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隨便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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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個古怪的名字,叫“隨便”關於他的真名實姓,已經無人知曉了。他的脾氣就和他的名字一樣古怪,大家一般都叫他“隨便郎中”不過他的醫術卻一點也不隨便。
“隨便郎中”嗜好很鮮明,好酒好財最好漂亮女人,凡是具備這三樣東西的,他一般都會與之結為知。
葉向龍這三樣顯然都不缺,打從他中風,頭腦裡尚存一絲清醒,便囑咐家人將他抬到了隨便郎中那裡。因為他知道,隨便郎中不僅醫術高明,武功亦是不弱。現如今藏龍山莊未必是最安全的地方,但隨便郎中住的“隨便居”卻是絕對的安全之所。
林曉彤抱著螭兒,站在沼澤圈外,手指著遠處一團黑乎乎的看外型像是座茅屋的東西,說道:“那裡就是‘隨便居’了!那葉伯伯讓人把他抬到這裡後,那個郎中就獨自接他進去了。”文雋在沼澤圈外的泥岸上來回走了三四遍,卻沒找到可以渡過沼澤的通道。
難道隨便郎中的武功竟已達到了登萍渡澤的境地了?
文雋自問憑藉一口真氣,可以衝過這片冒著氣泡的黑沼澤,卻絕難像隨便郎中般可以帶上中風的葉向龍一同過去。
林曉彤看著他來回打轉,又見那泥漿的沼澤裡不時的翻起一個接一個的黑氣泡,四周雜草縱橫,蚊蠅肆,那種腐敗的臭味燻得人直反胃作嘔,她忍不住問道:“文大哥,咱們到底要怎麼過去啊?不如就在這邊喊話,讓郎中出來如何?”她也算出了個不錯的主意,文雋卻淡淡一笑,道:“我倒認為喊也是白喊,隨便郎中未必肯出來!”如果不是顧慮到林曉彤和螭兒的安全,他大可以隻身前往。但是他最最不相信的是,隨便郎中居然能有比葉向龍更高明一倍的輕功。
“我想,這裡一定有別的機關,只是我們還沒找到!”林曉彤困惑的看著他,連的緊張壓抑使得她整個人看上去很憔悴,眼圈紅紅的。懷裡的螭兒剛剛才哄睡去了,卻閉著眼皺著小鼻子,小臉一副很不舒服的表情。
文雋回頭給林曉彤一個鼓勵的笑容,她正要回他一笑,目光卻突然發直了,指著文雋的身後,叫道:“那是什麼呀——”她的聲音尖得異常恐怖淒厲,嚇得懷裡的螭兒在睡夢中身子騰地一跳。她連忙摟緊孩子,身子抑制不住拼命顫抖。
文雋猛然回頭,只見澤面上不斷翻出碗口大的氣泡,一串接著一串。隨著那些氣泡翻騰,咕咚作響聲越來越大,青黑的泥漿水就像是被大火煮得沸騰起來。隨後跟著一個氣泡的冒出,一團白得泛出青光的東西噌地從澤底跳起!
那竟是個腐爛的人頭!披髮像水草般遮住了半邊臉頰,眼眶周圍的皮膚爛去一半,快掉出眶外的白眼球上,那一點灰黑瞳,像是在向世人憤恨抱怨自己不幸的悲慘遭遇。
這種突如其來的駭人情景,別說是林曉彤這樣的弱質女,就是一向膽大的文雋,也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咕咚一聲,那顆頭顱翻了個個兒,斜斜的漂浮在澤面上,出頸部的斷口。雖然已被腐化,但仍可看出切口處甚為平整,像是被人一刀砍下致命。
林曉彤勉強撐住搖搖墜的身體,無力道:“那…那是郎中呀…”文雋叫道:“林姑娘,你呆在這裡不要動,我到對面去看看!”林曉彤哎呀一聲大叫,拉住他的胳膊,喊道:“不…不可以,你把我們姐弟倆丟在這裡,不是要送了我們的命嗎?”她紅腫的眼睛一眨,眼淚就止不住的落下,瞧得文雋心裡也是一陣發酸。
但是如果不過去瞧個明白,又怎會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葉向龍到底是生是死?
