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一切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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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幫我大忙，所以自請去守天牢。今天，大約會押人犯過來。可惜你公堂上，他公堂外，怕是不能直接碰面呢。”說到“人犯”兩個字時，荼蘼情不自皺了下眉。

她自己沒注意到，卻沒逃過康正源眼神，心中不由暗歎:能成就姻緣，必須時機對。他和表哥，都沒有對時機遇到荼蘼。他們出現時，她心未動。只是表哥，有點想不開。

“等本案結束，我請你和無畏來我府上做客。”康正源仍然令人如沐風，看起來蒼白瘦弱，卻自有一分掩不住貴氣風，“那時，你可不許不來。”

“一定去，我還沒正式恭喜你呢。”荼蘼也笑，“謝二姑娘不錯，之前沒理過我，但也沒看不起我。可見不是人云亦云，有主見，心地好。而且，長得也很漂亮哪。”康正源笑而不語，即不贊同，也不反對。他自己不知道，就是他這種若即若離氣質，引得長安貴女花痴無數。包括九公主韓謹佳內，據說聽到他訂親消息，甚至大病了一場。

“皇上到了，我去安排安排，有什麼話，等你贏了這一仗再說。”康正源笑笑，隨後又略壓低了聲音，“這回官司不那麼容易，就算有皇上坐陣，你也要小心。”

“謝了。”荼蘼點點頭。

照現代法律理解，夜叉涉及案子，是公訴案，相當於原告是國家機關。這種國家機關現代是檢察院，明及之後稱為都察院，之前稱為御史臺。但此類高監察機關。主要針對是官員，就算夜叉這種“外國人”勉強夠得上檔次，卻不知是誰主持公訴呢？御史臺分為三院，職位高，應該是從三品御史大夫杜喬吧？

還真巧，杜家二代掌門人呢。

“小姐，杜三和杜八來了！”康正源走後不久，向堂上偷看過兒驚訝地道。

因為荼蘼對杜含玉厭惡毫不掩飾，過兒和小鳳對那二位也不怎麼尊重了。

荼蘼聞言。也走過去看。

就見看審學子文士們已經早早就座，有幸躬聽皇上聖裁高官貴族們也紛紛進來。按說白敬遠這等爵位人不該早到，但鑑於他家孫女是狀師，還是給敵國貴族做狀師，他當然會來壓場子。所以。已經端坐左側前座位。他身後，站著恭敬而沉默白衛。

杜家已經削爵，杜喬是御史大夫，一會兒會站公訴方原告位置，杜含玉和杜含煙一介民女是沒機會到公堂上。可她們居然穿了男裝，混學子們中間。略想想，才憶起此異時空大唐有國辦女學。長安貴女很多都讀過此官學，杜含玉還頗有才名，說起來也算學子。從這個途徑得到親自看審機會，旁人也說不出話去。

只不知。杜賤人看是案件審理，還是夜叉？一想到夜叉要被這女人用眼神調戲揩油，荼蘼就有點要抓耳撓腮煩躁。

“小姐，淡定。”小鳳用荼蘼詞彙提醒。

這丫頭。有點迂，但奇怪是。又有著不同尋常，本能就發覺自家小姐不對勁兒。而聽到小鳳話，荼蘼心下一驚，就像有閃電劃過心房，連了幾口氣才平靜下來。她必須冷靜，不能讓杜含玉影響了她情緒。夜叉，就指望著她了。

“還跟人家學穿男裝，真是畫虎不成反成犬，難看死了。”過兒哼了一聲道。

“別侮辱犬類，小狗多可愛啊，杜家姐妹可比如不了。”小鳳認真地說。

荼蘼噗一笑。

其實杜家姐妹長得好，屬於那種穿什麼都漂亮美女。不過，穿男裝是要搭配氣質。她們沒有她囂張和鋒利，即便穿男裝也要求自己神情溫婉，沒有那股子帥氣，所以確實有點不倫不類。那些學子文士都是知禮君子，看審席這麼擁擠，卻杜家姐妹附近形成了隔開一人真空地界，於是她們就引人耳目。

但，那種受驚小白兔樣子，裝給誰看哪真是。

眼見人越來越多，荼蘼安靜地坐下來，閉目養神。實際上，是努力壓抑起伏心緒。她打官司，還從來沒有這樣緊張過。正所謂，關心則亂，她敵人不僅是杜家，是一票由士家大族關係網聯繫起來朝臣，是多有華夷之分理念、思想守舊讀書人，還有她自己。

為大山打過官司，雖然對父親也極為關心，但對手太弱，不夠她牙縫。這次就很不同了，被告是她心上人，原告方是大唐御史臺，局面，近乎是死局，她得先破後立，如何能不緊張呢？這就好像上戰場，敵眾我寡，對方還有人質手，要想贏，真很困難。

