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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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掉前來敲門邀約的老闆娘,鄂楠深口氣,故作鎮定地闔上大門。
天曉得他有多緊張?雖然在前來臺中的途中,他早就已經不斷推演著任何開場的可能,但是一見到她之後,原先預想的所有應對方式全都形同虛設,完全派不上用場。
“這裡有礦泉水,你要來一杯嗎?”該說石嫫女也同他一般無措,刻意找點事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在他關門走回邊時,突然八竿子打不著地問了一句。
鄂楠瞪她一眼,陡然沒來由地發笑,他發誓,他不想笑的,因為他早就下定決心要以最嚴肅的心情和態度來面對她,但終究還是很沒禮貌地逸出笑聲。
笑,是個極容易染的東西。石嫫女見他沒來由地笑了,不覺也輕扯嘴角,心頭的緊張也在瞬間煙消雲散。
噢!她還是喜歡他的笑容,那比嚴肅的臉部線條令人安心多了。
“什麼事這麼好笑?”雖然僵凝的氣氛因這些許的笑聲而打散,但問題並沒有因此而解決,石嫫女的笑容摻入一絲輕愁地輕聲問道。
“不知道,你在笑什麼?”很好,至少他們之間找到一個共同點,毫無理由地笑。
“?”眨巴著眼,石嫫女著實佩服他推諉的功力。
“是你先笑的吧?要問也該先問你,為什麼反過來問我?”鄂楠微怔,發覺她的話不無道理,微窘地扒過黑髮。
“說得也是。沒有理由啊,想笑就笑了。”
“嗯,我也是啊,想笑就笑,本不需要理由。”石嫫女睨他一眼,小手習慣地輕撫圓隆的肚皮。
當一個人靜止不動時,即使再細微的動作都足以引來絕對的注意,例如石嫫女現在的小動作,看在鄂楠眼裡,竟掀起漫天巨濤。
“孩子…還好吧?”他小心翼翼地凝著她的肚皮,彷彿擔心孩子隨時會蹦跳出來似的。
其實他想問的是,孩子有沒有讓她太不舒服…他知道不太可能,因為一些已婚的女同事,偶爾會在他們這些單身漢面前抱怨,除了抱怨她們的老公不夠體貼之外,更常提到的是孩子。
很奇怪,女人只消一提到孩子,便會主動聯想到辛苦的十月孕程;除了那股即將身為母親的喜悅之外,更多的是整個漫長十月所帶給女人的母和艱辛,令他不由得擔心起來。
他的孩子會欺負他的女人嗎?這個問題對一個男人而言,不啻是一項折磨。
他到底該好好地懲罰一下那個頑皮的小東西,還是該謝他的降臨?”真是令人難以抉擇啊!
石嫫女小手一頓,笑意逐漸在小臉上逸去。
“嗯。”
“他…會讓你到不舒服嗎?”沒注意到她情緒的轉變,他的眼全凝在那被撐得圓滾的肚皮。
老實說,他很難想象人類的皮膚有如此大的延展空間。
她原本是沒有小骯的,連半點贅都沒有,現在卻可以因為孕育一個小生命,像了顆大皮球到肚子裡似的,怎不令人到詫異?
他甚至懷疑那顆“球”上可以擺放托盤,還不致讓它掉下來。
石嫫女定定地看著他的眼,陡地一陣鼻酸。
“你在乎嗎?”
“你怎麼會這麼認為?”鄂楠驚訝極了,手忙腳亂地衝到她身邊。
“你和孩子對我來說一樣重要,我當然在乎…”
“你為什麼從來都不說?”她的眼紅了,眼眶裡聚滿水霧。
“我現在不就說了嗎?”鄂楠怕死了她哭泣的模樣,那讓他覺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