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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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翎獨自一人待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裡，不由自主地忐忑了起來，既自責又內疚，罪惡良久不散。

由於太過內疚，徐翎心神不寧了幾，趁著部門聚餐，葉家祺離席去洗手間的時候，不發話問阿北。

“阿北，你知道葉副理家裡有些什麼人嗎？他跟家人的關係怎麼樣？”

“葉副理？家人？”阿北愣了很大一下，恍然大悟地驚叫:“徐經理，原來你喜歡副理那一型的喔？居然這麼快就開始身家調查了？”這真是太驚人了！徐經理上任都還不到一個月哪！這麼快就看對眼了？

“什麼什麼？我也要聽。”後來終於把木工課程推掉的章小連忙湊耳過來，因八卦而燦亮的眼神眨巴眨巴亮晶晶的。

李若椅坐在離徐翎稍遠的座位，拉長耳朵默默關注著這頭的動態，又不願過度參與討論。

“不是的，你的腦子裡到底都裝些什麼啊？”徐翎忙不迭地拍了下阿北的後腦勺，令阿北發出淒厲悲鳴。

“噢！痛痛痛！”為什麼企劃部裡的女人都喜歡巴他後腦勺啊？阿北苦情地搗著腦門抗議。

“阿不然咧？經理你沒事問副理的家人幹麼？”

“是這樣子的…”徐翎一五一十把她那天似乎口快說錯話的事全招了。

“原來經理你的便當是媽媽做的啊？我上次有看到，便當菜超豐富的…真好耶！經理你跟媽媽的情一定很好吼？”章小毫不令人意外地劃錯重點。

“是啊，我是我媽一手帶大的，我們相依為命，情當然好。”既然是下班後的悠閒聚餐，無壓力的閒聊很好，徐翎完全不介意章小的重點錯誤。

“經理，那你爸爸呢？”完全沒注意到阿北的眼神暗示，章小毫不避諱地提問。

“我也不知道，我從來都沒見過我爸，我阿姨是說我爸在我小時候就跟人跑了，走的時候還把我媽的嫁妝跟積蓄都帶走了，不過實情是怎樣我也不清楚，我媽沒說，我也不想問。我只知道我媽身分證上的配偶欄是空白的，我想幫她介紹對象她都不要，好煩喔。”徐翎聳肩大笑。

“經理你講得這麼幽默，可是其實沒有爸爸很可憐吧？小時候難道不會被同學笑嗎？”

“章小，你可以再白目一點沒關係。”阿北快被章小的發言嚇死了。

孤臣無力可迴天啊，他真是恨鐵不成鋼，章小怎麼可以這麼天真地哪裡痛問哪裡？

可是徐翎真的全然不介意，依然回話回得很輕快，臉上笑容絲毫沒減退。

“笑？誰敢笑我呀？那些笑我的男生早就不知道被我用掃把打到哪裡去了，而且他們要是敢鬧到老師那裡去，老師問起來，我都哭著說他們笑我沒爸爸，他們回家反而都還被多打一頓呢。”

“哈哈哈，好喔，他們活該啦！”那種嘲笑別人的臭小孩最討厭了，章小快樂地回。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剛仔細想了一下，副理好像從來沒有像經理你這樣談論過家人的事耶。”回到一半，章小又跳回去原本的話題。

“何止是家人？副理連自己的事都很少提，同事這麼多年了，我連他為什麼從香港來臺灣、什麼時候來的，在公司做了幾年都不知道。”阿北補充。

“七年。”一旁的李若琦冷冷接話。

“七年？這麼久了啊？”徐翎訝然。

你才知道？他七年，我五年，我們兩人在奧福混了那麼久，一個當副理，一個當普通職員，雖然都是企劃部裡的重臣大將，但沒一個比得過你通天遁地，一路過關斬將升經理！

李若琦用力叉著盤中食物，要十分努力才能咽回這句對白。

“啊！對了！我想起來了，副理有一次提過自己的事喔！”章小福至心靈。

“什麼事？”徐翎和阿北同時問。

“有一次好像誰稱讚副理名字好聽，副理就回那人說，他的名字算是香港的菜市場名，走在路上大喊『家祺』會有好幾個人同時回頭那種。”

“…”很有趣但無效的資訊…徐翎快速在腦中建檔，神情有些失望。這對消弭她的罪惡毫無幫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