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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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嗎?”徐翎睜大了眼。
“可以。輕輕的、不要太魯,牠若不喜歡,我會知道的。”葉家祺將“兔兔兔”抱穩,給了徐翎一個“真的沒問題”的眼神。
徐翎十分忐忑地望著葉家祺,接著戰戰兢兢地伸出一手指頭,輕輕碰了一下“兔兔兔”身上白的軟。
“你沒養過寵物?”她如此緊張的模樣令葉家祺失笑。
“沒有。”徐翎搖頭。
“小時候,我媽連養活我都來不及了,怎還能養兔子?再怎麼省,寵物也都需要一筆花費,生病看醫生、打預防針、飼料…什麼的。後來,我長大,經濟上雖然寬裕了,倒也沒動過這個念頭,這樣看一看,就很好了。”徐翎望著“兔兔兔”笑了,葉家祺卻覺無比難受。
他怎會忘記她自幼家境困苦,居然問她如此蠢笨的問題。
“可以摸沒關係,真的,像我這樣。”葉家祺撫了撫“兔兔兔”鼓勵徐翎。
這算是補償心理的一種嗎?他居然會如此喜歡一個女人,喜歡到想替她彌補童年缺憾?這念頭天真到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那我要摸了喔。”徐翎的口吻緊張得像荊軻要去刺秦王一樣。
“好。”葉家祺頷首,示意她放輕鬆。
徐翎幾乎是閉著眼睛伸手的。
“好軟!”碰觸到“兔兔兔”的那一瞬間,徐翎粲然睜眸,神大亮,她興奮地盯著葉家祺,像終於成就一個多了不起的心願。
“軟軟的、暖暖的…媽啊,『兔兔兔』怎麼這麼可愛!”
“兔兔兔”摸起來療愈到不行,徐翎真覺她要融化了。
“如果你很喜歡兔子,也有決心照顧牠們一輩子,可以考慮認養,有些機構能夠認養兔子,當中的義工也會教你怎麼照顧。”風紀股長很理地告知她。
“我如果真養了兔子,一定纏著你東問西問,還用得著打擾義工?”徐翎朝他敲了駿鼻子。
“也是。”見徐翎似乎真的開心了,臉上的鬱消失,糾結的眉頭也鬆開,哪還有半點方才在公園那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葉家祺如釋重負,懸得老高的心終於可以放下,舒了一口長氣,難得沒與她爭辯。
徐翎摸著“兔兔兔”柔軟的身體,小心翼翼地碰碰牠的耳朵,觸觸牠的腿,揚眸望著葉家祺,笑得很滿足,滿足之餘,心窩卻覺空蕩蕩的,有個她不願觸及的地方,隱隱作痛。
想當初,她還在腹誹葉家祺看來不像是個會養寵物兔的人,沒想到他不只會養,還把“兔兔兔”照顧得這麼好、這麼可愛。
她當業務當了許多年,自以為還算有看人的眼光,未料到頭來,她不只看錯葉家祺、看錯最信任的鄰家大哥,就連別人是怎麼看待她的,都看錯…
虧她還在本料理店裡訓了侯晏新一頓,其實,她才是那個真正眼盲的人。
眼前的“兔兔兔”太療愈,太輕易便使人卸下心防,好不容易實現童年願望的徐翎回想起一路行來的坎坷不易,鼻頭一酸,居然毫無預警地哭了。
她抬手抹眼淚,越抹眼淚掉越多,方才才以為警報解除的葉家祺瞬間被她驚出一身冷汗。
她為什麼突然哭了?!
她剛剛明明還在笑,甚至說兔子很療愈,因為摸到“兔兔兔”很高興,可現在卻拚命掉眼淚,就連一點預兆都沒有?
葉家祺不知所措,全身僵硬,彷彿又看見皮卡丘從他眼前跳出來,神抖擻地對他大喊:“十萬伏特!”
“我、我送你回家好不好?”慘了,他開始想丟包他無法駕馭的東西了。
“趕一個正在哭的女人回家,你有沒有良心啊?”徐翎從包包裡掏出手帕,七手八腳地往臉上擦。
她很少哭,幾乎不哭的,她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樣,她不想在葉家祺面前示弱,卻無法阻止排山倒海而來的情緒。
“我是想,你跟伯母情好,伯母或許比較知道該怎麼安你…”很想喊救命的葉家祺實話實說。
“你別鬧了,讓我媽看見我哭,她不知要多長几白頭髮外加念我多久,你讓我在這裡坐一下就好,不要跟我講話也不要看我,我很快就哭好了。”徐翎坐到一旁的沙發,將臉埋進手帕裡,不喜歡別人看見她脆弱的樣子。
很快就哭好了?原來是這樣的嗎?
好,就聽她的,不要跟她說話,也不要看她。
葉家祺聽話地將“兔兔兔”放回兔籠裡,洗過手,沉默地坐到徐翎身旁,目不斜視,連氣也不敢多一口,可是,說“很快就哭好”的徐翎並沒有哭好。
刻意壓抑的細碎哭音迴盪在靜悄悄的屋子裡,扎得人分外心疼。
葉家祺如坐針氈地坐在她身旁,眼睜睜看著她哭,渾身不對勁;想讓她停止掉眼淚,偏偏什麼招數都已經用盡。
多年來單身的決定果然是對的,葉家祺覺得他今晚死掉的腦細胞比從前死去的還要多出許多。
良久,葉家祺嘆了很深、很深一口長氣。
“在公園裡,你說,你不是靠自己能力升上來的,可是,平心而論,你做得很好,千萬不要妄自菲薄。”不論再怎麼努力轉移話題,她還是因為今晚發生的事難過吧?葉家祺決定正面與她談談這件事。
“你在安我?”手帕裡悶悶傳來一句。
“不,我從不說謊。”
“那你快說我是你見過最美的女人了。”
“…”當他魔鏡嗎?她怎麼對這件事執念這麼深?
“我都已經說我不說謊了。”為什麼會突然跳出這問句?葉家祺真是搞不懂徐翎。
“我都已經這麼傷心了你還不安我?”狼心狗肺啊真是,徐翎越哭越大聲了。
其實,她很想對葉家祺訴苦,很想向他訴說今晚發生的事,很想向他傾吐多年來的心事和苦水。
可是,她一方面不想讓自己變成一個只會抱怨和自艾自憐的人,另一方面,也無法向葉家祺坦然訴說今晚發生的一切。
她不想說侯晏新壞話,無法坦言侯晏新要她做些什麼惡劣的勾當,所以,她只能選擇悶在心底,胡亂說些蠢話來發洩。
“就是你已經這麼傷心了才更不想騙你。”風紀股長可不會因為人家掉眼淚就放水。
“…”非得這麼誠實嗎?如果不是手帕上已經沾了眼淚鼻涕,徐翎真想拿來扔他。
“其實,你…很像油桐花。”徐翎不知悶悶哭了多久,葉家祺驀然開口。
事實上,若不是太手足無措,若不是太拿她沒轍,葉家祺想,他是決計不會告訴她這件事的。
“我為什麼要像油桐花?就不能好好像朵玫瑰或牡丹嗎?”換言之,他就是覺得她不夠美嘛!徐翎心情極度惡劣,又開始找起葉家祺麻煩。
無理取鬧還有更誇張的嗎?葉家祺真是敬佩全天下會哄女人的鄉親父老。
他,定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壞事,老天爺才會扔下,個難纏的徐翎給他,非得教他嚐嚐苦頭。
既麻煩,又覺可愛;想轉身離開,偏又牽腸掛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