文雋狠狠心,拍了拍她的肩,軟聲安:“沒事,行兇的人竟然已經來過了,自然不會還留在這裡。你且安心等一會兒,如果有什麼事,你放聲大喊便是!”林曉彤自然百般不肯,但文雋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卻是怎麼也勸不住了。
僵持片刻,林曉彤知道再無轉圜,抹去臉上的淚水,咬牙道:“好吧,且當賭一次命罷了!文大哥,你快去快回…我、我等你…”說到最後三個字,眼圈一紅,眼淚又差點落下。文雋不忍再看,怕自己心軟作罷,深一口氣,縱身向沼澤對岸掠去。
隨便郎中住的地方果然也隨便的很。
“隨便居”的樣子很古怪,方不方圓不圓,倒像是塌去半邊的危房。門是向南開的,門框很矮,以文雋的身高居然得彎下才能進去。屋內光線很暗,隱約可見桌椅板凳,東邊靠牆有張炕,炕上的席子散落在地上,被人斜斜的一刀砍成兩爿。除了這個,再沒有任何地方可以看出這裡曾經發生過打鬥。
隨便居內果然有渡過沼澤的機關,就在炕角上,但如今顯然已經被人為的毀去了。隨便郎中死了,葉向龍不知去向。按理葉向龍中風後,本不可能會自行離去,那麼他是被人殺了沉屍澤底,還是被人擄走了呢?
先是葉昱失蹤,接下來是葉向龍,葉家的人一個個神秘消失。但凡跟葉家扯得上關係的人,卻是一個接一個的離奇死去。
兇手——卻仍是成謎!
文雋的頭又開始疼了!他現在掌握的,僅限於兇手是個身手一,兇殘成的殺人惡魔!此人應該是使刀的,但江湖上使刀的高手卻是數不勝數!
文雋好不容易由藥草找到的隨便郎中這條線索,也因為隨便郎中之死而斷掉了!
正當他陷入惘中時,沼澤潭外傳來林曉彤淒厲的一聲長嘯。
文雋心頭大震,罵了句:“該死!”從屋內倒掠而出,他的身法極快,林曉彤的嘯聲才落,他人已飄至沼澤中央。
文雋目光一掃,岸上早沒了林曉彤的身影,連忙左右環顧。卻見林曉彤身子浸在沼澤裡,正緩緩下沉。水面迅速淹至她的頸部,她雙目緊閉,不知是死是活,一隻右手高高擎起,彷彿試圖在極力託著什麼。
電光火掣間,文雋來不及換氣,一把抓住林曉彤的那隻手,將她使勁拖出水面。轉眼文雋一口真氣已然用盡,只覺得口漸漸發悶,身子不知使喚的斜斜往下墜落。幸好這裡已離岸邊不遠,文雋一腳踏進沼澤,澤水只淹沒到他膝蓋處,他連忙換了口氣,抱著林曉彤跳上了岸。
略一查探,林曉彤尚存一絲呼,文雋正寬時,腦袋裡突然閃過螭兒那張木訥的小臉。
螭兒…那個孩子不見了!
怪不得林曉彤落下沼澤的姿勢那般古怪,她一定是想奮力托起螭兒。可是螭兒卻不見了,難道是已經掉進了沼澤深水?
文雋的心頓時涼了半截,那個孩子…還不滿五歲!
林曉彤咳嗽兩聲,緩緩甦醒,醒來後劈頭第一句話就是:“螭兒!螭兒呢?”文雋悲傷的搖了搖頭,林曉彤眨眨眼,似乎不相信他的回答,好半天放聲大哭道:“你還我螭兒!你還我螭兒…”文雋任由她捶打發洩,心裡也是黯然自責不已。終於林曉彤打累了,伏在他肩上,不停懨懨泣。文雋眼角餘光一瞥,喊道:“別動!”嚇得林曉彤愣怔住。
文雋從她髮髻中小心翼翼的取下一張折成管狀的小紙條,打開一看,只見紙面上歪歪扭扭的寫了一串數字:“捌、叄、壹、伍、肆、陸…”
“陸”字後面還有一個字,是個“弋”字,筆墨到這裡似乎正好寫幹了“弋”字的那一勾拖出老長,像把鋒利的鍘刀,閃著陰森森的寒光。文雋揣測這個字並非是“弋”字,寫的人大概原本是想寫成“貳”字,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把它寫完。
故意留下這張紙條的人,他到底想暗示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