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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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毒？”他對將軍帳下到底有多少能人異士並不瞭解。

“而且是中原少見的種類。”嗣衣補充旭所不知道的重點。

“沒聽說將軍手下有異族人。”姑且不論那位找上紅葉的老婦是何方神聖，今晚的騷動肯定已落入明白人眼底，為今之計，只有置之死地而後生了。

“好吧！目前最重要的是，我想睡了。嗣衣，你能保證我安然無恙直到明天早上嗎？”她不想再繼續折磨自己，可是照今晚的情勢來看，難保那些忠心耿耿的軍人不會去而復返，在睡夢中被偷去腦袋可不是好玩的事。

嗣衣沉默的看著旭幾乎眯成一條縫的眼。

不應聲，那就是答應嘍。

“我決定明天一早去自投羅網。”旭說出了她的決定，而後堅定不移的往榻前進。

“然後說服將軍不殺我。”憑她看到的信件內容，加上她三寸不爛之舌，這應該不是難事吧。

“旭？”沒搞錯吧？司徒毅知道旭很嗜眠，可從來沒有親眼目睹。他現在真的能夠安心睡覺？

“嗣衣……外面半邊給你…”旭臨睡之際，總算還記得今晚多了一個室友。

“司徒兄，你也該回去了。”嗣衣起身，代旭下了逐客令。

什麼？不但茶水要自己倒，而且主人想睡覺，就毫不留情把他趕出去，絲毫不顧念他是難得上門的客人——這是他替他們等門等了一個晚上，幫他們趕走一群意圖不軌的人所應得的待遇？直到嗣衣客氣的陪他出門，司徒毅心中仍憤憤不平的想著。

關上門，嗣衣立刻回到榻。

“曲曦。”

“嗯？”上人兒發出語意不明的詢問音調。

“你肩上的傷需要上藥。”剛剛司徒毅大掌一拍，她竟然沒有痛得跳開，不知道是他包紮得好，還是受傷的人天生知覺遲鈍。

沒有得到回應，他再喚了聲:“曲曦。”

“知道了…不過是小傷口…你們就是愛心…”過往的名字讓意識渾沌不明的旭錯認時空，她慢慢抬起左手，一邊說:“金創藥灑灑就好…別讓得我動彈不得。”這是示意他替她寬衣解帶嗎？嗣衣猶豫的看著顯然在說夢話的旭。

三餐有人打理，出門必有隨從，就連穿衣沐浴也有專人服侍，嗣衣不難理解何以她已獨居一段時，卻仍不擅整理生活瑣事。

在旭將手臂放下之前，嗣衣將之反接住，在握住她的手的同時，今晨的夢中低語突然在耳邊響起如果再讓他遇見她…

向來規律的心跳失去慣有節奏，怦怦地撞在上，連帶撞亂了呼。

他與她再次相遇了，她仍是記憶中形於外的不羈，仍是懷藏不肯示人的秘密，卻開始有了將他視為夥伴的舉動——一離開將軍府，在他為她包紮傷口時，她就將所得訊息簡單扼要說明。

這讓他…很高興。

睡夢中的旭因為不舒服而轉換睡姿，嗣衣及時抓回她的手掌。愣愣看著自己的手和旭小一號的手疊一起，等了一會兒，卻不見心頭浮上厭惡之，他鬆了口氣。

學醫卻不醫人，他也算異類吧，可無論他怎麼努力，就是克服不了對肌膚相親時黏膩之的厭惡。幸好義父也不強求，只讓他種藥、採藥、送藥。

領受掌中微涼的膚觸，心中猜測這是他能忍受的最大原因。

旭又一個翻身，這次把另一隻手也朝他伸來，嗣衣才知道自己失神了一段時間。他深一口氣，準備料理旭。

首先，解開原先包紮的布條——順利完成。

接下來，除去她肩上的衣物後敷上藥——除去…旭的睡顏像是觸動了什麼機關“轟”的一聲差點炸掉他的理智，聽見自己沉重的呼聲在寂靜屋中迴盪，嗣衣心一驚，忍不住晃了晃頭讓理智重回腦袋。

為了避免再次失神做出什麼奇怪的事情來，他硬是叫醒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