費卻只用了小一半而已，你說前景可不可觀？

“我笑著摸摸他頭髮:“不錯，有出息！不愧是陳副總和南軒都器重的潛力人才。簡直橫甩那什麼鄒鵬一百條街。

“關寧卻拉開我的手，眉戚的更深:“你就不覺得奇怪嗎小薇姐？童小姐她，我是不太。但以前聽顧總提起過，那從描述中能清晰覺到她是一個特別膽小、怯懦，沒有魄力又身患重病脆弱的小女孩兒；但我們平臺拓展的企劃，是經她手決策的第一個項目，她就敢一次投入七千萬鉅額金費，眼都不帶眨一下的，而且看到收益後，立馬讓我把法人手續過戶黑她了所以她真有那麼簡單嗎？

“我心下一沉，是種突然看到什麼真實後，心底發涼的可怕。我眉深深擰成一團，沒有言語。

關寧咬著繼續說:“而如果她本質的內在，是沒有我們所看見的那樣弱小，還能說是簡單嗎？那叫可怕！因為她居然連顧總的眼都矇騙了！

““不僅是這樣，創悅雖然前身是昌盛曾今培養的一家上市子公司，有五六年曆史了，但在此前同樣也已經閒置了四五年，那麼便完全可以說是一家有股份制卻稚的新公司。可童小姐就任現在也不過不足三月，她卻已經連續建設了兩家子公司；而藉著是商界大亨顧南軒暗中創建的招牌，涵括地產、醫療、建材設備多個領域，大大小小的項目童小姐她更是來者不拒的全部包攬，所以創悅現在非但沒有問題，反而資產膨脹的速度快到匪夷所思；但是““現在沒有問題，不代表以後沒有問題啊。很多事情，是利在當下而已。

“我眉頭皺的更深，我突然深口氣，藏在裙襬的拳頭是緊緊攥著。

我低聲說:“你是說，童沐瑤她想害我？

“關寧不語，許是事關重大，他也不敢妄自定論；我便收斂了陰沉的面容，微微笑聲:“謝謝你了關寧，我知道了。

““那今天我就暫且不等童小姐了吧，我也有很多事要處理，要有人偷偷跟童小姐打小報告，你就說跟你沒關係，是玉寶在家裡摔著了，我著急去醫院，讓你轉告她我改天會再過來。

“關寧慎重的點點頭，我掃眼創悅招牌，心事重重的離開。

“你覺得童小姐善良嗎？

“坐在車裡，我這樣問馮東；馮東從後視鏡瞥我眼，冷笑聲:“現在這世上，還有所謂的善良？染缸是黑的，出來的布是什麼顏，區別只在於染得深和染得淺。

“他低頭銜起支菸，看著紅綠燈道:“顧先生在國外這五年裡，我照顧過童小姐三年，我覺得童小姐可憐，我爺爺是大革命時被批判死的，她父母的死與我共鳴，而且她從小心臟病，連街也不敢逛，生怕昏死在路上沒人扶就那樣孤零零一人死在大馬路上的心情，你我都是無法體會的；““但她可憐，我卻絕不會覺得她脆弱，她每次心臟病發在醫院甦醒，她從來沒有哭過一次。醫生不止一次告訴她她不做心臟移植很難維持生命，做了成功率也微小的幾乎不可能，但她每次聽完就好像當事人不是自己，點點頭，說聲謝謝，這就是她面對死亡的全部反應，我十分欣賞這份堅強和魄力。

“他說完，從後視鏡看著我慼慼眉頭:“怎麼了？

“我抿著，思慮良久，還是笑著說沒事，只是好奇。

毒，的確沒事，的確什麼都還沒發生，只是我自己的猜想，我不能這樣一個本就活得很不公平的小女孩，著急蓋棺定論。

但戒心，還是要有的，我不會再輕易答應她簽署那份合同，關寧不會無的放矢。我可以對這樣一個女孩心生憐憫同情，我卻也同樣沒理由因為她無視我最信賴朋友的警告。

懷著這樣心情回到新世華苑宅邸，剛剛踏進大門，只看了裡面一眼，我肺都要氣炸了。

“誰、換、的！

“我近乎一字一頓吼道，然後飛快跑到靈臺邊，一把抓起那副替代了遺照的油畫就要扔掉，卻又不忍心，只是心疼的把它緊緊抱在懷裡，然後瞪向蹲在樓梯笑嘻嘻吃冰凌的顧鈺。

“玉寶，是不是你乾的！？你、你可以傻乎乎，小孩子就是要傻乎乎，但你怎麼能這樣不懂事！？你把你爸爸的遺照扔哪兒了！？

“他笑而不語，我快氣死了，我扔下包便要衝上樓揪他下來，他胖嘟嘟嬰兒肥的小短腿卻那麼靈活，鑽過我腋窩就跑下樓去了。

他一手拿著冰凌，站在樓下嘟起小嘴，很委屈的說:“幹嘛嗎媽媽，那張照片多可怕呀，讓我打針的時候，爸爸就是那樣的表情，就該換掉嘛！而且，那畫不是你畫的嘛？對了呀媽媽！你可以教我畫畫嗎？你畫的好美麗呦~比我老師畫的美多了。

