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復仇的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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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位五年來，國內已經趨於穩定，各地方州府因為任用賢良，也治理得很太平。現在朝中還是杜安為左丞相，龐昇為右丞相，兩人之間爭鬥也有，不過，因為凌雲在上面壓制著，爭鬥已經由表面潛入了下方，也就是說，朝臣之間暗鬥還是有的，不過大部分人都漸漸向龍煜和凌雲在kao攏。而且，凌雲的勢力似乎比過去還要更大了，但是表面上看來，他又比從前更安靜了很多，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書房裡，喜兒跟子奼稟報這兩在園裡打聽來的消息。子奼握著書卷靜靜聽著，略一思索，說道:“凌雲那裡我們先不去管他，你且說說，秦家近年來情況。”

“秦家這幾年算是達到了權勢和榮耀最頂峰的狀態，秦世昌的爵位已經恢復，秦子由當上了越州節度使，加封平南候，其子年僅三歲，也被賜封了世子，並且秦家一家還特許每年陪駕去避暑山莊小住的特權。雖然說秦子由三年前因為居功自傲拉攏幕僚為其請功而被降罪，但是似乎對其仕途並沒有影響。加上與丞相杜安家、尚書林晉家和三公主府都情匪淺，秦家如今竟比皇上初登基時猖狂了兩倍還不止！”子奼聽完，眉頭倏然緊皺，手裡的書卷也握得更緊了。

“這麼一來，咱們倒是有些頭疼了…”望著遠處出神，一時竟也是毫無辦法。

“僅憑咱們兩個人的力量，要想撼動這麼大一塊石頭談何容易？”喜兒想了想，接著說道:“不過，我倒是還聽來一件事。”

“什麼事？”子奼抬起頭。

“我聽三喜說，秦子由這幾將被奉命調回京來，據說是不再擔任地方節度使了。”

“秦子由回京？”子奼目光一閃。眯起眼來。喜兒點頭:“是啊，據說那個孫長偉已經啟程去了接替他的職務了。這兩估計就可以到達。”子奼皺眉踱了幾步，於窗幃前停。住“如果說龍煜真的有那麼恩寵秦家，那麼，就不該把秦子由調為京官才對，調為京官，其中是等於削了他手裡的兵權…那麼這麼一來，是不是說明，龍煜也有了要壓制秦家的意思？可是，如果是為了壓制秦家，那麼他又為什麼把本是秦家一黨的孫長偉調去接任呢？”

“小姐，這孫長偉也是當年聯名。請旨中的一個呢。”喜兒說道“只不過當時有一部分人沒有被降罪，而他恰巧就是其中的一個，所以，也不能肯定就是皇上想削他們秦家呀！”

“你錯了。”子奼轉身過來“龍煜這是在斧底薪。他給。予孫長偉的好處永遠會比秦家給予他的要多，他這是借孫長偉上調節度使的機會引起秦家對孫的猜忌，從而分離二者。”

“可是，分開一個孫長偉有什麼用呢？秦家幕僚還有。那麼多人，而且，孫長偉也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人物啊。”子奼微笑“若真是大人物，他就不會這麼幹了。就。是這些小人物才不會那麼顯眼。你以為他真的那麼青睞孫長偉麼？不是的，他也只是在利用他。不管秦家看不看得出來龍煜的用意，他都贏了，因為，秦家手裡的權力是實實在在地削弱了，以秦家的作風，他們對付不了龍煜，自然會去針對孫長偉。”

“原來如此…”喜兒。點點頭。嘆了口氣，託著腮坐下了。

“那這樣看起來，咱們真的是寸步難行了！就算是一刀把秦子嫣給殺了，咱們也難逃一死…可我們不能死啊！小姐，”她忽然坐起，抿嘴望著子奼“要不，咱們去找凌相幫幫忙吧？他一定會幫我們的！”

“我們當然不能死。但是，我也絕不去找他！”子奼蹙起眉，拂袖走回來站在她對面。

“小姐…”喜兒又蔫了。

門外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接著，又有賀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啟稟娘娘，紫陽殿若幽奉了皇上聖意過來求見娘娘。”喜兒倏地坐起，望了望子奼。

子奼略一凝神，上前開了門，暈開一縷淺淺的溫柔:“有勞賀將軍，請她大殿裡見吧。”賀翎告退轉身。子奼想了想，轉身面向喜兒:“他怎知我們在這裡？”喜兒也是一愣，搖了搖頭。

————“宋若幽（奴婢）參見娘娘。”大殿裡，若幽與四名宮女、四名太監一道齊齊下拜。子奼趕緊走快了兩步“若幽何須如此多禮？快快起來。”若幽一笑，與眾宮人一道緩緩而起。

“娘娘，我奉了皇上之命，選了這四名宮人隨侍於娘娘之側，請娘娘過過目，看看是否合娘娘心意。”若幽淺笑，指著身後四名宮人說道。子奼一聽，含笑道“若幽做事，我豈有不放心的？你挑來的人，自然是那一等一的伶俐人兒，只是我如今倒習慣了清靜，人一多，我倒嫌得慌了。不如等我搬去了浣溪後，方才讓他們來罷？”

