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委屈037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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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委屈楚亦凡真想問一聲,我到底是不是姨娘生出來的?這是什麼時代啊?做孃的可以不要親生女兒的嗎?
什麼叫待的習慣了?雖是做姨娘,可也是個正常的女人好吧?她不願意跟老爺、女兒在一起,倒願意在老家住一輩子?
她是傻了還是瘋了?
慢著,楚亦凡面狐疑之,定定的看向程禇之。他剛才說自己越長越像姨娘,所以楚鴻程待自己越來越不一般,這話是正說還是反說?
程禇之倒不至於怕了一個孩子,可眼前這孩子的眼神純真清澈,像是一泓清澈的溪水,清晰的照著他的心思,讓他不自的覺得心虛。
楚亦凡緩緩的垂了眸子,問道:“舅舅,姨娘和我爹,到底是怎麼回事?”程禇之笑笑道:“你這孩子,倒問起你爹和你姨娘的事來了。他們…”程禇之的神中閃過一抹痛苦,說出來的話卻平淡如水:“你爹和你姨娘一見鍾情,你姨娘進了楚家,也過了幾年舒心子…”楚亦凡再度抬頭,豁然打斷了程禇之道:“舅舅只拿我當個孩子哄罷了,既如此,不說也罷。”這些唬人的話,說來何益,就為了這,他處心積慮的借這王府書房一用要見她嗎?
楚亦凡覺得憋氣,連這最親的舅舅都不說實話,她的孤單、脆弱、無助顯而易見。她退後一步,朝著程禇之福了福身道:“舅舅好好的吧。我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該回去了。”說完徑自轉身往外走。
程禇之竟有些愣,往前走了半步,叫她:“凡姐兒——”楚亦凡背對著他站住,低聲道:“舅舅若是想起了什麼話,就下次再跟我說。”說著身子往前一傾,幾乎是小跑著奔向了門口。程禇之心一沉,眼前黑了一下,差點以為楚亦凡會被高高的門檻絆倒。
離的那麼遠,他本來不及扶。急切的關心反倒讓他下意識的閉了閉眼,身子前傾,到底半步都沒能挪動。
再睜眼時,楚亦凡好端端的站在門外,綠蘿正俯下身輕聲說著什麼。程禇之輕嘆了口氣,不知道是疲憊還是解脫,等到看著綠蘿牽著楚亦凡的手離開了,才吐出半句:“你母親她…”剩下的話似乎都被空虛和寂靜食,他卻彷彿已經說盡了,緊緊的抿住嘴,眼睛裡固執的湧起了水霧和胭紅。
楚亦凡心情很低落,就好像被人拋棄在了茫茫沙漠,看不見綠洲,也看不見希望,只剩下的一點水,讓她不知道這是希望還是絕望。
她只得一個人茫然的往前,本不知道走出這沙漠是不是可能的事,走出之後又能怎麼樣。也許不過是一片接一片的沙漠,她永永遠遠的一個人在路上,連點藉都沒有。
綠蘿很是心疼的道:“姑娘累了吧?奴婢背您好不好?”楚亦凡差一點就要說好了。畢竟這只是個孩子的身體,她在這裡五六年了,說是適應,其實還是蜷縮罷了。要說恐慌、難受只是最初的覺,現在只剩下了茫然。在這最脆弱的時候,她想家,想自己最親的親人。
可這裡沒有最親的親人。
楚亦凡抿緊,搖搖頭,道:“不了。”其實她很想讓誰抱抱,揹著也好,這會心情頹唐,她實在一點走路的興致都沒有。可是綠蘿的後背不夠堅,這一刻尋得了安,下次呢?
胡氏看到楚亦凡的時候,不由的略帶詫異的看了眼綠蘿。按說見到親人,傷是一定的,但最起碼的歡喜應該有,可楚亦凡卻好像更沉悶更悲傷了。
是程禇之對她說了不該說的,還是這孩子心事重,真的想她的姨娘了?
