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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綠楊煙外曉寒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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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光搖曳中,花飛雪雙腳白皙小巧,如雕玉琢的蓮藕,指甲上塗著大紅蔻丹,竟透著絕美清澈的外表中看不出來的一番冶豔。

見他正瞧著自己的雙腳,花飛雪臉上一紅,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微不可聞“塗著玩的…有些太紅了吧。”草廬內忽然靜了下來。窗外吹進來的風,發出嗚嗚的聲響,好像是誰忽然間難以遏制的劇烈起伏的呼

秋公子忙移開了目光,不敢再往那蔻丹上看,細細抬起伊人玉足,白皙腳掌上的傷口還在血,一樣的紅豔…那是從她體內淌出來的溫熱的體。滴滴落到他手上,心中竟然剎那間湧出一種疼惜,那是許多年來都不曾有過的覺。

定了定神,將荊梨樹的花瓣蘸了藥粉輕輕按在她傷口處,嘶的一聲,伊人玉足一顫,他忍不住輕輕按住她的足弓,說“疼嗎?疼的話你就喊出來,會好受一些。荊梨樹上的刺毒不大,卻會很疼,只有用荊梨花的花瓣配上這種藥粉才能解毒。你忍過這一刻,很快就會好了。”花飛雪咬著嘴,面蒼白,因為疼痛而出的汗水暈溼了幾縷碎髮,粘在臉頰上,凌亂而柔美,她的腳在他寬厚的大掌中微微顫抖著,分明強忍著,卻說“不疼的。…多謝你了。”此時夜已經又深了幾分。

一盞燭火隨著窗口處逸進來的晚風輕輕擺動著,在牆壁上投出小小的朦朧的光暈。秋公子抬起頭,驀地望見她輕咬朱的樣子,中竟是微微一滯,手心裡忽然滾燙起來,彷彿握著的不是伊人一雙玉掌,而是忽然間燃起的一團烈火。

秋公子強自鎮定,緩緩鬆開手,站起來背對著她,沉默良久,推開了窗。

漆黑的夜,涼如水。飛逸進來的夜風,讓他很快清醒下來。

印象中,好像從未有過那樣的覺。心裡,手上,眼中…剎那間竟然像是有火在燒,五味雜陳,又甜又苦。

可到底是自制力很強的人,秋公子很快用笑容掩飾住方才那一瞬間的失態,禮貌而鎮定地說“不早了,姑娘早些休息。我以後再來看你。”花飛雪輕輕應了一聲,一時間不敢看他,垂頭別過臉,表情裡有一剎那的嬌羞無限。

只是下一秒,眼望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獨自面對緊閉的鏤花對扇門,她臉上的表情迅速褪去,漸漸如水面一般平靜無痕。

呆呆獨坐半晌,佳人獨自嘆息一聲,暗夜中聽起來冷淡而惆悵。

只是,無人能懂。

乾坤頂上晨曦初,照得商府樓閣上的金漆牌匾燦然生輝。

被篤篤的敲門聲驚醒後,歐陽嬤嬤披上衣服了出去,見到窗外已然大亮的天,不由吃了一驚。

想是昨晚圍攻花飛雪那小妮子,耗費了太多體力,竟然昏昏沉沉睡到現在。打開門,看見昨晚那兩個小僮之一焦急地稟告道:“不好了歐陽府司,水域靜齋的江玉連夜攀上乾坤頂,沒經過我們商府就直接往內苑去了。竟然直接跑到武府府司那裡報道,現在正要入住居呢。”乾坤四府,分別是文,武,樂,商。乍一看商府排名最靠後,其實倒是最有實權。只是那武府府司陳西口,年紀輕輕,新官上任,仗著自己武功好,又是門主最得意的弟子之一,時常不把她們這些老人放在眼裡,一點面子也不給。

所以,這江玉既然已經到他那裡報了道,再想下手,就有難了。

歐陽嬤嬤心想,從畫像來看,那江玉雖然不及花飛雪美貌,卻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又是水域靜齋的大弟子,家世武功都比紀一言略勝一籌,當真也是個勁敵。於是草草梳洗穿戴,便領著那名小僮便往夏秋冬四居的方向去了。

