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皇后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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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大亮的時候,子奼和喜兒坐著一輛碩大的馬車上了長安城外的官道,寂靜的夜空只聽見傳來一陣陣車輪的滾動聲。凌宵在車頭不斷吆喝著馬兒,隨行的百來名兵跟在旁邊,子奼xian簾回頭,望著身後漸行漸遠的城門,心中可謂百集。
馬車在不停地往北奔走,她雙手緊絞著絹子坐在車裡,身上穿著厚厚的袍服斗篷,居然微微地顫抖起來。
“小姐,”喜兒也有些動,痛哭過的雙眼紅腫如核桃,雙手挽在她臂上,輕輕地說:“咱們終於出來了!等了六年…終於可以自由自在地呼了!”她邊淚邊笑,連子奼看了也不動容。
她長長吐了口氣,點頭說:“是啊…終於出來了,心裡也好像落下了一塊大石頭似的,看見什麼都覺得空。”自這一走,她總算是逃出來了,從此與宮城再也不相干,命運再也不會落在別人的手上…六年前她被龍煜挾持出秦府,那便是她最後一次出城,也是被凌宵送回了城裡,如今回頭一看,竟然恍若隔世。帶她回去是凌宵,如今帶她出來的也是凌宵…世事還真的難以預料。
“小姐,你說皇上發現沂兒不見了以後,會有什麼反應呢?”喜兒還是有些擔心,回頭望了望已經消失在晨霧裡的城門,蹙著眉說。子奼望著地上的白霜,面上並不如想像中般歡喜,她好久才輕輕嘆了口氣,咬著搖了搖頭。
她想像不到龍煜會怎麼樣。她只知道他必定會傷心氣憤,而後果會怎樣,會不會馬上追出來將她們所有人一網打盡了事,她心裡也說不準。反正如果換了是她,是他把沂兒從她身邊偷偷帶走,她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凌宵在車頭說:“還是別想這麼多。了,得先去到承德再說。李夫人已經帶著所有家眷和沂兒他們前往承德了,大部分兵馬都跟了過去,我們必須趕在李資被尉軍衝破隊伍之前趕到宮驛。”子奼點點頭,說道:“那裡不必管。我們了,快些趕路便是。喜兒,拿些糕點給大將軍填填肚子。”凌宵道:“不用了!我也沒功夫吃。你們把車簾子掩好,大寒夜的彆著了涼。駕——”馬車著漸漸亮起的天邊飛快地往前駛去,晨霧。裡除了風的呼嘯,便是馬蹄的噠噠之聲。
路上走了兩天一夜,第三巳時正終於到達了承。德城內的宮驛,被困於城內的知府袁綱領著校尉和朱雀營的幾位將軍一齊在階下,喜兒扶著子奼下了車,袁綱等人便立即跪下呼喊千歲。
“起來吧!”子奼淡淡揚了揚手。朱雀營的將軍早已。與凌宵往一邊說話去了,袁綱卻還與手下校尉們立在那裡不敢動彈。大雪剛化的早晨,雖然隱約有了初霽的模樣,但氣溫仍然十分寒冷,袁綱額頭頻頻冒著冷汗,一臉拘促地連頭也不敢抬。幾個校尉也如是,儘管看起來比他要好些,但是也滿臉惶惶之。
子奼舒了口氣。揚了揚下巴示意校尉們:“你們幾個,叫什麼名字?”領頭的那人微驚了一下,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他約摸四十來歲,上留著抹一字須,目光炯炯又帶著些猶豫之,想來平裡是個中規中矩卻又無甚大建樹的人。他深深作了個揖說:“回娘娘的話,微臣範德益,身任承德守備,這幾位都是守備營裡的將領,羅志,謝林,和魯光。”子奼看了看他們一眼,微笑了一下,邊上玉階邊揚手道:“既然都來了,就隨我入殿吧。”宮驛名叫關嵋宮,是龍煜曾特賜予子奼的行宮,佔地並不比避暑山莊小,而且裡面所有人等都是由子奼與凌宵親自挑選安置,當時也是暗地裡準備留著以後起事用,所以當時一聽到龍煜得知了子奼假孕的消息,凌宵就立即安排人前來這邊接應。
朱雀營裡三十萬人馬李資自己帶去了三萬,十五萬人保護著龍沂及謝無雙等人先到了過來,還有十多萬人正留在長安以接應李資。凌宵臨走前待了李資,命他不可枉動,估摸著子奼等人到了承德之後便兵出來,以免節外生枝。
十五萬人馬加上原來駐宮的一萬兵做內應,足可以在最短的時間悄無聲息地將整座城池拿下,並死死把守住各個城門。承德以北的地區朝庭並沒有太多駐兵把守,而且當中一隔開,便等於是切斷了朝庭與北邊的消息。凌雲和吳毅的兵如今就在承德左首東南方向的位置,如今戰局一拉開,就等於是二人已把大溏洛陽以北的區域已然佔在手裡。
謝無雙聽見子奼一行已然到達的消息,立即端端正正更換了宮服,帶著宮內所有人了出來。龍沂被她牽著,也是一身衣冠整齊。
“臣婦叩見娘娘!”子奼拉著她們起身,嘆了一聲:“難為你們了!”謝無雙含著眼淚,動地說:“娘娘和喜兒姑娘能夠平安出來就好!我和紫珠姐妹都擔心了幾天幾夜,只有太子殿下倒是安心得很,說是娘娘一定會平安出來的!”說著把龍沂牽到子奼面前。子奼彎抱起他來,含淚在他衣服上深了一口氣,微笑問:“一點也不擔心娘麼?”龍沂抱著她的脖子,繃著小臉兒說:“沂兒相信娘一定可以出來的!”想來是在紫珠的提示下,他已經接受了自己本來的名字。子奼咬抱緊了他:“好孩子!”然後將他到喜兒手裡“幾天都沒睡,你快些帶著他一道進去歇息。”紫珠綠珠哭著上來:“娘娘!”子奼一手抱著一個,哽咽著道:“都受苦了!”
