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心坎上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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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馬拍，大山渾身舒泰，全天疲乏一掃而光。

又過了一小會兒，錢老闆帶著夥計，抬著東西上來了。

荼蘼愣住。這叫“匣子”嗎？而且據說是“小”匣子？

所謂匣子二尺見方，紅漆，外表並不華麗，看起來倒是蠻結實，可它不僅體積像個小箱子，看起來還分量十足，不然，用得著一個夥計搬，錢老闆還得搭把手嗎？

“小姐請收好這個。”錢老闆奉上一把鑰匙。

“多謝您了。”荼蘼點點頭，看到箱子上有鎖，但沒有貼封條什麼。由此可見，韓無畏要麼絕對相信錢老闆，要麼就是箱子中東西沒有多麼重要，至少是不怕偷竊、偷看，而且事後方便問責。

一邊大山觀察了半天后，也暗鬆了一口氣。之前，他還真怕那位韓大人會送一些不合時宜東西。但同時，他又非常好奇。什麼東西這麼重啊，他順手掂了掂，沉得很。要說是金銀，這禮就太大了，可分量卻又太輕。若不是金銀，而衣服吃食首飾什麼，應當不會用這麼笨傢伙，不會隨便託人。

荼蘼乾脆也不猜，等錢老闆客氣了幾句告辭之後，立即上前開鎖亮箱。

箱內，整整齊齊、四四方方碼放著盒子樣東西，因為上面蓋著塊紅綾，沒有第一時間暴出真面目。看到大山愕然又失望模樣。荼蘼突然想笑，想起現代時聽到一段相聲:說賣止癢藥，絕對有效，而且好大一包才幾分錢，很便宜。買回家打開一看，白紙包裡套著個紅紙包，紅紙包裡套著個綠紙包，綠紙包裡套著個黃紙包，一共十幾來層，後只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兩個字:撓撓。

哈哈。大山現模樣，就像是需要有人給他撓撓心上癢。不過荼蘼還是不會父親，一把揭開紅綾…

全是書！一套套裝硬殼，簇整潔。而當荼蘼看清上面書名時，驚喜叫了聲，撲過去連箱子一起抱住，臉頰還上面蹭了蹭。恨不能抱著書親幾口，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大唐律》！全套《大唐律》！她夢啊！她愛啊！以前祖父給她借那套只是其中一部分，而且殘缺不全，她讀起來總是覺得有什麼梗那兒。自從重生，她就想一睹整部唐律真容，今天終於被她得到了。大唐。平民教育程度不高。識字都不多，書籍是等同於奢侈品，尤其這種事關朝廷律法，雖然不限制購買，卻也不是銀子就買得到！

“就那麼喜歡律法嗎？”大山看女兒兩眼放光，就像見到寶貝似，不好笑又好奇。

“爹不知道，律法看著枯燥。但若真讀進去，是多麼有趣哪。”荼蘼站起來，從小箱子拿出一冊書，抱懷中。心道，這都是我前世職業病啊！

“可是…這個禮物太貴重了吧？”大山略皺了眉。雖然到不了等重金銀程度，但這麼一套大唐律法書，只怕也價值不菲。他那點俸祿，雖然升為正九品了，月傣也只是多了一兩而已，一年才二十四兩，連十分之一也付不起吧。

“不礙，真不礙。”荼蘼連忙道，特別怕大山要把這整套唐律還回去，身子都不由自主擋小箱子前，“韓大人一份心意，定是要我加努力幫助康大人。律法就是上法庭武器，就像…就像…寶劍贈壯士，紅粉送佳人是一樣。好比爹要出征，做為看重爹上鋒，也會贈弓箭和駿馬吧？他期待，不過是打勝仗，我是一定會幫康大人打勝仗。若爹還不放心，頂多以後我賺了銀子還他！”大山本來還真有把書還回去一點意思，但見女兒稀罕得什麼似，心頭就忽然不忍起來。都怪自己沒本事，女兒喜歡東西，他買不起，也沒地方淘換來。現，難不成連女兒這點開心也要搶走嗎？幸好不是私信或者別見不得光東西，也只好先收下，有情後補。只是，女兒好好一個佳人，得不到紅粉，得到了重之又重國之律法書，總讓他覺有些彆扭。

“再怎麼喜歡，晚上也不許熬夜。今天累了一天，趕緊洗洗就上炕歇著去，明兒車上也不許看，仔細花了眼睛。”大山想了想，故意板著臉道。

“那什麼時候才能看？”荼蘼有點發急，臉上出祈求之意。

“到了前面州縣，康大人自然會停下來，查閱當地案卷，那時不是有是時間？”大山點了一下女兒腦門兒，又轉過來對過兒說，“盯著你家小姐，不然我回頭寫信給家裡老太爺，看他怎麼說你！”過兒是青陽第一號絕對忠僕，提起老太爺，那是連小姐也要靠邊站，當然就點頭應下。荼蘼一看父親來這招釜底薪，知道不可能偷摸看書了，不有點失望，但突然想到也要寫封信回去。不是給青陽，而是韓無畏。