“娘娘，”若幽到了她身前，搖頭道:“我素知娘娘子喜靜，不愛喧譁，今裡也是特地挑了這些做事穩重的宮人來，娘娘縱然不肯全收下，也且收下幾個來使喚使喚吧！如此一來，喜兒妹妹便也可得些閒兒，陪著娘娘說話。”這話說得滴水不漏，便連子奼也是無語起來。沉片刻，只好拉起了她的手，含笑道:“既如此，我便依了你。我且收下兩個宮女並兩個太監，餘下的讓他們在浣溪宮聽命便可。”

“是。”若幽欠了欠身子，微笑隨著她到了宮人們面前。

宮女們約都為十六七歲的模樣，看上去眉目清秀衣飾整齊，一個個都半垂著頭靜靜立在那裡，卻也的確是文靜細緻的人兒。太監們年歲十五六歲至二三十來歲不等，面目上看去卻也實誠。子奼打量了一回，遂用手指了前面兩個略為相像的女孩兒與側邊兩個年紀略小的太監道:“這四個人，就先留下來吧。其實也無甚活兒幹，不過是皇上有了這聖意，你們就在這裡與我作作伴也好。”若幽於是斂宣道:“綠珠、紫珠兩名宮女，並元青、元順兩名太監留下侍奉娘娘鳳駕，餘者隨我回宮。”

“奴婢謝過娘娘！”那四人於是盡皆跪下謝恩。

若幽走後，子奼望著喜兒嘆了口氣，走出了大殿。

————御花園裡，龍琰抱著小花貓躲在花叢後，悄悄看向亭子裡坐著賞花的人，——雖則只能望見側影，但是從cha在那髻上代表著皇后尊榮的丹鳳金釵來看，斷定是秦子嫣無疑。

“小咪，我們去找姨姨玩兒…”龍琰拍了拍貓兒的腦袋，貓著身子從亭子底下爬過。

亭子上方，秦子嫣捧著茶，目光掠過亭下，沒好氣地微哼了一聲，沉著聲道:“琰兒！三十遍的《論語》你抄完了嗎？鬼鬼崇崇地上哪兒去？！”

“啊…”龍琰嚇得幾乎跌倒，貓兒也從他懷裡竄出來，機靈地跳到了一邊。

“母后…”他拍拍股爬起來，愁眉苦臉地望著子嫣。子嫣嘆了口氣，吩咐荷香:“還不快去把他帶上來？”龍琰上了亭子，子嫣望著他腳邊的貓兒，不由沉下臉來:“瞧瞧你這模樣！你這是上哪兒去呀？”龍琰看著她，囁嚅著說了一句:“我去，我去紫陽殿…”

“胡扯！”子嫣一拍桌子，那杯盤都差點跳起來“這本就不是去紫陽殿的方向！說，是不是又想去翠幽宮？！”

“不是不是…”龍琰慌忙搖頭“我只是去看小鹿！”子嫣冷哼:“小鹿都已經被送到西園裡去了，難道你要繞這麼大個圈子走到東再走到西嗎？來人，把他給我送回東宮去，命嬤嬤們好好看著，沒有我和皇上的命令，不準出宮！”

“母后！母后！

…

”龍琰被元德一把抱住，反抗不得，一路上只好不停地呼叫。子嫣望見他們沒入了花從後頭，方才又拿起茶杯來，愜意地呷了一口。

荷香笑道:“太子殿下真是隻服皇后娘娘一個人呢！平裡連皇上也是不怕的。”子嫣得意地揚:“那是自然，這人無論是誰，一旦到了我手裡，哪裡有我治不了的主兒？就連皇上，如今不也是大肆恩寵我秦家麼？”

“娘娘說的是！”荷香點頭道:“如今京城裡一提到候爺家，誰不敬上三分？這全虧了娘娘的福廕！”子嫣笑而不語，蓋上了茶碗。片刻，卻又收起了得，嘆道:“可是說起這個，我便想起還有一人未曾將我秦家放在眼裡。”荷香一愕“娘娘說的是——”

“就是御相凌雲！”秦子嫣望著前方景緻，抬起下巴“凌家世代望族，深受龍家恩寵，凌雲也非等閒之輩，若是能讓他低下頭來，想必是件有趣的事！”

“這有何難？憑著娘娘如今的地位，與凌家多走動走動便是！他家老太太不是身子骨不甚好麼？娘娘只消籍著這名兒上門拉些情，難道他凌雲還會不給面子？”荷香滿有把握地出起了主意。子嫣卻輕哼道:“你道有這麼容易？凌雲看似和善，實則也陰狠至極呢。他只是迫於家法王法，不得不臣服於朝廷，要不然衝著當年皇上扣押秦子奼在宮裡那一件事，就足以使他反了！”荷香一驚:“這麼說來，皇上當年豈非是在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