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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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之中，曹他們竟是夾帶著兩百多鮮卑人一同衝進了小孤山隘口，一進關隘，將那些鮮卑人綁了個結實後，曹也不詢問高勇什麼，只是朝著黑騎營大聲道“快點把吃的拿出來給步軍兄弟們！”然後才和高勇走到了木樓上，坐了下來。

一把扯下身上的黑犀甲，曹微微皺了皺眉，將已經和身上血口粘在一起的黑袍子猛地拉了下來，帶起了幾絲血花。

“子義，先吃東西，有什麼事待會兒再說！”見高勇想替自己收拾傷口，曹忙道。

“主公，剛剛為何不殺了那檀石槐！”曹與檀石槐鏖戰之時，高勇看得明明白白，曹分明有幾次能夠襲殺檀石槐的機會，但是都沒有出手。

“檀石槐是個人物，剛才若殺了他，難保他的那些本部親兵不會拼死而戰，我不能把兄弟們帶入死境！”曹答道，只是他心裡卻有另一重話沒有說出來“他曹，在這化外之地，需要一頭聽話的狼！”

“我此戰不敗，全由天幸啊！”突然間，曹長嘆了起來。

“大哥，殺得痛快啊！”此時，夏侯兄弟兩人帶著高順走上了木樓。

“主公神勇，怎能說是由天呢？”

“子義，你怎麼也說這種馬話了。”曹笑了起來“剛才只要差上毫釐，我等就都死無葬身只地了啊！”

“大哥，你說的什麼話，咱們不都活著嗎，啊哈哈哈哈哈！”夏侯敦豪聲道，他和夏侯淵兩個雖也是遍體皆傷，但是說話間中氣十足，渾然不像受了傷的樣子。

“元讓說得對，是我錯，我錯！”曹聽罷笑了起來“我自罰！”說完，從間解下酒囊，大灌了起來。

“大哥，你藏私啊！”見著酒，夏侯兄弟兩人眼睛都紅了，他們千里奔襲，為了抵禦風寒，自是帶著烈酒出行，不過他們這兩酒鬼早就將自己那些喝的空空如也，如今見著曹牛飲，嘴裡哈喇子都出來了。

“拿去！”曹知道自家兄弟那點嗜好，喝罷，抹了抹嘴，就扔了過去，由著兩人打架搶酒去喝了。

“子義，你要不要也來點！”見自家那兩酒鬼打遠了後，曹從身後又摸出了一袋酒道。

“謝主公，不過勇素來不飲酒！”

“阿順，你喝嗎！”曹又是看向了高順。

“主公，順兒還小，不能喝酒！”見自家主公竟是拿酒引誘兒子，高勇實在是有點哭笑不得。

“你還真是個好父親啊！”曹白了一眼高勇，自己嘆了起來“哎，一個人喝酒呢，無趣，和那兩個酒鬼一起呢，我又喝不到！煩！”見曹一臉的煩，高勇心中一熱，脫口而出道“那勇就陪主公喝上兩杯！”

“這才像話嗎！”曹猛地來了神，將酒袋遞給了高勇，幾口下肚，高勇很快就糊塗了起來。

“阿順，你也來，十三歲也不小了，男人怎麼能不喝酒呢！”對於曹讓自家的孩子喝酒也是沒了什麼反應。崇拜曹的高順自是沒什麼二話，拿起就灌，不多時，也和他老子一樣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

將父子兩個放到一起後，曹笑了起來“好好睡一覺吧，這些天來你們也是沒怎麼好睡過啊！”同樣的情景不斷在隘口內重複著，曹的黑騎營將醉了的步卒同袍好好地靠在了營地上，然後自己走到了木牆上，擔負起了守備的責任。

幽州城內，李膺的氣很不好，自從那四千騎兵回來後，他的內心就在不斷掙扎著。

“殺降，使苦計，然後千里奔襲，現在又親身做餌，孟德你的連環之計果然絲絲相扣，沒有一處差招！”想起曹對付檀石槐的戰策，李膺不低聲沉道，這些本該讓他高興，但是想起曹在整個北地的聲望以及在軍士中的影響力，他卻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只知有曹而不知有漢！”李膺口中忽然喃喃道，驀地，他猛然站起了身子，神可怖，內心裡已是做了一個痛苦的決斷。

“什麼，要我等休整半月，再發兵去救！”聽到李膺說的話，所有的將領都跳了起來。

“曹將軍所部只有兩千人馬，糧草也不夠，小孤山又非險隘，將軍是要曹將軍等死嗎！”

“住嘴，本帥自有道理，何容你胡言，來人，與我拿下！”李膺厲聲喝道，已是有軍士將那質疑的將軍拿了下去。這下，眾將都不再說話了，而是一個個沉默地走了出去，偌大的中軍帳內，只剩下了李膺一個人對著發跳的燭火！

“孟德，不要怪師父狠心，大漢實在是不能再受什麼折騰了啊！”李膺一臉痛苦的神，看向了軍案上的那道文書，上面寫的是在曹死後向朝廷追討榮封的奏摺，而他自己也將在那之後，自刎以謝！

小孤山上，已是夜朦朧，曹站在簡陋的土木城牆上，看著遠處鮮卑人的軍帳若有所思。

“主公！”忽然高勇的聲音在他身後響了起來。

“啊，子義，睡醒了！”曹微笑著轉過了身子。

“主公對勇的關心，勇就是粉身碎骨也難以為報！”高恿忽地跪了下來，當他神清氣地醒過來後，便明白曹為何要灌他酒了！

“你這是做什麼？”曹一把托住了高勇“我曹麾下沒有跪人的高子義，只有殺敵破陣的高將軍，給我起來！”