綠蘿輕輕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情。胡氏便笑著牽了楚亦凡的手,逗她:“我那裡還有一包玫瑰糕呢,凡娘要不要嚐嚐?”一路進了花廳,早有宮人們進出穿梭,正在傳膳,楚亦凡的臉終是好了點。她不是不明白,這種消沉的情緒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儘管她急需一個安靜的地方獨自靜靜,可週圍都是人,作也只能短短一瞬,否則胡氏再有耐心,也是她自己沒眼,不給王妃娘娘留面子了。
屋裡好熱鬧,那種歡喜開心的氣氛就像屋裡的香氣,撲面而來。楚亦凡心裡才剛褪下的傷受此反彈,竟然再次襲湧,她不由自主的頓了下步子,想也不想的先看向胡氏。
胡氏的臉沉靜,如一泓平靜的湖面,光可鑑影。可楚亦凡還是銳的捕捉到了她眼底的那一抹悵然。
安王和楚亦可正在對弈,楚亦真在一旁撫琴,雖無談話聲,可是眉目之間,情愫轉,空氣中都有****的情調。
胡氏進來,給安王行禮,他連抬頭都無暇,只若有似無的嗯了一聲,招呼道:“你過來幫本王看看,這棋可還下得?”胡氏便微微一笑,站到了安王的身畔,凝神屏息,看向棋盤,觸目間先看到了楚亦可那隻纖白的柔荑。
很美,美的讓人心生憐惜,尤其是手指間拈著墨玉一般的棋子,黑白相襯,更是一種驚心動魄的觸。
胡氏忽的舉手,在棋罐裡摸出一顆白子,想也不想的下到棋盤上,笑道:“妾身並不擅長,少不得讓王爺和楚二姑娘見笑了。”她一點猶豫都沒有,就將棋子清脆的擱置到了棋盤之上。
安王淡笑不語,只是臉上的神情忽然就帶了點微妙的不悅。楚亦可臉也劇變,卻很快起身道:“娘娘棋高,民女甘拜下風。”胡氏卻並不驕矜,也不自謙,只是笑道:“我不懂下棋,只是再不用膳,這飯菜可就要涼了。”說完也不看李昂的臉,徑自伸手一抹,棋盤上的棋子立時凌亂,黑白相混,早就不復剛才的局面。
楚亦可微低了頭,卻不經意的瞟了一眼安王,這一眼,訴諸了無數的委屈,那長長的睫上就帶了一滴瑩。………037、真話楚亦凡吃的沒情沒趣,因著自己心情不好,看著誰都極其可厭,尤其是在座的唯一的一個男人。如果不是男人們負心薄倖,天底下哪有痴情苦命的紅顏?
她自然知道自己是遷怒,是偏,可她就是憤怒。
安王又是個什麼東西?吃著碗裡的,惦著鍋裡的,他如今賢美妾都有了,還有什麼不知足的,憑白無故,招惹人家小姑娘做什麼?
就算楚亦可自己芳心大動,是有了縫的蛋,可要不是他這個大蒼蠅嗡嗡相擾,楚亦可也不會前些子還和沈青瀾情意繾綣,今天就跟他眉目傳情。
看看看看,他又把那帶了****,如同長了鉤子的眼神放到了自己身上。楚亦凡毫不客氣的就白了他一眼,猛的放下筷子,起身道:“我不吃了。”在座的人各揣心思,雖不明說,可氣氛相當低,猛的被楚亦凡這麼一嗓子,俱都嚇了一跳,都望向她。
只有安王,仍然笑眯眯的,彷彿一眼看透了楚亦凡心中所想一樣。
楚亦可自覺丟人,低聲訓斥:“六妹妹,你得了失心瘋不成?這裡是什麼地方,也容得你大呼小叫?規矩你都學哪去了?”規矩,規矩,規矩就是沉重的枷鎖,不鎖死她,也要讓她一輩子都套著,勉強的,辛苦的息罷了,生不能得自由,就是死了,只怕也要拖曳著進地獄。
楚亦凡眼圈一紅,道:“我是瘋了,我不要再待在這裡,我要回家。”說著就轉身朝著綠蘿伸手,哭著道:“我要娘,我要娘——”她這一哭,眾人都各作反映。楚亦真又是惶恐,又是羞慚,還帶了點不安,先看向安王,又看向胡氏,扶著就行禮請罪:“王爺,娘娘勿怪,六妹妹還小,都是臣妾的不是…”楚亦可只恨楚亦凡給她丟臉,小臉漲的通紅,倒是燦若紅霞,豔光似火了。當下也忙跟在楚亦真身後行禮請罪。
胡氏忙道:“楚妹妹,你這是做什麼?自己也是有身子的人,怎麼還如此不自重,來人,還不把你家娘娘扶起來,各個都是死人麼?要由著你家娘娘不知輕重的胡鬧?”最後兩句聲俱厲,竟是前所未有,明著是喝斥楚亦真的宮女,暗著卻是嫌楚亦真多事了。
她這一開口,楚亦可更覺得面上無光。
胡氏已經離席,幾步到了楚亦凡面前,道:“凡娘,你有心事,只管和我說…”說著便握住了楚亦凡的手。
楚亦凡早就撲在綠蘿懷裡,紅了眼睛,見自己的手被安王妃胡氏握住,咽了半晌,才勉強回頭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道:“娘娘,我想回家。”胡氏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不管這位安王是不是做的面子功夫,但他身為王爺,就註定和胡氏做不成最普通最幸福的夫。
當著自家子的面,就****這個****那個,背離了人,還不知道是怎麼個肆意放蕩的模樣呢。
有心事也不能和這位王妃娘娘說。她的一切,都是以安王的利益為中心的,送自己面子情還成,真的要她無私的幫自己,憑什麼呢?
