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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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奼聞言笑道:“你這麼說,倒把曠古名臣伍子胥給一語掰倒了。”
“伍子胥麼?”凌雲輕笑“伍子胥若是不那麼剛硬,又如何會落得自刎而亡的下場?”子奼點頭:“剛極必折,想來就是這個道理。那麼,假若為官者謙遜恭讓,一味地求和而退讓呢?”說到這裡,她的雙眸忽地閃了一下,定定望著榻上的他。
“一味的求和便如後楚懷王,如若不是退讓於項羽,想也不至於遭人謀殺。泥菩薩都有三分土脾氣,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一味退讓自不可取。”說罷,他忽地輕笑“跟你說這些,也不知你悶不悶?”子奼笑道:“怎麼會呢?我一個婦道人家,平裡也極少聽人談起這些話題。小時候自己也讀了些書,卻只知記著些裡面的典故自己琢磨,如今聽你一說,倒又像是明白好些東西似的。”凌雲笑著伸手點她的鼻樑“我看你呀,還好是個女兒身,若是個男子,怕也是個不得了的人物。”子奼挑眉:“何以見得?”
“就憑你這份隱忍的本事。”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斂起,接而又嘆息“你吃的這些苦,我心裡都知。但一個人既然將這些苦痛全都忍了下來,忍得久了,必也得撕個口子來發洩。你若是有哭有鬧還好,那樣我還不必擔心,可是你從頭到尾一言未發,我直覺,這不是你…你心裡有火種,只是還沒有被點燃。”他這一番話,說得平靜無波,卻讓錯愕中的子奼心裡直打鼓!
沒等她有更多的反應,凌雲又接著道:“為官者,也需得忍,‘小不忍則亂大謀’,這才是為官之道!其實論才華論幍略,三王爺龍恪也不輸與七王很多,可為何卻落得如喪家之犬般呢?就在於他不能忍,他若是能堅守在太上皇身邊,忍到他駕崩那一刻,介時聖旨一下,七王雖不說一定不能成,但必定會難上許多。”
“所以,”說到這裡,他又微笑了“你幸好只是我的子。”
“唔,當然…”子奼穩下心神,含糊地點了點頭。
“少爺,吳將軍來了!”雨墨站在屏風外,朝裡稟道。
“他親自來了?”凌雲坐起來,回問了一聲。雨墨道:“是,吳將軍過來邀您一道入宮見駕,皇上回宮了,並且路上還遭遇到了險情,皇上差點被刺客所傷…”
“咳咳——”子奼忽然猛地咳嗽了幾口,直咳得雙肩劇抖,雙頰通紅。凌雲立起站在邊,嘆息著撫了撫她的背,攬著她在懷裡,又急忙問:“皇上可有受傷?”
“這個…雨墨不清楚…”
“嗯,”凌雲應了一聲,等到子奼平息下來,才道:“我這就來了。”回頭又囑咐子奼:“你先歇著,我去喚喜兒進來。”————一身盔甲未除的凌宵站在西林苑門口,望著那扇微開的窗戶發起了怔。窗戶里人影晃動,但可惜,卻不是她的影子…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喜兒坐在邊,焦急地撫著子奼的背。而子奼仍在咳嗽,捂住雙的白絹落下了點點紅漬。喜兒含淚跪在下,說道:“小姐!到底怎麼了?我才出去一會兒功夫,怎麼就落下這病了?”子奼急氣,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蹙眉指著外面道:“喜兒,你去看看,宵兒回來沒有?去問問他,‘他’有沒有受傷?”喜兒一愣,頓覺她指的是誰,當即氣道:“你怎麼一點也不愛惜自己?他有那麼多人護著,受傷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何須你如此掛心?你倒是由著子把自己垮吧,你就這麼折磨我吧!”子奼一聽,立時平靜了些,息了幾口,倒又把口那陣腥甜給壓下去了。
“傻子,我只是一時有些急躁,哪裡就要命了?去端些茶水來吧,我壓一壓就沒事了。”喜兒抹著眼淚起身,轉身從桌上茶壺裡倒了些水,遞到子奼邊喂她喝了下去。
“你別怪我,”子奼挪開杯子,怔怔地道“我一聽見他遇刺,便就想起了那夜的事,近來也沒做惡夢了,陡一想起,到底急躁了些。”喜兒無言坐下,伸手一下下撫著她的背脊。
天已近黃昏,園裡樹影搖動,四周一片寂靜,連丫環們都已不知去了何處。
凌宵踟躕了半晌,終於還是抬腳跨進了門檻,穿過掛著空蕩蕩鞦韆的花園,緩步上了臺階。
門內,喜兒在泣著低語:“…這孽障也不知何時才得了結?這麼不分白天黑夜地來折磨人,難道他欠你的還不夠麼?”子奼嘆息著勸道:“好了,我不過就是心急了一下嘛。我與他之間,誰欠誰的如何說得清?我是傻了,他的事本不關我的事,即便是我欠了他,如今也用不著讓我擔心。”
“你知道就好了!”喜兒抿嘴“他如今是一國之君,自有成千上萬的人去護他周全,你白這份心,豈不就是害苦了自己?你還懷著他的孩子呢!有個閃失,他難道還會心疼你不成?”
“喜…”
“砰!”屏風處,突然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屋裡兩人同時一驚,張大眼望向了門外“是誰?!”喜兒驚恐地望著門口,雙手不握緊了子奼的手腕。
“是我。”門口處,一隻泛著冷光的銀質頭盔在地上盤旋了兩道,在門檻處緩緩停了下來。凌宵自屏風後緩緩走出,帶著些不可思議,還帶著些顫抖,定定地望向上的子奼。
“宵兒…”子奼下意識地出聲,喚完後,才驚覺先前的話語。
“宵兒!”她惶恐地望著面凝重的他,幾乎要衝下地來,喜兒一把將她扶住,慌道:“小姐!你不能下地!”子奼雙手撐在喜兒身上,望著凌宵停在屋中,隔著三步遠的距離,卻仍能受到他身上冰冷的氣息。
“我從來沒有問過你孩子的生父是誰。”他微微垂目,冷眼望著子奼“因為我不想讓你回想起那些傷心事,我不想你傷心。可是你剛剛——”
“宵兒…”她著淚,心碎地搖頭。
“我不想你傷心…可是,”他頓了頓,眉頭揪結起來,喉頭也滾動了一下“可是,我現在不得不問一問你,——他,究竟是誰?”子奼抬起眼眸,咬緊了下,眼淚像泉水一般從她眼角湧下,瞬間就滴溼了手下的被面。
“不!”喜兒衝上前跪在地上,緊拉著他的盔甲:“二少爺!求求你不要問了!求求你——”
“走開!”他一聲低吼,嚇得喜兒也怔住了。而子奼盯著地面,緊咬著的下已然鬆開。
“好,我說!”幾個字擊得凌宵與喜兒俱皆一震,子奼望著他們,畔浮起了一絲飄忽的笑。
“他,就是龍煜!”
“皇上?!”雖然先前已然聽到了她們的對話,但此刻他還是忍不住心頭的震驚,往後猛退了一步。片刻後,他才稍稍定下心神問:“那他——不!為什麼我一點也看不出來?而且連向來明察秋毫的大哥也沒發覺他對你——”
“你們如何能看得出來?”她冷笑一聲,道:“他幾乎死在我手下,已然將我恨之入骨,又怎麼會表出半點暖昧讓你們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