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走訪核桃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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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平生從到幹山鄉半年來，從沒去過核桃村，只知道核桃村在幹山的深處，在河對岸一個山谷裡。他騎著自行車，來到河岸邊，在水很淺，十幾米寬的河面上，架著一座吊橋，兩端用八鋼絲繩固定在兩岸，任平生覺得有點大渡河的覺，他推著自行車，搖搖晃晃的過了吊橋，順著路往山谷裡走，路越來越窄，地勢也越來越高，自行車騎不動，推起來很累，走了三里路，看見一個村子，找到村裡的人一問，才知道是河沿村，離核桃村還有七八里山路呢。

任平生看了看自己的雙獅手錶，已經走了兩個多小時了，索找到村支部，跟村支部裡的人說了一聲，說我是鄉里的幹部，到核桃村去辦事，把自行車寄存在河沿村的辦公室裡，拎著東西輕裝上陣，覺輕鬆多了。

從河沿村往上，山勢漸漸的變了，原本平緩的山谷，兩邊又陡又高，看起來很是險峻。腳下的路跟山裡的小溪雜在一起，有時候分不清哪兒是路，哪兒是河，一會要跳到小溪的左岸，一會又要跳到小溪的右岸。山上的樹木茂盛起來，一些高高的楊樹和紅松，斜斜的在山谷裡生長著，在路上面搭了一個天然的小帳篷，任平生心想，這要是夏天，樹葉茂密的時候，這條路走起來肯定很愜意。

遠遠的看到半山的一群房頂，原以為就快到了，任平生又七拐八拐的走了半個小時，遇到了兩個放羊的小男孩，一問之下，果然是核桃村到了。

核桃村坐落在半山稍微平整點的山坡上，五六十戶人家，正是中午時分，遠遠地看去，家家戶戶正冒著炊煙，任平生走進村子，村子裡的人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這個拎著東西的年輕男人。

任平生見幾個老人在打穀場上著菸袋鍋曬太陽，就走過去禮貌地問:”大爺，我打聽個地方。

“”不知道！

“一個高個老頭抬頭看了任平生的穿著，硬邦邦的回應道。

任平生並沒有惱怒，而是繼續微笑著說:”我還沒說，您怎麼就說不知道。

“一個矮胖，脾氣好點的老頭說:”村支部在東頭，你自己找去吧。

“任平生說:”我不找村支部。

“”你是不是誰家的女婿？

“矮胖的老頭看任平生手裡拿著東西，以為他是誰家的女婿上門了。

”不是，我想找一位於家。

“”於？

“矮胖的老頭笑了:”我們村裡都姓於，你到哪兒家都能找到於。

“一群老頭哈哈地笑，嘲笑這個傻乎乎的小夥子。

”我找的那個於九十多歲，她跟孫子一起住，有個重孫子叫於巖勝，在幹山鄉二中上中學。

“高個老頭吧嗒著旱菸，問:”你是幹什麼的？

“任平生恭恭敬敬的回答:”我是幹山二中的老師，是來家訪的。

“”哎呦！

“矮胖老頭站起來，熱情地說:”是幹山中學的老師啊？我還以為是鄉里來的幹部呢，你是找三姑他們家吧，走走，我帶你過去。”

“等等！”高個老頭直起，把旱菸袋在腳底下磕碰了幾下說:“你是幹山鄉二中的？”

“是啊？”

“我聽說，你們學校有個老師，姓任的，是有這麼個人？”

“有這個人。”

“你認識他？”

“認…認識”任平生說出來的話，吐吐的。

“我聽說，那個老師有本事，是不是有這回事？”

“一般吧…也不是特別有本事”任平生遲遲疑疑地說。

高個老頭狐疑道:“不是都說他很厲害，壞學生都給教成好學生了麼？”

“也沒有那麼神奇…”任平生只能謙虛。

“小夥子”矮胖老頭說:“你說實話，是不是有這麼回事，聽說他還救了不少人？”任平生含糊地說:“是救過人，但那也沒什麼…”

“哼！”高個老頭覺得任平生的話中，怎麼聽都有點嫉妒的意思，就對任平生說:“你回去給他捎個信，讓他這兩天到核桃村來一趟。”

“我…這是為什麼呢？”任平生說。

“你就告訴那個任老師，就說有好事…”矮胖的老頭嘻嘻地笑說:“對了，那個任老師結婚了沒有？”

“沒結婚…”高個老頭說:“沒結婚就好。”任平生說:“不過好像有女朋友了…”矮胖老頭哈哈一笑，對高個的老頭說:“看見沒，人家有對象，你不用惦記這件事了。”