胡氏忙道:“好,回家,我這就叫人送你回家。是我的不是,大過節的,本就不該接你出來,知你年紀小,一定擇席,反倒要讓你在這過了****…”她絮絮的自我檢討,竟是沒有一點架子。
楚亦凡更覺辛酸,扭了頭,把淚都抹在了綠蘿的衣襟上。
安王走過來,和胡氏對視一眼,彼此默契的點了下頭。
他自叫人備車,胡氏這邊叫人去替楚亦凡收拾隨身東西,備辦回去的禮物。楚亦可自然也是待不住的,也要回去。
楚亦真拉住她道:“二妹妹,若你不嫌這裡簡陋,不如陪姐姐多住兩天?”安王和胡氏都道:“凡娘小,她想家倒也罷了,二姑娘不至於吧?”楚亦可一時兩難,垂了頭道:“六妹妹小,我還是送她回家的好,免得爹孃不放心。”安王道:“這你只管放心,本王親自送她回家,定不叫她有一點閃失,既是真兒捨不得你,你就暫時委屈委屈,再多住幾天。”楚亦可再推辭可就說不過去了,忙道:“臣女不敢。”楚亦可扶著楚亦真自去休息,胡氏一直將楚亦凡送至二門,親眼看她上了馬車,這才揮手,同站在一側的安王再度點了點頭,折身回去。
安王一袍子,便上了寬大奢華的馬車。
馬車寬大,足以容得下五六個人。綠蘿自知身份不配跟王爺同乘一車,但又擔心著楚亦凡,一時猶豫不定。安王揮手道:“你下去吧,我來照料你家六姑娘。”他都發話了,綠蘿不能不能,見楚亦凡雙目緊閉,竟似哭累了要睡,便將她小心的放倒在榻上,這才行了禮退下去。
馬車軋軋前行,在寂靜的街道上,這聲音就顯得尤其清晰,反過來襯的這夜十分的寂靜。安王垂眸,朝著楚亦凡道:“為什麼哭?”他問的如此直接,不給楚亦凡一點回緩的餘地,就連裝睡都顯的尤其的虛偽和蒼白。楚亦凡不得不睜開眼,茫然的望著他,裝做沒聽懂他話裡的意思。可李昂的眼睛清亮而灼熱,不由得楚亦凡裝傻,只得緩緩坐起來,堅定的重述道:“我想我娘了。”李昂盯住她,道:“你母親,只怕不是楚府的楚夫人吧。”楚亦凡咬著,並不否認。李昂便忽的一笑,道:“禇之沒告訴你麼?你母親已經過世了。”他一直像個繃緊的弓,隨時都會朝著楚亦凡出致命的一箭,他這會神情一鬆,似乎緩解了車裡尷尬的氣氛,可他這話一說,就如同向毫無設防的楚亦凡紮了一記銳利的匕首。
楚亦凡身子晃了晃,眼睛還在執拗的找尋著李昂的眼睛,視線已經動搖破碎的不成樣子。她想說,你撒謊,她想說,你騙人,她想說…你終於說了真話。
可到底,咬著,她只說了一句話:“我討厭你,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