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021古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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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把我攔夾出車廂，我怕極了，只是胡亂蹬腿掙扎著，拼命喊我不認識顧南軒，你們認錯人了，再這樣我可報警了！

慌亂中結結實實一腳踹在海的襠部。他登時就漲紅了臉，撕著我的頭髮狠狠往車蓋上一磕，我渾身便沒力了，緊接被反剪了手，他把我死死壓在車蓋上面。

“報警？報你媽的警！不打聽打聽老子是誰，給臉不要臉！夠勁兒是吧？行，老子就他‘媽喜歡帶勁兒的！敢威脅我，老子現在就辦了你！

“聽到那解褲帶悉悉索索的聲音，我嚇到眼淚都不出來，腦海裡晃過的，全是紫曦當初被折磨的體無完膚的樣子。什麼想法都沒有了，就只剩下一個念頭。

就算顧南軒今天真是來跟我攤牌的，他沒耐心再跟我周旋了。但被這種骯髒齷齪的男人侵犯了，我寧願自殺！也不要看到他知道後看著我會鄙夷到何種境地的眼神！

正在那時候，身後颳起了風，一聲聲慘叫伴隨著悶響，將我驚醒。等我回頭怯生生去看的時候，很多人已經抱著肚子、著鼻血倒地，而一片窄窄細細的刀片兒，已經架在海的喉結上面。

“他‘媽誰啊這是？不知死活的東西，這事兒是你他’媽能管的了的？快鬆開老子！否則老子他‘媽的…”海再戾氣的話，在看見那張森白著一隻瞳孔的臉時，也硬生生是嚥進了肚子裡。

他好像認識“他”渾身打個寒戰，半個聲兒都沒敢吱就連爬帶滾的跟著眾人跑回了車裡，揚長而去連刀都忘了撿；而他也沒有攔，只是把刀片擱進黑風衣的口袋，陰冷的瞟我一眼，便折身返回，他彎在不遠處一輛深褐的跑車窗前，耳語些什麼。

我呆愣半晌，才醒過神，擦乾眼淚整理好衣服，取出紙帕一遍又一遍把那些觸及到肌膚的痕跡擦個乾乾淨淨。慌張上車的時候，卻又聽到了一聲喇叭，我回過身去，看見那墨窗裡印著一點菸頭的紅芒，車外的人則衝我微微點頭。

他們很可怕。穿著黑風衣的男人，那一隻灰白的眼珠能嚇到女孩深夜不敢一人走樓梯。我攥著車鑰匙，便戰戰兢兢走了過去。

“謝…謝謝。

“白眼男子沒有回應我，反而墨黑的車窗徐徐落下去，出一張稜角分明，眉宇間蘊著股極強烈英氣的男人。那男人的眼神，就像鷹隼般鋒銳，利落的短髮和修身的灰長衫，讓他看起來特別幹。

他看著我畏懼的神情，嘴角淡淡勾起，揮手示意風衣男上車，便將一隻胳膊慵懶的搭在車窗上:“怎麼，車胎破了？

“我點點頭，我甚至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沒吱聲，戚眉掃眼手錶，食指在車窗邊沿很有節奏的敲打著，似乎在思慮。半晌後，溫和一笑:“下班高峰期已經堵不到的士了吧。這樣，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家，這車明天找人拖去修吧。

“見我依然低垂著臉不敢抬起，他便笑的有點異樣了:“我是正經商人。

“我覺得他的嗓音很有磁和染力，心裡也很清楚，如果他們真想對我做什麼，完全沒必要這樣周旋，更何必救我？我望眼身後癟掉的輪胎，便點了點頭。

“謝、謝謝了…”不過，也沒有忘記住車牌號碼，將手機切換到給紫曦的短信界面，心想一有意外就發送出去。畢竟不管社會還是風塵，黑道中人固然可怕，但那些善於耍手段僱人做戲的騙子，才最是防不慎防。

“哪裡。

““西城區，718建設路。

““你叫什麼？

““戈、“我結巴了下:”戈薇。

“車子徐徐開出停車場，爬上一條上坡小道。一路上，他們兩人一言不語，陌生的人，緊鎖的車窗，和沉默的氣氛，都快讓我覺窒息了。我看著窗外，道“對了，剛才真是謝謝你們了。

““不用。

“他哼了聲，我看見他也在後視鏡用眼角餘光打量著我。許是發現我的焦躁不安，他冷笑一聲就將車開出了小巷，拐進通往西城區的主幹道。

那時我才算鬆了很大一口氣，我有點怯的問道:“先生您，貴姓？

“。

男子的每句話好像都得經過大腦才會有答案，他沉默了十秒有餘，才低聲道:“古，古道西風瘦馬的古。

“古先生…

倒是個少見的姓氏。

我沒再吱聲，人一放鬆下來，腦袋立馬就被顧南軒坐電梯離開時的畫面給佔據了。我恍惚中居然把古先生的背影看成了他，離的喚了一聲。

“怎麼了？

““啊！沒什麼…“我尷尬的直，他見我蜷縮成一團，便打開了暖氣，叼起菸點燃。放緩車速後他一手扒著方向盤，一手很閒適的搭在座邊兒上。

“這麼晚一個女孩子回家，還是危險的。怎麼，男朋友沒來接？

“我心裡很酸澀。苦笑道“我沒有男朋友。”他哼了聲，再沒多問。回想起剛才堪稱秋風掃落葉的一幕，我突然覺十分好奇。問道:“這位先生，您練過武術嗎？剛才那麼多人，一眨眼就全部倒地了。

““他姓白。

“白眼男不語，古先生倒是沒對我設防，他呼出口煙霧，沉聲道:”我在軍營服役六年，白哥是我的教官，也是指揮官。他執行任務時被毒販刺斷了眼部神經，退伍後，就來幫我做事了，身手自然了得。

“我點點頭，他們原來當過兵，這是我沒想到的，怪不得會這麼果斷出手相助。

車子進了小區，卻在門口就停下。我疑惑的看向古先生，他則側首又點燃支菸，眼神淡漠的看著前方:“如果他是在等你，那麼你就在騙我。我很不喜歡被欺騙。”

“戈小姐是嗎？你欠我兩個人情。”這沒頭沒腦的話讓我愣了下，抬頭望去，心兒卻顫抖起來。

那個男人噙煙靠著銀白的車頭，車子則停靠在我的樓座底下。他側對著這裡。路燈照的他的影子十分欣長，好像是一個人來的，我並沒有看見馮東的身影。

我沒解釋什麼，下車，躬道了聲謝謝。古先生也並未回應，菸頭的紅芒印在徐徐升起的墨窗上，他們離開了。

我走過去，他聽到了聲音，卻並沒有回頭，讓尼古丁緩解著眼眸裡的焦慮。他的沉默，讓我心裡莫名到怯怕，我緊抿起了嘴:“顧先生，這麼晚了，您不用早點休息嗎？”顧南軒沒有回答我，只是斜眼用既平靜又顯得有些薄涼的眼眸看著我。那樣的眼神，令我心裡充滿濃濃的壓抑，一分一秒就在這樣的寂靜中過去，我咬出個白的印，再也無法裝作若無其事:“你為什麼要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