“只要娘娘平安出來,就比什麼都好!
…
”謝無雙也抬著袖子在旁邊無聲地哭,一時間竟都有些心澎湃。
進了大殿之後,子奼在上首坐下,喝了口熱茶,漸漸平息了心緒。望著底下她們說道:“現如今事已至此,想來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命運既把咱們連在一起,那麼往後是福是禍,大家都得共同進退了。”她望著綠珠,綠珠立即伏地說道:“奴婢一定效忠娘娘和太子殿下,如有二心,定遭天打雷劈!”子奼嘆了一氣,讓紫珠扶了她起來。綠珠哭著道:“奴婢只怪娘娘為何不早些告訴我,明明姐姐早已經知道,卻瞞了我一人。”紫珠慌忙說:“妹妹,你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娘娘可不是對你見外,要是見外,哪還能在昨夜那麼急的情況下,讓林大人帶我們出來?”她口風向來甚緊,子奼沒說透lou凌宵的身份,她便一個字也不說。
綠珠抹著眼淚道:“我不是怪娘娘猜忌我,我只是覺得如果早些告訴我了,不是也可以多出一份力麼?”
“好了妹妹,別哭了,娘娘和夫人要看笑話了!”紫珠好聲好氣地勸著她“這是娘娘在保護你呢,你想想,雲衣知道了那麼多事,娘娘護著她出了宮,結果不還是死在了皇上手裡麼?可不許鬧了。”謝無雙讚許地看了這兩姐妹一眼,走到微笑著的子奼身邊,嘆道:“果真是什麼樣的主子身邊就有什麼樣的丫頭,想當年秦子嫣身邊的雲衣和荷香,哪個是好相與的?娘娘真是善人有善報啊。”子奼深深一嘆,說道:“這也是緣份,秦子嫣在她們身上造了孽,結果就便宜我了。”轉頭一笑,說:“先帶她們下去歇著吧,一夜裡擔驚受怕地也著實難為你們了。我先見見外面的官員。”謝無雙一聽,便揚手喚了紫珠姐妹從側門退下去了,又另著了兩個伶俐丫環過來,囑咐著仔細伺候。正好凌宵也領著兩位武官回來了,子奼先不忙打聽他們的身份,一瞧那兩個丫環約摸有些面,一問,原來還是當在李資府上見過的,一個叫香兒,一個芳兒。
香兒端了熱參湯來的工夫,靜候在殿門外的袁綱等人已經走了進來。見了子奼面,又是著官袍恭恭謹謹地跪下,只是這回更是比方才在門外還顯得無措些。
子奼有意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驚擾了袁大人,實在是失禮了。”袁綱抖瑟了一下,把頭更往下低了一些。
“罪臣…不敢…娘娘御駕至此,罪臣有失遠,罪該萬死…”身後的範德益等人也伏地拜了拜。
子奼淺淺笑了笑,呷了口參湯,將碗放下。
“諸位一定大震驚吧?皇上御封的皇后居然明目張膽與朝庭作起了對,造起了反,這種忤逆不道的行為,諸位一定覺得,就算是把我拉下去凌遲處死外加誅族連座也不過分,是不是?我堂堂母儀天下的一個皇后娘娘,居然甘心淪為亂臣賊子,是不是堪稱國之罪人,江山社稷之禍首?”袁綱抬起汗水遍佈又蒼白的臉,掃了一眼她身後的凌宵等人,喃喃道:“罪臣…罪臣不敢!娘娘…娘娘此乃事出有因…不能…不能與亂臣賊子相提並論…”
“你說‘事出有因’?可知事出何因?”子奼揚了揚,穩坐在上首,定定望著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