這傢伙，看起來大大咧咧，但細心處，令人覺得十分妥帖。不然，又怎麼會送這麼貼心禮物呢。他真是隻為了讓她好幫助康正源嗎？這個封建朝代，他難道不介意女子習律法，斷刑獄，上公堂嗎？那他，倒真是個特立獨行人。

不得不說，韓無畏這份禮真送到了荼蘼心坎上。雖然荼蘼明知道這會增加她對他好值，也許他就是討巧，就是故意，可仍然心甘情願把好人卡上分給韓無畏加上不少。

洗漱完畢，換了家居舒服衣裳，荼蘼沒有立即就睡，而是叫過兒去找驛吏討要了紙張和筆墨，提筆給韓無畏寫信。因為唐代館驛還有通信功能，所以明天就可以把信給韓無畏捎回去了。

只是想了半天，也不知說些什麼，乾脆只寫了兩個字:謝謝。

想必，韓無畏也不是想聽她說得天花亂墜吧？就算她能口吐蓮花，卻也不及這兩個發自內心真誠字眼表達自己意思。

寫完，端詳了半天，雖然那兩個字扭七扭八不好看，但這就是她本來寫字實力呀。她不怕嘲笑，真實展現自我。哼哼，佩服自己一下。

想著就把信摺好，封進信封，然後放桌上，等著第二天一早，直接給驛吏就行了。轉頭間，見過兒對著她曖昧地笑，立即明白了她是什麼意思，很坦然地笑罵，“把你小腦袋瓜子裡想東西統統扔掉，本不是那回事。”說完，又嘆了口氣，古代女孩太早了，雖然現代，十三、四歲也是情竇初開年紀，但怎麼也不會聯想到婚姻吧？

“奴婢看書哪回事啊小姐？”過兒笑問。

哎呀，今天被個小丫頭調戲了。荼蘼簡直哭笑不得，然後正了臉道，“聽說過一句話嗎？人貴自知之明。韓大人和康大人那樣男人，咱們家是攀不上，所以別往歪處想，對咱們沒有好處。”

“太上皇可也起於微末呢。”過兒不服氣，“老太爺這回押犯去嶺南，他老人家臨走之前跟我說起那邊風俗，還說那邊有句俗語，叫寧欺白頭翁，莫笑少年貧。咱家現是小門小戶，保不齊將來就因為小姐大富大貴呢。”

“沒錯沒錯。”荼蘼點頭，正道，“可人家說是少年，並不是少女。過兒啊，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有些話，咱們開開玩笑倒沒什麼，千萬不能真這麼想，不能往心裡去，不能說啊說啊說溜了嘴，讓外人聽到，不然就會有人覺得咱們痴心妄想，壞了祖父和父親名聲，說不定還有小姐我，白白讓人笑話去。”

“哪有這麼嚴重？”過兒吃了一驚。

“就有這麼嚴重。”荼蘼藉機敲打一下過兒。這丫頭格天真爛漫，家就算了，出門外，禍從口出，當然要小心。而且，也是要她凡事多想想，別走了歪路。畢竟，這個世界是有等級存，而且很森嚴。別說古代了，現代也何嘗不是如此？不過現代，不叫階級等級，叫生活和社圈子。太出圈兒了，自己都累得慌，她可沒有多大興趣。

“或者有那登徒子，以為我有這樣念想就是輕浮，前來糾纏不清。若是好人家，又覺我攀高枝兒，不肯來往。那可就…真讓小姐我嫁不出去了。”臨了，她又添了把火。

過兒臉都白了，一股坐椅子上，也不知想些什麼。荼蘼看她真有些明白了，也不吵她，自己收拾了鋪，睡覺去了。

只是，就算睡覺，她也燒包兒似抱著一冊書，睡得那叫一個美，一個香。

第二天一早，荼蘼醒來後，見過兒眼睛紅紅，但神清明，就明白是這丫頭是想了半宿，終於明白有些玩笑是開不得。主僕兩個心照不宣，都不再提起這事，麻利地洗漱，吃了早餐，就隨隊伍繼續出發。……………………66有話要說…第一奉上，第二十點多。明天，如果早上十到十一點來，66沒，就還是晚上，和今天時間差不多。這兩天因為有突發事件，給大家帶來了不方便，大家還粉票，打賞給，66不好意思了。

有讀者問:櫜鞬服腫麼念，這是唐代戎裝，諧音是高肩順道:求粉紅，還差幾差就5了內。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