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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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歷2517年9月0530時波江座ε星系，致遠星軍事堡壘，致遠星“新兵，起！”約翰在行軍上翻了個身，繼續睡。他朦朦朧朧地覺到這不是自己的房間，而且屋裡還有其他人。

一股電讓他陡然一震——從他赤的足底直衝脊柱末端。他一聲尖叫，從上滾了下來，努力擺脫從睡夢中驚醒而產生的眩暈。

“我說起，菜鳥！你知道什麼叫起嗎？”一個身穿彩服的男人站在約翰身前。他的頭髮剪得很短，鬢角已見灰白，黑眼珠看上去一點兒人的覺都沒有——太黑太大，眨都不眨一下。他手裡拿著一銀金屬，將這上面不時有電光閃爍的子在約翰面前晃來晃去。

約翰向後退了幾步。他什麼都不怕。只有小孩子才會害怕…但他的身體還是本能地儘量遠離那子。

屋裡多了數十個男人，正忙著把屋子裡其他孩子也起來。其他七十四個孩子，無論男女，都尖叫著跳下。

“我是門德茲軍士長。”約翰身邊那個穿制服的男人喝道“這些人是你們的教官。從現在起，無論何時何地，你們都要嚴格按照我們的命令行事。”門德茲指著煤灰磚營房的盡頭說:“浴室己經準備好了，現在，所有人都去洗澡，然後回這裡穿衣服。”他打開約翰鋪下的一口箱子，從中拿出一套灰運動服。

約翰探過身去，這套衣服的口上印著他的名字:“約翰-117”

“別拖拉。排成兩隊！”門德茲用電捧在約翰的肩胛骨之間戳了一下。

電穿過約翰的膛，把他一下子擊倒在上，大口大口地著氣。

“我已經下達了命令！快、快、快！”約翰動了起來，跟著隊列跑向浴室。他的手抓著口，幾乎不能呼，直到跑進浴室才上第一口氣。其他孩子看上去又驚又怕，全都不知所措。大家脫下睡衣，走上傳送帶，用微溫的肥皂水沖洗身體，然後用冰涼的水漱了漱口。

他跑回自己的鋪，穿上內褲、厚襪子，套上運動衣和一雙非常合腳的戰鬥靴。

“出去列隊，新兵。”門德茲喊道“快，快…開步走！”約翰和其他孩子趕忙竄出營房，跑到外面的草地上。

太陽還沒升起，地平線上一片紫暈，草地掛滿水。這裡有數十排營房，但除了他們，沒有其他士兵起，出外練。兩架噴氣機從他們頭頂呼嘯而過，化作一道弧光掠過天際。約翰只聽遠處傳來一聲金屬撞擊的炸音。

門德茲軍士長吼道:“排成五列，每列十五人。”他等了兒秒鐘，直到孩子們不再亂成一團“對齊！你，應該知道怎麼數到十五吧，新兵？向後退三步。”約翰向後退到了第二列。

他呼著清冷的空氣，覺清醒了不少，開始回想過去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他是在‮夜午‬時分被帶走的。他們給他注了什麼東西，讓他睡了好長時間。然後那個給他硬幣的女人說，他不能再回家了，也不能再見到爸爸和媽媽…

“跳躍運動！”門德茲喊著“一百次。預各，開始。”長官領，約翰趕忙跟上他的動作。

有個男孩沒有立即服從命令，只慢了一眨眼工夫。一名教官馬上跑到他面前，電一戳他的腹部。男孩猛地折下去，蜷起身體。

“跟上訓練，菜鳥！”教官怒吼道。男孩連忙站起來，開始跳躍。

約翰有生以來從沒做過這麼多次跳躍運動。他的胳膊、‮腿雙‬還有胃部灼熱難耐。汗水從背脊淌而下。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門德茲停下來，深一口氣“仰臥起坐！”他猛地躺在草地上“一百下。別拖拉。”約翰趕忙躺倒在地。

“第一個跟不上的，”門德茲說“繞場跑兩圈，然後回來做兩百次仰臥起坐。預各…開始！一…二…三…”接下來是深蹲，然後屈膝。

約翰吐了，不過這並沒給他帶來任何優待。幾秒鐘後，一個教官跑到他身邊。約翰馬上轉過身繼續做。

“腿抬高。”門德茲繼續做著運動，好像他是一臺機器——好像孩子們也都是機器。

約翰撐不下去了，不過他知道只要停下來就得挨電擊。他努力做著。他必須做下去。他覺得‮腿雙‬搐，反應異常遲緩。

“休息。”門德茲的嘴裡終於吐出了這個詞“教官，拿水來。”教官們推過一輛裝滿水瓶的小車約翰抓起一瓶猛灌起來。這水是溫的，帶點兒鹹味。他不關心裡面摻了什麼。這是他喝過的最的水。

他仰面朝天倒在草地上，大口息著。太陽己經升起，溫暖而舒適。他坐起來，汗如雨下。

約翰慢慢直起身打量其他的孩子。他們大多蜷伏在地，雙手按著兩肋，一言不發，衣服早己被汗水浸透。約翰看了一圈沒發現一個以前的同學。

他現在孤獨無助，周圍全是陌生人。他很想知道媽媽在哪裡，還有…

“開始得不錯，新兵。”門德茲對他們說“現在我們要跑一跑。都站起來！”教官們揮舞著電，把所有孩子趕到一起。他們跌跌撞撞地沿著營房之間的一條礫石路跑。這段路似乎永無盡頭，他們跑過一段河岸，越過一座橋，接著又沿著一條噴氣機起降跑道前進。跑道結束後，門德茲又帶著他們跑上一條蜿艇曲折的砂石路。

約翰很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是怎麼到這兒來的。接下來又會發生些什麼…但他無法集中神思考。他能覺到的惟一一件事，就是血在身體中沸騰翻滾，肌疼痛難忍，還有飢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