“是，主公！”高勇哽咽著答道，像標槍般站在了曹身後。

“大哥，你看什麼呢？”這時，夏侯兄弟走上了土樓。

“我看今晚夜不錯，是不是該做些什麼！”曹眯著眼道。

“夜不錯！”三人竟是同聲訝道，然後抬頭看向了不見半點月的夜空。

“爾等豈不聞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啊！”曹大笑了起來。

“主公是要去劫營！”高勇第一個反應過來。

“妙啊，那些鮮卑蠻子一定想不到大戰之後我等還會去劫營！”夏侯敦也叫了起來。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大哥就是大哥！”夏侯淵也笑了起來。

“這把火下去，我保證檀石槐十亭的人馬至少要去掉四亭！”曹得意地笑了起來。

鮮卑的金線軍帳內，正是一派劍拔弩張，檀石槐手下的各部大人分做了兩派，彼此瞪著對方，互不相讓，曹當留在鮮卑境內的那四千漢騎終於顯出了他們的妙用。白被曹一陣好殺後，狼狽的檀石槐在將各部聚攏後，更加堅定了要將曹這個可怕的大敵除去的心思，只是料不到，鮮卑境內又有飛騎趕來，原來曹留下的四千漢騎竟然將鮮卑三大部裡的中部地帶攪得是鬼哭神嚎，雞飛狗跳！這下，檀石槐手下炸鍋了，那些老營在中區的各部都是要吵著回去，不願再跟曹這個魔頭打下去，而其餘幾部則是跟著檀石槐一樣的意思，要趁這個機會把曹殺了，以絕後患！

“你們是不是想造反啊！”一直沉默的檀石槐終於吭聲了，他那把刀子也是一寸一寸地向外拔著，頓時那些吵著要回去的各部大人不響了，一個個噤若寒蟬，不過心裡卻都是怒意滔天，只是無奈檀石槐積威之下，他們終是沒那個反抗的膽子。檀石槐知道今自己強行壓服這些人，他們心中必然不滿，後必有禍患，但是他也顧不得了，比起曹來，這都是芥蘚小疾，只要那個男人死掉，什麼都值了！檀石槐恨恨地想到。

就在整個金帳內沉默的時候，鮮卑的營地沸騰了起來，那些因為白天之戰而顯得垂頭喪氣的鮮卑士兵們慌亂地呼喊著，黑夜裡，如雷的馬蹄聲震徹大地，依稀中不知有多少模糊的身影在夜裡影影彤彤，忽然間，一個個亮點朝他們呼嘯著飛來，待看清楚時，己方的營帳已是灼燒了起來，火光在山風中頓時沖天而起。

檀石槐整張臉都黑了，他不住地罵自己怎麼這麼糊塗，明知道曹是多麼可怕的一個人，竟然沒有下令加強戒備，趁著檀石槐在發愣的時候，那些吵著要回去的各部大人都偷偷地消失在了夜中，他們已經受夠了，他們真地不想再陪檀石槐這個瘋子在這個讓人心驚膽戰的地方呆下去了，他們要回去，去保住自己的部落和族人！而不是和檀石槐一起死在這個地方。趁著混亂，曹親自帶隊的三百黑騎營銳又是斬獲不少，得勝而歸！

第二天清晨，看著一片狼籍，變得空空蕩蕩的營盤，檀石槐都快瘋了，他苦心經營數十年的局勢就因為這次出征全部毀了，高柳被人踹了，死傷無數，這幾的攻打又死傷甚眾，而現在更是直接跑掉了近一半的人馬，叫他如何不瘋狂。

只是這一切都不能讓檀石槐放棄，只要殺掉曹，他相信他失去的一切還可以再奪回來，於是瘋狂而殘酷的進攻開始了，檀石槐每天親自督戰，驅趕著還剩下的士兵用人命去換曹的人頭，他還有四萬士兵，他不信殺不了曹，對於幽州隨時會來的漢朝援軍，他本不在乎，舉目天下，能讓他在乎的就只有前方山谷裡的那個男人——曹！

面對檀石槐近乎瘋狂的攻勢，饒是曹他們再是縱橫天下的百戰銳也當不住二十倍於己的鮮卑士兵，不過短短七，曹的黑騎營便幾乎少了一半，而高勇的步卒也只剩下了三百不到，但是幽州應該早就到達的援軍依舊遙遙無期。曹的眼神變的陰鬱起來，內心裡彷彿有著千萬條毒蛇在噬咬一般，他知道他的師父終於做了決斷，在大漢和他之間，選擇了大漢！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曹不住地在心中問自己。他想哭，他想發洩，但是他不能，現在他是活著的人全部的希望所在，所以他鎮定如昔，臉上總是帶著那一抹淡淡的微笑。

“大人還在笑著，我們一定不會輸！”不管倒下去的人也好，還是活著的人也好，這個信念始終不變，依舊奮勇戰鬥著，笑對死亡。第九，幾乎是曹他們傷亡三倍以上的鮮卑軍隊終於再也無以為繼，不管檀石槐如何，他們還是退回了營盤，拒絕出戰。曹他們終於獲得了一口息的機會，但是他們沒有一絲的興躍之，他們斷糧了！不論他們有多強，有多麼悍勇，他們都還是人，都還要吃飯！他們，終於到了絕境！當是夜，曹他們吃光了最後僅存的一點點餘糧，枕著兵刃，等待著明最後的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