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周書記的小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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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鄉長異地轉業到幹山鄉，他一沒什麼朋友，二也沒有什麼酒友，只有個戰友在縣公安局當刑警，人家工作也忙，只是偶爾來看望一下老首長，所以魯雄天天鬱悶的要死，心裡後悔到幹山鄉這個鬼地方，只有任平生，還算是個小小的朋友。

魯雄帶兵打仗肯定差不到哪兒去，但官場的規則他還差的很遠，任平生對於魯雄的境況、心理都瞭解的一清二楚。魯雄為人不錯，有正義，是很值得結的人。

任平生看魯雄愁眉苦臉的樣子，笑嘻嘻問:“魯鄉長，喝點什麼酒？

“魯雄說:“平生，你就別來這一套了，我算個鄉長，你要再管我叫鄉長，我拍股就走，你自己喝吧。”任平生笑著說:“好了魯大哥，別發愁了，咱們今天喝點好酒，來個一醉解千愁。”

“小姐！”任平生喊來一個服務員問道:“你們這都有什麼酒？”服務員是個農村小姑娘，長的黑黑胖胖的很豐滿，走起路來顫巍巍的。在幹山這個地方，一般都管飯店裡端菜的女孩叫“小丫”這也是雲陽特，這個“丫”不是京片子裡面的丫，而是小丫頭、小妹的意思，跟去四川菜館叫“么妹”是異曲同工，稍微上檔次一點的幹部，到了飯店就叫“服務員”只有在九十年代的港臺電視劇裡，才管端菜上酒的小妹叫小姐，所以，任平生一喊小姐，那女服務員的神態像是中了大獎一樣，漲紅著臉蛋跑了過來。

“便宜的有連山白乾、龍頭口杯，貴的還有西鳳，還有連山啤酒。”魯雄問:“有二鍋頭嗎？”他在部隊多年，高度酒喝慣了。服務員說沒有二鍋頭，魯雄說:“那就喝連山白乾。”

“等等”任平生眼尖，指著牆角一個紅的紙盒箱說:“那是什麼酒？”女服務員說:“那是老闆剛進的貨，聽說是從北京進的，叫北京醇。”魯雄問:“多少度？”女服務員說:“不知道，我去看看。”她跑過去，從箱子裡拿了一瓶，任平生一看，三十八度的細脖北京醇，華燈牌還是牛欄山酒廠產的，真有懷舊的味道。

任平生說:“就喝這個！”魯雄接過來酒瓶端詳說:“度數有點低，新出的吧，以前沒見過”

“高度酒還是少喝，喝多了對身體不好”任平生說:“這北京醇跟牛欄山二鍋頭是同一廠家生產的。”魯雄說:“那先來一瓶兩瓶嚐嚐！”女服務員一臉為難地說:“老闆不在，我…我不知道這個酒多少錢。”任平生說:“沒事，我們先喝著，等你們老闆回來，該多少錢給多少錢。”任平生擰開酒瓶蓋，女服務員拿來了兩個杯，魯雄嫌棄二兩的杯太小，換了兩隻喝茶水的大玻璃杯。一瓶北京醇兩人分開後，只剩下少半。飯店裡人不多，兩人坐在一個角落裡，先要了一盤花生米，拌了一盤滷豬耳，魯雄端起酒杯，任平生也端了起來，二人輕輕一碰，三口以後，三兩的杯子就見底了。

任平生又點了一瓶一瓶，倒滿後說:“大哥，子不太好過？”魯雄嘆口氣道:”我真後悔到這個破地方來…，當初去縣糧食局多好，當個副局長，也比到這裡強。

“任平生說:“我覺得未必，大丈夫哪兒跌倒了哪兒爬起來，有什麼了不起的？”

“平生，你以為這是戰場？”魯雄接過任平生的紅雲苦笑:“要是在戰場上，你一刀我一槍，生死之間，我魯雄絕不會皺眉頭，可現在是在官場。部隊裡，軍事上都是我說了算，政委有他不多沒他不少，官場上是黨管幹部，人家是一把手。

“”不能之過急。

“任平生接過女服務員端來的麻婆豆腐一語雙關地說:“心急可吃不到熱豆腐。”魯雄說:“其實，我知道你說的對，可我本身就是急子，能忍到現在，我自己都表揚自己呢。房子沒有，現在住的房子，算是跟鄉里借的，工資也有一個月沒一個月，最主要的是，你總要給我安排點工作吧？人家說的很有道理——魯鄉長，你剛來，先了解下情況再說吧。”任平生見機會來了，說:”大哥，他不安排工作，你可以自己找點事做？

“魯雄說:”鄉黨委鄉政府，哪有人聽我的，再跟你說句實話，我在部隊十幾年，要說開槍開炮，我可以，現在又抓經濟，又搞開放，這些我都不懂，你總不能叫我一個大老爺們去抓計劃生育吧。