“有對象能怎麼，沒準哪天還黃了呢。”高個老頭說著，又對任平生說:“你就告訴他，我孫女在核桃村敢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他小子要是有眼光，就過來相看相看，要是不來，哼！”高個老頭眼中兇光一閃說:“這件事就給你了，你辦好了就是大媒，我請你吃豬頭。”原來各地的風俗不同，有的地方是買雙皮鞋，有的地方是請吃豬腳，雲陽的風俗是請吃豬頭。

矮胖的老人說:“小夥子，你貴姓？”任平生說:“我免貴姓…袁。”矮胖的老頭問:“我看這個小夥子不錯，袁老師，你結婚了吧，幾個孩子？”任平生雖然年紀不大，可兩世的經驗，看起來人要老成一些，在農村十七八歲結婚的人有的是，有的連證都不領，辦個酒席就住一起了，等到孩子出生了，再補辦手續。在偏僻山村裡，想當然以為，任平生這個年齡已經結婚生子了。

任平生說:“我…兩個孩子。”矮胖老頭深信不疑說:“我帶你去三姑那裡，你回頭跟那個任老師說說，我們姓於家的閨女，絕對錯不了。”

“那…謝謝您！”任平生在矮胖老頭指點下，找到了於巖勝家，他沒敢讓老頭送上門，生怕於巖勝一開口了餡兒，所以客氣的請矮胖的老頭回去，自己走到院子外面，喊了於巖勝一聲。

於巖勝的家，在一個小土坡上，有三間舊房子，房子是石頭壘起來的，院子也是石頭壘起來的，不過院牆沒用水泥沙子，只是用石頭堆在一起，歪歪斜斜的。院子裡一個石磨，還拴著兩隻山羊，三五隻小雞滿地亂跑。

任平生喊了一嗓子，中間房子的一扇黑的門開了，於巖勝看見任平生愣了一下:“任老師？”趕忙搬開擋在院子門口的柵欄門，讓任平生進來。任平生跟著於巖勝往裡走，於巖勝喊了一聲:“爸，任老師來了。”於巖勝這麼一說，屋裡的人都出來了，有於巖勝的父母，還有個小女孩也瞪著大眼睛怯生生的看著任平生，任平生笑著對於巖勝的父親說:“於大哥，我來辦點事，順便看看你們。”於巖勝的父母本來是很老實的農村人，看見任平生，就有些拘謹，想了半天才說:“任老師，你還沒吃飯吧，巖勝他媽，你去炒個雞蛋！”任平生跟著於巖勝一家人進了裡屋，那老太太正在傾聽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見任平生走進去，便客氣的對著任平生笑，其實她並沒有認出來。直到於巖勝跟太大聲的介紹了一遍，老太太才想起來，這是巖勝的老師。

任平生把禮物放下，於巖勝的父親更不好意思，推脫了半天，任平生說:“於大哥，我走了這麼遠的路，好不容易拿來了，你還想讓我再揹回去？”正是吃午飯的時候，山裡人吃的簡單。正是初，山裡什麼菜也沒有。一般在秋天家家挖個菜窖，在菜窖裡存儲點蘿蔔白菜土豆紅薯，過年的時候殺豬殺羊，做點臘。所以天天就切點臘燉土豆、或者煮紅薯。於巖勝請任老師坐在炕上，請任老師吃飯，自己家的菜太寒酸，心裡十分過意不去，不住的催促女人炒個雞蛋來。

“臘？”任平生欣喜地夾了一口嚐了嚐:“咦？這不是豬？也不是雞？”於巖勝父親見任平生絲毫沒有嫌棄的意思說:“這是年前打了兩隻野雞做的臘。”任平生說:“於大哥，有這麼好的東西，那我就不客氣了！”於巖勝還怕任平生嫌棄，見任平生喜歡，趕緊說:“你吃，吃吧！”任平生抓起一塊玉米麵的大餅子，就著土豆和臘啃了起來，有時候，還跟農村人一樣，用玉米餅子沾一點土豆燉臘裡面的湯汁，吃的嘴都得滿滿的。於巖勝的父母原本還怕任平生嫌棄農村的飯菜，見他如此的朗，原本緊張的心情就放鬆多了，彷彿距離一下拉近了似的。

一盤大蔥炒雞蛋端上來，任平生又是風捲殘雲，最後吃了兩個玉米餅子，把炒雞蛋和剩下的土豆燉臘吃的一乾二淨，看的於巖勝全家哈哈大笑。

吃過飯，任平生拿出自己帶的東西，分給大家，小女孩是於巖勝的妹妹，今年九歲剛上小學，任平生遞給她一隻香蕉，她怯生生的不敢接，把兩隻小手背在身後看自己的媽媽，直到媽媽點頭才接過香蕉，又像在學校一樣，給任老師敬了個少先隊隊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