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狡兔有三窟我有三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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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行事看似天衣無縫，手腳利落，其實處處漏。因為這世上沒有完美犯罪，太完美了，本身就是問題。而你每當做了一件惡事，就要做多惡事彌補。越做越錯，越錯越做，你怎麼能不出破綻？”荼蘼抬起下巴，神情冰冷，“不怕告訴你，證人確實是有，只是他們提供證詞，不足以讓你伏法。杜仲確實有外室，但你低估了他對你盲目忠誠，你做那些惡事，他從沒向他女人透半個字。至於說那個偷聽到你和杜仲談話賊，你還記得當說過些什麼嗎？”杜衡怔住，神情茫然。

“時間太久了，你本記不得。只是你心虛，你不能理直氣壯，你平時算計太多，所以你不能確定真假，卻只能選擇相信。”荼蘼代杜衡回答，“其實，這個賊是我杜撰出來，難道你不覺得太巧合了嗎？老天爺對我可真好，想吃冰，天上就下雹子。想要證人，就憑空出現一個想做汙點證人賊！”

“你詐我！”杜衡眼中噴火。他政治風雲都能屹立不倒，卻小河溝裡翻了船。

“兵不厭詐。”荼蘼穩穩當當站那兒，滿是強者與勝者姿態，“上公堂就像上戰場一樣，比是實力，也是計謀。原來，你不懂得這個道理。”

“羅立呢？”杜衡神陰沉問。

“你能為了保留杜家血脈，讓自己嫡孫舉報自己，他為什麼不可以為了羅家，自首以承擔下全部罪責？”白敬遠嘴道，看著這個老對手如困獸一般，心中意無比，“誣陷朱禮一案。你是主犯，他是從犯，刺殺許文衝一案，他沒有參與。況他為了立功，第二堂結束當晚，就做了汙點證人指認你。只是真正證人就他一個，分量不夠，但你嫡孫親自舉報，情況就不一樣了。說起來，他所受刑罰比你輕多了。只他一人處以斬刑，整個羅氏家族除了貶為庶民之外，沒受到特別懲罰。”

“成王敗寇。”杜衡緩緩站起來。走向牢門，“白老頭，我知道你心裡，可焉知我今不是你明天？”

“皇上聖明，我又不想讓白家成為大唐第一家族。也不想自己成為第一權臣，沒想過扶自己女兒當皇后，將來再扶親外孫登上皇位，做檯面兒底下太上皇。皇上心裡明白我是忠臣，也知道我沒有那麼強大野心，為什麼要辦我呢？”白敬遠神態仍然儒雅高貴。

“難道你到現還不明白，要除掉你是皇上，陷自家於不義是你本人！”

“那又如何？我只不過時運不濟。失誤小人手裡。”杜衡指著荼蘼，“敗於這臭丫頭陰謀詭計之下！”荼蘼笑了，“對付你這種狠毒沒人，平時高高上，視人命如草芥。沒有真本事，卻總想著大權獨攬人呢。自然要用非常手段。狡兔有三窟，我有三招，今天不妨講出來，讓你死個明白吧！這個案子困難地方就於沒有人證和合法口供，就算全天下都知道是你做，卻也莫可奈何。你所倚仗，也不過是這個而已。於是，我先是公堂上猛烈攻擊，可能多堆積疑問，佔據“情理”二字高點。然後謊稱掌握重大證據，令你真假難辯，繼而心慌。第三，詐使你鋌而走險，失敗之後為保大局而自動承認。你都主動承認罪行了，還需要什麼證人和口供呢？這看似不可能完成任務，不是被我做到了嗎？你以為，打官司只要技巧嗎？我說了，這就好比上戰場，心理戰也是非常重要一環！你為人是怎麼樣，你面對威脅會做出什麼樣反應，我正經研究過，不然推測不出你下一步行動，公堂上還有任我玩轉時候嗎？”

“第二堂結束後，你刑部衙門後門和東辰說那番話，就是為了刺我？”杜衡似乎突然明白了整個被牽入局中過程。

“是啊，你不孤注一擲，怎麼能得自己沒有退路？若非到如此地步，你又怎麼可能，讓你嫡孫揹負舉報祖父和父親罵名，以全族人命，鋪就自己活命之路？”荼蘼面嘲諷之意，“沒有劫獄行動，杜家後保命底子不會暴。而刺客殺我未成，你以為刺客又做了證人，所以知道再難翻身，這才壯士斷腕吧？到底，你還真沒讓我失望。”

“好心機！好手段！”杜衡仰天大笑，咬牙切齒，“白敬遠，恭喜你得了這麼個陰險狡詐好孫女！”