“說著，他撓撓嘟嘟的小腦袋:“可是，那張臉怎麼畫的那麼醜，像狸貓一樣噠~“我哭笑不得，這本是我當初畫來故意氣顧南軒的，沒曾想倒是讓這小子捷足先登先氣我個半死。但彼時，我的臉卻又突然蒼白:“你怎麼知道這幅畫是我畫的？

““不這幅畫我出門前已經扔火盆裡了，你哪兒拿來的？

“玉寶吃下一大口冰凌，摸著嘴角油嬉笑說:“是爸爸拿出來的呀，他手都被燒黑啦！爸爸可生氣了，說媽媽你怎麼能燒會讓他心疼的東西。

“我懵在了樓梯上，短短几秒後，軟趴趴癱倒在地上，淚水毫無控制的奔而出。

我讓你心疼了嗎南軒，是我讓你心疼了嗎？對不起“是我撿起來的，對不起，我來的太晚了。鄭家人在場，我不便過來。

“一道聲音傳來，我抬起頭，原來是陳道。

他穿著黑燕尾服，姿態優雅放下高頂帽，憂愁的看著我懷捧的那副畫說:“這樣的惟妙惟肖，只看一眼，就知道二少爺他作畫中人，卻畫在骨。我實在無法讓這樣美妙一副佳作，就這樣燒了。鄭君怡她肯定會想找出各種二少不忠的證據企圖多分家產，但不必因為怕她、把少爺付出心血的東西付之一炬。

“他走來，衝我伸出手。我擦擦眼淚，兩眼空的站起來。他望眼玉寶，戚著滿是皺紋的眉頭說:“你可能不信這些鬼神之說，但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找最好的法師，來做場法式，替小少爺驅驅氣。

““不！

“我很快這樣回應道，我看著玉寶，淚水還在眼眶，卻笑出聲來:”我嫉妒他，他還看得見他，是多麼幸福““對，我嫉妒他！

“陳道不語，沉默的陪了我一會兒。他突然掃眼我憔悴的臉，戚眉道:“我帶你去療養療養吧戈小姐，你自己許看不見，但你現在眼窩是灰的，臉頰都陷了，沒人跟你說過嗎？”

“太憔悴了。唉您又何苦不肯放過自己這份執念？乍暖還寒時候，最將難息。”我不語，他戴上高頂帽，牽住我指梢:“隨我走吧戈小姐，這葬禮，本不算，他鄭家人有什麼資格給二少辦葬禮？就算二少真已渺無希望，那也是稍後老爺得知確切結果後，盛舉全城的舉辦；就算你當回事，也有阿東幫忙照看，少爺把所有遺產留給你，就是不想你過的不好，你這般折磨自己便是不尊重他遺願。你隨我來，有位老中醫，是一直調養老爺身體，你隨我去看看，體虛這樣的事，很快便能補養好些。”我抿未應，玉寶突然撲過來，用央求般的口吻說:“媽媽，你就去嘛！你的臉真的好可怕哦，好像被吃掉兩邊的麵包！”我噗嗤笑聲，當下便狠狠咬了他臉頰一口。他快速退到牆帶著幽怨看我，我酸澀笑著搖搖頭，只能無奈隨陳道去了。

對啊，留在這，我還能幹什麼呢？以前我有好多想法，我要出人頭地，我要有尊嚴，我不能被顧南軒一直掌控著；現在，走著走著，回頭發現，他不在了，突然我亂了“這位老中醫很有本事，已經調養老爺近四十年了，很多醫生都說沒有他的妙手回，老爺連七十歲那坎兒都抗不過去的。”坐在車裡，陳道這樣邊開車邊說道，我額頭抵著車窗，卻完全心不在焉。每天早晨最難過，看著空蕩蕩側心是碎的，鏡子裡自己是憔悴的失了魂魄的，中午大抵能有點神，一到下午，天黑了，心也亂了這大抵便是我每天的現狀。

失魂落魄。

車子停下時，我軟弱而沒有神被陳道簽下車，他在前我在後，惘的跟他走著。朦朧中突然撞到什麼人，我連道歉都忘記怎樣說。

“該死的，長眼睛了嗎！撞到我們老闆了你有知覺麼？”

“對不起啊這位先生，我家小姐神狀態不好，是有點恍惚。實在抱歉，請別見諒。”聽見陳道這樣代我賠禮道歉，我牽線木偶般，木訥的彎下，那種沒有生氣的賠禮許是引人憎惡的，那幫人罵咧幾句後，自討沒趣的走了。

我還沒抬起來，眼睛裡，卻一點一點有了光；我的臉，突然變得煞白，卻又透出一點紅暈。

這種味道撞到的這個人，他身上淡淡古龍水，又帶著酒和淡淡菸草，還有那種說不清道不明卻極其獨特深深烙印在我心底的氣味是他是他！

我倏然睜圓了眼，我抬起頭，看見那是一幫安保模樣的人，簇擁其中一個穿著寬大黑風衣的男人，已經走進了麵包車裡；看著那高大拔，帶給人十足壓迫的背影，我的眼淚倏然便掉了出來。

“南軒”

“南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