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不宜宣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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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發生得非常。
荼蘼甚至什麼也沒看清,也沒來得及做第二次反應,那個刺客就無聲息地倒下去,濃烈而熱血腥氣撲面而來。黑影重重中,她只覺身上再度產生了輕微刺麻,接著就恢復了自由,周圍也恢復了死寂。惟有夜風,猛灌進屋裡,刀子一樣割她臉上。
有人要殺她,有人救了她。沒有原因,沒有理由,甚至沒有一句話。就像突然做了個極可怕、極真實噩夢,然後又猛然驚醒。
她蜷縮裡沒動,劫後餘生覺如此強烈,她必須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才能像電影慢放一樣,一幀幀回放前一刻畫面。
她肯定剛才那一幕是真實!照理說,光線昏暗不明,她沒有練過武功,目力和普通人一樣,不應該看到什麼。而人類,就算是綠眼睛,也不可能半夜冒出綠光,畢竟不是野獸。
可她,就是莫名其妙認出了救她人,黑暗中清楚撞進了那雙眼瞳。
那個軍奴!
就算他也全身包裹著黑衣服,還蒙著面,但她認出了那雙眼睛。不是痴呆、不是空茫然,不是死氣沉沉,而且鋒銳凜冽,像綠寒冰,偏又寒極生熱,蘊含著強烈生命。
難道她因一念之善而搭救人,並不是普通人嗎?很可能是這樣。哪有普通人會令上過戰場戰馬和狩獵用獵犬害怕得不敢靠近?哪有人能風雪戶外待這麼久而沒有凍傷?哪有人可面漠視身傷害,連呼都是冰涼?
可他到底是誰?有這麼大本事,卻又為什麼陷入了軍營做了軍奴。還受到那樣待和屈辱?他救她,貌似是報恩,可他怎麼知道有人要殺她?還那麼及時趕到了?
照金一所說,這件巨盜案有可能是胡人所為。而這軍奴是半胡半漢,那麼,本案和他有關係嗎?他之前被困軍營中。難道說現已經成功逃脫了嗎?若他真是做案人,那天她軍營外救了他,會不會因此把她自己和她家老爹牽連進這個案子?
深夜遇險,英雄救美,應該是漫事,但對荼蘼來說,並沒有什麼旎心思。只生怕好心辦壞事,冥冥中給家帶來災禍。
她不後悔心存善念,而那軍奴肯來救她,且瞬息間就消失,還蒙著面。一個字也沒說,似乎是生怕被她認為出來,也應該不想連累她。所以,她應該裝做什麼也不知道,裝作驚慌失措之下什麼也沒看到,只圓了今晚這個慌就行。雖然她很好奇這軍奴身世,但必須忍住不去打聽,以後回了范陽,量別再來幽州城了。
有人。是不該招惹,因為有秘密,不是隨便能揭開,後果也不是隨便能承受。她大多數時候不是個魯莽人,而且有家人存,必須謹慎。
可是。到底是誰要殺她呢?竊賊?羅大都督?肯定是這二者之一,因為她幽州城沒有仇家,除非是有人不想讓她手案子,找出真相!這是惟一解釋!
前因後果推測了一遍,自己要保持什麼態度也想清楚了,荼蘼這才下。其實,她只花了一點時間思考,但渾身卻都凍僵了。赤著腳踩地上,覺又涼又溼,她犯起噁心,甚至不敢點燃燭火去看,只隨便從椅子上抓了件外衣披上,就哆嗦著走了出去。
“爹。”她敲響了隔壁大山房門。
她不知道還有沒有第二拔刺客,所以管不願意父親擔心,卻還是不得不叫醒他。何況房間裡應該有大量血跡,她無法含混過去。
大山睡得極輕,若非剛才事,半點聲響也沒發出,他不可能無所知覺。此時,荼蘼只敲了一下門,他就醒了,立即就從上跳起來,點燃了蠟燭。
北風呼嘯,但月亮卻高懸於空。大山打開門,藉著月和從房間內傳來微弱燭光,就看見女兒披著皮袍子,孤零零站門口,心頭驟然柔軟,輕聲道,“怎麼?做噩夢了嗎?進來。大姑娘了,還會怕…”他問著,低頭間,驀然看到女兒還赤著腳,唬得連忙拉荼蘼進屋,抓起被子就往她身上蓋。
“你這孩子,做了噩夢就叫一聲,爹馬上就會過去。不然,叫過兒陪你也行啊。這麼大風,怎麼自己往外跑,受了寒怎麼辦?來,喝口熱水。”一邊絮絮叨叨地說,一邊從壺中倒了杯茶,到荼蘼手中。大個男人,女兒面前就像個老媽子。可他越是囉嗦著責備,荼蘼越覺平安溫暖。
冬天,為了給茶保溫,有條件家裡,都會備著一種小銅爐。就放桌子上,只比手爐大一點,上面可以安放銅壺,整夜溫著水。
荼蘼握緊茶杯,讓她那乎乎覺從手心直達心底,情緒又穩定了一些。而這時,大山又忙著找自個兒衣裳,想把女兒赤腳包起來,倒顧不得自己冷了。只是他才蹲下身,就聞到一股子血腥味,登時嚇了一跳。
“你哪兒受傷了?”他嚇壞了。
“爹,你坐下聽我說。”荼蘼量把聲音放得平穩,“我沒事,我真沒事。所以,您聽到我說,千萬不要亂了方寸,不要著急。”
“爹不急,你說!”說是不急,但肩膀卻瞬間繃得緊緊。
“剛才有人要殺我。”荼蘼深一口氣,看到大山臉即刻僵住,連忙接著道,“然後又有人把我救了。我不知道他們是誰,但我確實沒有受傷,爹你別擔心。”大山一把把女兒抓起來,前後左右看,“真沒事嗎?真沒事嗎?別怕。告訴爹,凡事有爹呢,你真沒事嗎?”