“杜老爺子，別總說我，那是你對權利太過痴造成後果。誰擋了你路，你不惜血腥屠殺，哪怕利用皇上，也要把對手踢開。”荼蘼想起方娘子，心下冰寒一片，“你這麼大官爵，這麼高地位，卻被執念左右，原來你看不明白啊。”

“你沒有嘗過權利滋味，你懂什麼？”

“我不想懂，但你是本不懂。可惜你好孫子雖然心裡明白，但你卻剛愎自用，不肯聽他勸。所以今天這個後果，全是你一手造成，怨不得別人！”

“我不會放過你！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祖孫！”杜衡滿盤皆輸，既然心無頓悟，其實意難平，鎮靜平和都是裝出來。此時被刺了，突然暴發，瘋狗一樣撲鐵欄杆上，撞得鐵門嘩啦嘩啦地響。

明知道他出不來，白敬遠還是下意識擋荼蘼面前，恐怕他寶貝外孫女受傷。而荼蘼卻輕輕拉開外祖父，直面杜衡，“別威脅我，也不用嚇唬我，我不怕你！從來就沒有怕過！別說你要化為厲鬼，找我算帳什麼，那隻會讓我想笑。你以為，你會好好進入地府輪迴嗎？我猜，朱禮一家，正地獄門口等著您呢！還有那麼多為你一已私願而妄死人。他們會拖著你，把你丟到地獄深入火焰之中。焚燒不止，好讓你贖去滿身罪孽！”她身子站得筆直，小臉緊崩著，勇敢而無畏，目光中似有凜冽寒意，竟然令杜衡心中發，有一種瑟縮之，這樣一個年輕姑娘面前，無所遁形。

“你！”他目眥裂，可偏偏。那些話像是一柄鋒利刀，直接剖開了他厲內荏，把他內心深處恐懼暴了出來。

活著。以權勢壓人，為所為。可人終有一死，地獄裡，欠，都會還出來！

離開大牢後。荼蘼只覺無比暢。正義得到伸張，讓人一吐中穢氣。而這股子情緒長安及大唐普通百姓中也一樣盪著，久久未散。

百姓們覺得皇上是千古名君，唐律可以保護自己，用現代話說，大唐出現了前所未有凝聚力。士家貴族。則有些兔死狐悲之，行事收斂了很多。這些變化都被賢王密探們報上去，韓謀得知後特別高興。只是。還沒讓荼蘼見夜叉。

十一月二十，誣陷朱禮謀反案、製造許文衝遇刺案罪犯，滿門伏誅。長安城上空，整整一天都瀰漫著淡淡血腥氣。但，天空是難得晴朗。

杜東辰披麻戴孝。頂著眾人指點和隱約咒罵，為全家收屍安葬。頭七過後。他已經不能再停留，只好帶著兩個妹妹杜含玉和杜含煙，由四名差役押解，步出了長安城。他們將放到嶺南，終生不得回。

這天，突然起了西北風，伴隨著風呼嘯和漸漸凝聚起來陰雲，天地一片蕭瑟。杜東辰沒想到是，荼蘼帶著兩個丫鬟和兩名侍衛，親自到城外相送。

當他還是奉國公世子時，身邊圍著多少所謂好友，又有多少長安貴女，想要嫁給他。如今他是白身、賤民，永世不得翻身，懷裡只有五兩銀子，來送行，居然是他“敵人”

“六小姐有什麼可說嗎？還是，來欣賞我落魄？”杜東辰自嘲一笑。

自從看到荼蘼身影，杜氏姐妹早就遠遠躲開了。杜含煙是不知為什麼，對荼蘼產生了懼怕，而杜含玉則是強烈恨，連咬死她心都有了。

杜東辰不由得嘆息，怒其不爭。都這個時候了，三妹還是不明白，杜家傾覆是杜家人一手造成，所謂天作孽，尤可為。自作孽，不可活。六，只是推了一把而已。

如今，他也有怨，卻無恨。

“你自汙了名聲，保全了杜家血脈，生育、養育之恩都夠還了。我只希望你鄉間做個狀師，為民伸冤，償還祖上罪孽。”荼蘼不回答杜東辰問話，因為她問心無愧，並非來落井下石或者幸災樂禍，所以沒有必要解釋。她只是，想給杜東辰指一條明路。

杜東辰顯然沒提防她這樣說，不挑起了眉。

如今他再無綢緞與皮裘可穿，也無長衫，只能短打，身無特飾物，可這反而襯托出他清乾淨氣質。荼蘼看來，倒比錦衣華服，頭上頂著光環時順眼得多了。

“為什麼說這樣話？”他問，心中紛亂，情緒十分複雜。

面前姑娘，近咫尺，可他們從來沒有接近過。今後遠天涯，可能這輩子不得見。…………………66有話要說……粉票，冒著炮火，向六百衝擊！大家還有彈藥，支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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