“任平生笑著，跟魯雄又碰了一杯:“我有點小事，正想找你幫幫忙，你有沒有興趣？”魯雄恍然大悟說:“好哇平生，你為這件事來的，專門在鄉政府門口等我是不是？”任平生這才端正了態度，收起了笑臉，把給幹山鄉安暖氣的事跟魯雄談了談。先訴苦，再談了談可行，然後拿出了預算書說:“我原本想先跟嫂子彙報，但嫂子格保守，我怕她萬一不同意這關不好過。吹枕頭風的任務，可就由你魯鄉長完成了，資金你在鄉里活動活動，不管能要到還是要不到，一定要做個樣子。嫂子那邊，請他去縣教委，看看能不能撥點錢過來，學校再幫忙出一點，剩下的給我，我組織學生勤工儉學，爭取十天把錢湊齊。”

“大概需要多少錢？”

“一萬五千左右！”魯鄉長說:“行，我厚著臉皮找周書記要錢，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任平生悄悄地說道:“我告訴你個方法，他要是給錢就算，他要不給錢，你就天天提，早晨上班提，開會時候提，沒事再寫個書面報告，不信要不出錢。”魯鄉長不屑地說:“耍無賴？”任平生勸解說:“只好能成事，耍耍無賴有什麼？鄧公說了，不管黑貓白貓，能捉到老鼠就是好貓。”魯鄉長有些猶豫:“我試試看…“任平生不滿地說:”大哥，怎麼魄力都沒有了，不能試試看，一定要堅決完成任務。

“魯鄉長沒說話，任平生知道他有點英雄主義情結，不屑於做這樣小人的事情，任平生眼珠一轉說:”魯大哥，我覺得你幸虧沒帶兵打仗，要不然，輸贏還真難說。

“”嗯！

“魯雄把袖子挽起來說:”你敢瞧不起我，來，咱們兩個試試。

“任平生穩坐不動說:”打仗不只是靠胳膊，還要動腦，敵進我退，敵疲我擾，這算不算光明的手段？

“魯雄一想也是這個道理，便沒說話。

任平生見魯雄心動，趁熱打鐵說:”有時候，該用點手段就要用點手段，哪怕是無賴手段，勝利第一。更何況你也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學生，咱們用不光明的手段，但是做了光明的事情，你說能算無賴嗎？

“魯雄端起酒杯說:”你小子嘴裡都能說出花來，我說不過你，我保證完成任務行吧，任書記。

“兩人又碰了一杯酒，哈哈地大笑起來。

說這話，聊著天，魯雄也沒了那副愁容滿面的樣子，高興了話多，話多了酒多，不知不覺中，第二瓶北京醇已經喝光了，兩人一人一斤三十八度的北京醇，意猶未盡，又喝了兩瓶啤酒，這才叫女服務員結賬。

其實，兩人酒量都不小，魯雄一向都喝高度酒慣了，喝三十八度的酒實在有點不過癮，在部隊，五十二度的北京二鍋頭也能喝一斤多，所以不算大醉，任平生臉微紅，走起路來也不搖晃，穩穩的喊來經理算賬。

飯店經理是個胖子，中等個頭，面容卻有點兇相，任平生沒管那些，只管掏錢結賬，問一共多少錢，那胖子算了菜價，一共三十多塊錢，但算到酒錢的時候，一瓶北京醇卻喊出了高價，要三十五塊錢，合起來這頓飯吃了一百多。

假如換個領導，任平生二話不說錢走人，但魯雄不算外人，任平生問道:”經理，你這酒多少錢一瓶？我覺得好像沒那麼貴“胖子經理說:”沒那麼貴？這是剛從北京進的貨，高級白酒，專門幫鄉里領導買的，一共才十二瓶，你們兩個就喝了兩瓶，要你們三十五算便宜的了，趕緊拿錢，想賴賬？我喊公安了。

“魯雄一怒，上前就要動手，胖子經理也不是個好伺候的，伸手就抄起了一個啤酒瓶，指著魯雄說:“你想動手，來呀，老子剛出來沒幾天，大不了再回去蹲幾年。”任平生一閃身，用身體擋住魯雄，使了個眼說:“沒事沒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錢。”他現在也算個土財主，雖然大部分資金都在上海鋼材期貨市場，但身上還總帶著幾百塊應急，伸手拿出一百的結賬，本來飯錢是九十六塊多，胖子經理見二人好欺負，把一百塊錢往屜裡一放“彭”地一聲把屜關上說:“剩下的算衛生費，你們要是有意見，我就找人來跟你談談。”魯雄罵了一句，又想動手，任平生趕緊地攔了下來，胖子經理聽他們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心想兩個倒黴蛋外鄉人，不宰白不宰。

任平生抓著魯雄拖出飯店，魯雄心裡兀自怒火不消:“你攔著我幹什麼？一頓飯吃了一個月的工資，這黑店應該砸了他。”任平生說:“魯大哥，別忘了咱們以前說的話。你現在，不能給人任何把柄，要不然你留下我去砸。”魯雄一擺手生氣道:“算了，反正你的錢，我不心疼。”任平生回頭望了飯店一眼，記下了“來福飯店”的名字，扶著魯雄笑道:“小不忍則亂大謀，不能因為小事耽誤了大事，讓他慢慢先享受吧，有他哭的時候。”兩人各自分手，魯雄回家趁著酒興吹枕頭風，任平生也回到宿舍，蜷縮在被窩裡”冷藏“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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