“爹,我非常肯定。我一點傷也沒受,就是嚇到了。”荼蘼抓著大山手,很認真說。
“我腳上血是踩到,那個刺客被救我人傷了。”
“現人呢?”大山咬牙忍住顫抖。
他害怕,不是怕別,是怕女兒出事。若沒人救女兒,明天早上他會看到什麼?他不敢想!
“不見了。”荼蘼咽嚥唾沫,“救我人把刺客打傷後,直接拉走了。”
“你怎麼不呼救?”
“太了。我沒來得及。”她沒說突然失聲,又突然恢復事。是點,神控制或者是術,她分辨不清楚。那覺來得太,走得也太。自然。那個軍奴事,她是不會和父親提起。否則,父親會去查,誰知道會不會被牽連進可怕事?
“我去看看,再去叫人。”大山邁步就要走,被荼蘼死死抓住。
“爹,別忙,忙則生亂。”她低聲撒了個嬌,“再者。女兒害怕,爹不要離開。”
“爹不走,先點水給你洗洗,再穿好衣服。”大山安撫道,“今晚不睡了,我這就把過兒叫起來。你待這兒別動。我就不信,有我大山,誰敢傷害我女兒!”
“我和爹一起。”荼蘼拉著父親衣袖不放,“現如今一動不如一靜,有什麼事也等天亮了,回過康大人再說。興許,刺客要殺並不是我,黑燈瞎火找錯了地方也說不定。此處雖是偏院,卻緊挨著隔壁正院。另外,這事情是半夜發生,爹若鬧起來,近則打草驚蛇,遠則對女兒名聲有礙。”大山聽說有人對荼蘼不利,暴怒攻心,此時聽荼蘼說了這幾句話,略平靜了些,覺得自己是太沖動了。畢竟,有男人半夜摸進女兒房,好說不好聽。女兒就算沒事,鬧大了也架不住長舌婦們胡說八道。
這件事,是得捂著點。
他若知道韓無畏半夜去過荼蘼房間,管是為了公事,只怕也會暴跳,管他是不是上司,非要殺人不可。
依著荼蘼意思,父女二人先是叫醒了過兒,之後由過兒侍候荼蘼洗了腳,穿好了衣服,然後一家三口就吹了燈,摸黑坐大山房間裡。因為心中有事,誰也不說話,就這麼沉默到天亮。
大山不放心女兒單獨待著,只好叫過兒到康正源那邊報告。很,康正源親自來了,一個侍衛也沒帶,直接進了荼蘼房間。就見房間門閂不知被什麼利器割斷了,切口極其平滑,嚴絲合縫門框上只刮掉了一層渣皮,卻沒有其他大損傷。
房間內,並無劇烈打鬥痕跡,就是一個枕頭滾落門邊地上。若非前腳踏處有一攤觸目驚心血跡,昨晚似乎什麼也沒發生過。
康正源皺緊了眉,“偏院裡,我本安排了人手巡邏,看起來遠遠不夠。”說著,又轉向大山,“是本官疏忽,等此間事了,再親自向小姐請罪。至於今後,隊正放心,今晚我會再多派人手,絕不會讓小姐再受到驚嚇。但這事…不宜宣揚。”
“我明白。”大山點頭,“只是我怕對方是找錯了人,所以大人也要注意安全。從今天開始,我會親自上夜,叫大人來意思是要多幫防備,好還能緝拿真兇。”康正源點點頭,並沒多說什麼,只拱拱手就帶人走了。大山和過兒立即就清洗房間,之後就把荼蘼東西都挪到了大山房間去。大山還忙忙碌碌房間內外設了些機關暗弩,但不知為什麼,荼蘼覺得刺客不會來了。……………………66有話要說…祝大家臘八節樂。不知大家有沒有吃臘八粥呢?天津,這一天我們還要泡臘八醋。就是把蒜泡進醋裡,等蒜辣味泡出來,以後吃餃子時,蘸臘八醋吃。
打賞道具裡有臘八蒜,那天我還說,設計道具一定是南方人,因為北方貌似不吃那個蒜,只吃泡過蒜醋。
呵呵,66我可愛吃臘八醋了,天天提醒家裡人要多泡,夏天用那個拌黃瓜或者拉皮也是很好吃。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