剛踏入統領四居的圓月石門,就看見一位美貌以極的姑娘,一襲白衣勝雪,婷婷玉立地站在清晨的光之下。柳綠花紅,愈加襯得佳人冰清玉潔。

歐陽嬤嬤不由一愣。

然而此刻,愣住地卻不只她一人。

高大男子在圓月石門後遠遠望住良久,終於開口喚她一聲:“花飛雪。”花飛雪轉過頭,那人高大輪廓深邃,俊朗端方,光下皮膚透著一種與中原男子不同的白,正是連佩沙朗。

他是上乾坤頂來送妹妹連佩沙妮的。雖然心裡明知很可能會在這裡見到她,可在四目相對的一瞬,他還是有些心驚。

花飛雪此刻看起來有些憔悴,卻還是那麼的美,即使站在諸多姿各異的美人中間,依然如此出眾。這時從她身後走出一個女子,四下看看,做一個端莊的笑容“沒想到大清早的,這裡竟然這般熱鬧。”那女子生得一雙上挑的杏眼,五官明麗無懈可擊。在場眾人卻紛紛暗自心想:果然美人是不能比的。這水域靜齋大弟子江玉天生美貌,當真萬里挑一,但在鹽幫花飛雪面前,還是高下立見。

——可見天下第一美人之名,果然並非得虛名。

玉處事圓滑,可是名門子弟,眉目中總有幾分倨傲,目光落在連佩沙朗身上,驟然想起那夜在樹林裡的一場惡戰,皺眉驚道“是你!”那是她生平少數幾次狼狽落敗的經歷,竟然要靠聲東擊西的才能脫身。而且更加讓她無法容忍的是,這位連家寨大公子竟然在她面前盛讚花飛雪的美貌,心狠手辣地對自己大打出手,卻總是用那種眷戀傾慕的眼光看著她,這讓從小被捧慣了的江玉覺得挫敗而屈辱。

只是此時,大庭廣眾,卻並非是一個翻舊賬的好時機。

連佩沙朗朝她笑笑,出一個淺淺的漂亮的酒窩,若無其事地打個招呼“這麼快又見面了,江姑娘。”江玉冷然一笑,看一眼靠在他身邊打瞌睡的連佩沙妮,說“我將與令妹一同在這乾坤頂上度過三個月的時光,說來也真是有緣。”她挑釁地看他一眼,頗有深意說“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她的。”花飛雪在心裡暗歎一聲,江湖恩怨,循環往復,那夜結下的樑子,竟然這麼快就有了因果。那麼自己欠連佩沙朗的,看來也馬上要還了。

果然聽見連佩沙朗哈哈一笑,說“江姑娘太客氣了。舍妹若有什麼事,花飛雪自會幫我看顧她的,用不要勞煩江姑娘費心了。”江玉瞥了花飛雪一眼,小聲哼了一聲“果然你們是一路的。”花飛雪早有被捲進這些爭端的覺悟,當下也不說什麼,只道“聽說剩下的三居之中,江姑娘選的是居,我方才選了雪冬,那麼留給沙妮妹妹的便是秋菊了。我們還是先進住處安頓好,然後再做打算。”江玉心中鬱結難抒,便拿小事發難“聽說這四居分配的規矩,是先到者先選,我改變主意,想選那雪冬居了。歐陽嬤嬤,您是商府的府司,您說這合不合規矩?”江玉把話頭拋給站在角落裡的歐陽嬤嬤。說來也巧,此刻在場眾人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恩怨,唯有她倆之間是沒有瓜葛的。

花飛雪看著歐陽嬤嬤,嫣然一笑,說“其實要是說早晚,我是比江姑娘早到一些的。——這一點,歐陽嬤嬤和她身後的小僮都可以證明。”歐陽嬤嬤面一滯,想起昨夜的事,到底是她心虛,現在不知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一時沉未答。

花飛雪一雙美目掃過江玉身後,很快收回來,又說“事實如何,終究是不可以含糊的,我必須要跟你講清楚。不過這雪冬居,江姑娘若是喜歡,讓給你倒是也可以。大家有緣同聚乾坤頂,何必為這些小事傷了和氣。”這時,園內不知是誰驚訝且恭敬地喊了一聲“參見門主!”眾人皆是一驚紛紛躬身行禮,園子裡霎時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