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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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仲彬夫趕到時，黎芷喻剛打完止痛針。

收縮緊迫且持續著，但疼痛已漸緩，她躺在病上，等著適合進產房的時間。

褚拓堯把邊的位置讓給黎芷喻的母親，畢竟，她才能體會那種疼痛。

於是他悄悄地走出了病房，然而，出了病房的人不只他，還有黎仲彬。

一個是準爸爸，一個是準外公，兩個人的臉卻都不怎麼好看。

“你不該讓她懷孕的。”黎仲彬率先開口，芷喻的身體是他最擔心的一件事。

“我會好好照顧她，用不著你心。”褚拓堯冷冷回應，本想讓黎仲彬惱羞成怒，不料卻看到他出笑容。

“聽到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黎仲彬不是沒有知覺，他能覺得出褚拓堯對女兒的關心。

“你…”褚拓堯一時語結。

原先把黎芷喻留在身邊的想法，就是想要讓黎仲彬擔心，沒想到，他卻傻傻地被老狐狸套出話來。

“不要以為這樣，我跟你的事就一筆勾銷，芷喻是芷喻，你是你，我還是不會善罷罷休。”褚拓堯冷哼一聲。

只是，讓褚拓堯再次到意外的是，黎仲彬竟然又再一次讓步。

“這樣就夠了。”黎仲彬微微頷首。

“謝謝你。”黎仲彬不是輕易低頭的人，不過，因為褚拓堯是個可敬的對手，沒有拿他的心肝寶貝威脅自己，反而對她細心呵護與照顧。

衝著這一點，黎仲彬就願意真心地向他道謝。

褚拓堯再次語結。事情出乎他的預料，他回眸瞪著黎仲彬，像是沒預料到老狐狸的態度竟會如此平和。

“芷喻是個孝順的女兒，為了你，她寧願放棄我們，這一點，我們兩老認了，畢竟我們不能照顧她一輩子，她會有她的生活與家庭，我心甘情願把她給你，只要你能好好地對她。”黎仲彬轉眸望向病房，心疼他的女兒正在為下一代而努力。

“這一點，用不著你代。”褚拓堯不喜歡黎仲彬講話的態度，他那樣子像個和藹的長者，這會讓他愈來愈無法恨他。

黎仲彬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只見護士將黎芷喻推出病房，並對著褚拓堯大喊。

“可以進產房了，爸爸不是要陪產嗎？”褚拓堯趕忙丟下黎仲彬，快步朝黎芷喻跑過去。

“芷喻好，我們的寶寶要出世了，你一定要加油。”褚拓堯鼓勵著她，而黎芷喻已經說不出話，只能點頭表示。

黎芷喻被推入產房，而褚拓堯則穿上隔離衣，用行動來表示他對她的愛，一點也不在乎男人不該進產房的那些謠言。

黎芷喻咬著牙，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開來，像是永無止盡，她難受地發出呻，而褚拓堯則緊緊握住她的手。

“拓堯，我有個不好的預…”黎芷喻慌亂的說。

“你聽我說，如果有個萬一的話，一定要先救寶寶。”

“沒有什麼萬一！”褚拓堯聞言大怒。

“你不準離開我，聽懂了嗎？”像是擔心她沒聽進他的話，褚拓堯在她的面前，對著醫生大喊。

“醫生，如果有什麼事，我一定要救大的，聽到嗎？我要救我太太！”黎芷喻心裡是又動又意外，她一直以為，他要的是小孩，沒想到…

黎芷喻揚起眸看他，發現他的模樣不比她好到哪裡去，看來十分狼狽，眼中充斥著血絲，堅毅的下顎緊咬，黑髮凌亂。

“不要緊張，我沒事。”看他這副模樣，黎芷喻出安的笑容。

“是，你沒事。”淚都下來了，還說沒事？

他伸手拭去她的淚，下顎緊的肌，洩漏了他心中翻騰的情緒。

“這小子，在媽媽肚子裡就這麼不聽話，生出來非得好好修理他不可。”黎芷喻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

“現在就嚇他，不怕他不敢出來了嗎？”雖聲音嘶啞，黎芷喻卻是淚中帶笑。

褚拓堯無法理解她的微笑，她的淚幾乎已經要瘋他了。

“我不管，叫這小子給我滾出來！”他的咆哮聲更大，他用力抓耙黑髮，被她的眼淚得心煩意亂。

又是一陣劇痛襲來，黎芷喻用盡全身力氣，將所有神灌注在腹中，經過半個多小時的努力，產房裡終於傳出小嬰兒的哭啼聲…

寶寶，生出來了。

但是，黎芷喻卻因為過於疲累，還沒看到小孩，就昏睡了過去。

褚拓堯抱起剛被他親手剪掉臍帶的小寶貝，眼淚頓時浮上眼眶。

看著芷喻所受的痛苦，他能體會黎母不辭辛苦為她燉補品的苦心，看著懷裡的小寶貝，他也能瞭解黎仲彬是如何珍視唯一的女兒。

在這一刻，他發現，他的恨意好淡好淡，淡得幾乎不存在。

褚拓堯正打算與醫生分享快樂的心情時，卻發現醫生的表情很凝重！

“產婦出血不止，應該是子宮弛緩、收縮不全，快、快拿血袋過來！”此話一出，原本已經轉為輕鬆的產房裡，愉快的氣氛一掃而空，所有人亂成一團。

褚拓堯愉悅的臉急速轉為死灰，全身肌緊繃。

“醫生…”褚拓堯驚慌地開口，一顆心直往下落，目光鎖住已經昏的黎芷喻。

不！不可以！你不可以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