只是，她是遇強則強格，事關夜叉，她半步也不會退。

想到這兒，再睜開眼時，目光中只剩下了波瀾不驚冷靜和無比堅定。同時，公堂上一遍鼓響起。這是就要升堂信號，與案件有關各方人員要就位了。

荼蘼正了正幞頭，把摺扇放袖筒裡，昂然而出。

立即，有低沉嘈雜聲公堂寂靜了下來，只餘她輕盈緩和腳步聲。而且，她身影引了所有人目光。其中，有很多是不滿，來自於迂腐讀書人。他們看來，一個女子當狀師已經是不合禮法、何況她還要為大唐敵人，突厥貴族辯護。她祖父早白相啊，那是天子近臣啊，難道說皇上樂見其成，毫無異議嗎？

荼蘼很習慣被注目，所以絲毫沒有慌亂，僅那種落落大方氣度，倒也令那些對她不滿人，暗暗有些折服。這女子名滿長安，不是沒有道理，不愧是安國公府貴女，皇上表外甥女啊。

隨後，站定荼蘼聽到鼓敲二遍，再怎麼鎮靜，心頭仍然是一縮。

略側過頭，就看到夜叉被押著，緩緩上堂。

登時，集中荼蘼身上目光換了方向。大家都聽過西突厥王王弟阿蘇瑞之大名，但見過，除了當時逮捕他，後來審問他，監牢看管他，再無其他人。

拜荼蘼要把事情鬧大策略所賜，狼神之子傳說，全長安無人不知。就看審者到刑部之前，還聽說有不少突厥人聚集起來，情緒動。京兆尹怕出事，請調了不少兵士，把半個長安城都戒嚴了。另外，拜不要臉杜含玉所賜，很多人還八卦認為，夜叉是為了杜家三小姐來到長安，以至被捕。再拜那些無知村夫村婦充滿想象力謠言所賜，夜叉人們心中形象是身高似野人，長得也似野人傢伙。

所以，當他一出現。那巨大而強烈反差，令很多人忍不住驚歎出聲。

夜叉穿著一件白斕袍，窄袖修身。合體裁剪襯托出他拔矯健身姿，衣料雖是純白，沒有織出花，但質量上乘，隨著他穩健中帶著優雅走動，竟然散發出隱隱華貴之氣。他並非是蠻夷，他是突厥皇族，從小受過嚴格教育，所以那舉手投足間風度是刻骨子裡，自然就能。

他手腳，都戴著重鐐鐵銬，那限制了他行動，還伴隨著嘩啦嘩啦響聲，但那絲毫沒有破壞他全身上下美，反而有一種受難者悲涼和高貴。

他頭髮，利落向上束起，令他俊帥絕倫臉一覽無遺。那雙碧眸因為沉靜，呈現出深墨覺。這身材，這皮相，萬中無一，兼之那種與生俱來強大氣場，簡直奪人心魂。可惜場多是男人，不然一定會尖叫聲四起，桃花朵朵飛吧。

再看杜含玉，面雖然平靜，但看得出，她和她那八妹都摒住了呼，那眼神…仗著沒人注意他們，幾乎令人厭惡黏夜叉身上。

夜叉啊，要不要這麼拉風？荼蘼想著，對那件白袍子皺皺眉。一般而言，高大男子穿白未必適合。而白袍，則要穿儒雅書生身上，才有飄逸之美。但夜叉生生賦予了白硬朗疏闊覺，真是好看。不過他入獄時不是穿這身，那麼，這件高檔，似乎是頂級裁縫訂製衣服是誰給他？

想也不用想，皇上幾乎是不二人選。可皇上這麼做有什麼意義？為了讓夜叉博得看審眾人好，令輿論倒向他嗎？皇上想讓夜叉脫罪，這一點她知道，但做到這一步，似乎有點關心過頭，怎麼隱約有種疼愛覺？

韓謀和夜叉，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這時，鼓響三遍，主審，也就是皇上就要登場了。

荼蘼借這個機會瞄了下夜叉，見他神平靜站那兒，但肩膀處肌似乎是緊繃著。這說明，他要拼命控制自己不看向她。

之前她反覆囑咐過夜叉和錦衣，公堂上，要絕對保持沉默，除了皇上問他姓名之時，一定不要開口說一個字。

那樣，不會破壞他貴氣，情緒上就佔領上風。而且不說話，就不會讓人拿住把柄。

一切，有她。…………………66有話要說…第一奉上。

我去覓食，之後很寫第二章，十點多可以。放心吧大家。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