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爹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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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話。

第二天才巳時中，荼蘼就照樣換上男裝胡服，打算去縣衙了。雖然要晚衙才開審大山一案第三堂，但她忍不住有些心急。畢竟進城還需要一點時間，到鎮上後還可以先四處打聽打聽。

可沒想到才出屋子，就見徐氏和小琴已經打扮停當，站內門前。徐氏裝扮不可謂不華麗，黃羅銀泥裙，櫻草衫子，銀紅帔子，頭上戴了帷帽，看不見髮式和首飾。一邊小琴一身竹青，衣衫窄窄，襯出玲瓏身，也戴著帷帽。那做派不像丫頭，倒像是大山妾。指不定，她心裡正有這種想法。

其實徐氏五官長得還不錯，但她身材扁平，膚偏黑黃，不適合鮮豔顏。但這時代好像免費這種風格，荼蘼也不好多做評價。只是從這二位姿態上，她知道這是要和她一起去縣衙呢。

“太太，您這是？”她明知故問。

“你不是說，你爹今天就能被還以清白麼？”徐氏略掀開帷帽上垂著輕紗，“身為他子，我自然要親自接他回來。”

“大堂穢氣，縣衙外又人來人往，事多且雜，太太身子不好，再讓人衝撞了可怎麼辦？不如您家等著，我去接我爹。”

“不，我要去！”徐氏突然聲音變大，還上前一步，肢體動作表現得十分堅決，“如果大事不好，至不濟…我還能見他一面。”說著，聲音又有些哽咽。

荼蘼差點當場發火，好不容易才壓下心緒，抬頭看了看太陽，冷冷地道，“太陽這麼老大，太太可別說喪氣話，多不吉利。”什麼叫大事不好？什麼叫見他一面？難不成她家美貌老爹是要上刑場砍頭不成！

“我是想，總不能叫你一個未嫁姑娘出頭面。等你爹回家，非要怪我這個當母親不擔事不可。”徐氏緩了語氣，“前兩天你辛苦了，跑來跑去。我聽說，一直是臨水樓夥計聽你使喚，今天不如你家好好等著，也歇歇，讓他趕車帶我過去。”荼蘼明顯到身邊過兒繃直了身子，那意思就得打嘴仗，連忙以眼神示意過兒不要開口，然後無所謂笑笑道，“好啊，那勞煩太太了，我就家坐等好消息。”說完，拉著過兒就進了屋。

徐氏沒想到她這麼痛就答應，倒是愣住。

身邊小琴湊過來，小聲道，“太太，咱走，免得小姐回過神來，又不肯了。自從老爺下了獄，太太擔驚受怕，吃不香、睡不著、求著佛祖保佑。就是誠心天，老爺才能順利從牢裡出來。小姐天天往外跑，看著好像上下奔走，可誰知道太太心意和苦楚？老爺本來就疼小姐，若再讓小姐這孝女模樣動了，以後太太老爺心中位置，就不及小姐了。”這話說得，前半段讓徐氏非常舒服，因為證明她對大山出獄很有貢獻。後半段又提醒了她，不能讓荼蘼得臉。於是她立即點了點頭，打開內門，叫老周頭去叫小九哥了。

其實她有這種想法就很糊塗了，大山與她是夫之義，與荼蘼是父女之情，疼女兒和愛老婆並不衝突。她若做得好，男人不家時能頂家立戶，至不濟能穩住男人後院，讓男人沒有後顧之憂，又爭得什麼寵呢？

小九哥知道荼蘼會心急，所以早早套好了車，只是見出來是徐氏和小琴，並沒有大小姐主僕，即不敢明著拒絕，又不敢擅作主張，就藉著整飭馬車機會，低低求了老周頭進去稟明情況。

老周頭也納悶著，於是進了內院，但就站當院裡，高聲問荼蘼。

“馬車小，坐不了四個人。”荼蘼打開窗子說，“就讓太太去吧，我家等著就好。”老周頭得了準話兒，管也很不願意，卻只能去外面傳信。

荼蘼關好窗子，回身就撞上過兒氣鼓鼓模樣，不笑道，“唉唉，小小年紀，肝火這麼旺，當心臉上長斑點。”

“小姐您也真是！”過兒不服氣，“怎麼就應了太太呢？太太可倒好，先前躲屋裡不管事，然後又叫了她那不省心娘來搗亂。好不容易，老爺要回家了，她又來搶功了。”

“你也知道她來搶功，小姐我能不知道嗎？”荼蘼點了下過兒光潔額頭，“可我若不退讓一步，她能哭哭啼啼跟我耗上幾個時辰，牛皮糖似，甩也甩不脫。煩人就還算了，耽誤了去衙門接我爹可怎麼辦？”

“那就讓太太掐尖拔上，淨撿好果子吃呀。”

“我只要我爹好，他念不念我情都無所謂。反正我救他，是因為他是我爹，又不是讓他我。”荼蘼很想得開，“再者，我爹雖然心軟，不願意傷人心時候就和稀泥，但他不是糊塗人，心裡明白著呢。他難道不知道自家媳婦是個不頂事嗎？你沒瞧見啊，我去牢裡看他時，我堂上為他辯護時，他看著我時候，多心疼啊。若不是我用自個兒名聲嚇唬他，他死也不肯讓我上堂。”過兒想了想，氣兒順了，但仍然有點不甘心，“可外人不知道，會以為太太賣力救夫。太太指不定就是打這個主意，小姐不管，可就成全她了。”

“我管外人做什麼呢？”荼蘼乾脆倚塌上，又把那本《大唐律》拿出來看，“我心裡有底限，那就是我爹平安。只要他沒事，別東西我都無視之。”

“那…小姐不去盯著，第三堂不會有變故吧？”過兒又換了個題目擔心。

荼蘼也是心不安，但她強迫自己冷靜，“應該是沒什麼問題，即便有，我場也沒有辦法，還得回來再想招兒。對了，你出去關大門時，悄悄叫小九哥細細看審，回來再細細講給我聽。然後，咱們耐心等吧。”而這一等，就到了申時。任荼蘼再做心理建議，也有點坐不住了，過兒是像熱鍋上螞蟻般，屋裡院子四處亂轉。還好，老周頭一臉喜跑回家報信。

“老爺平安回來了！”老周頭喜極而泣，“不過到了咱們這片，好多軍中同僚都來攔車道賀，耽誤了時間。老爺怕小姐擔心，特地叫老奴回來，先說一聲。”過兒一邊已經唸了好幾遍上天保佑，聞言又來表示不滿，“頭幾天家裡著急時候，一個個當縮頭烏龜，沒有半個人上門幫忙，哪怕跑個腿兒呢，這時候來裝什麼好人？”

“不要心生怨氣，沒落井下石，基本就算好人。”荼蘼笑嘻嘻地道，“誰都要先保護自己和家人啊對不對？難道別人有難，你希望我爹舍了一家子安危，先去仗義救人？所以我才認為，當遊俠兒人，好是家中沒有牽掛。自個兒落了好名聲，卻牽連家人，都不算好漢。也所以你別怪別人，凡事不要依賴別人幫你，要知道人家幫是情義，不幫是本分，雖說我爹這案子沒什麼大不了，幫一把手也害不到自家身上，但人家又不欠你，又不是親朋好友，只是鄰居和同僚而已，你平常心看待就好。”

“正是這個理呢。”老周頭拍拍過兒頭，“跟小姐學學吧，這才叫大度，才叫大家子氣派。”

“知道啦，知道啦，全家就我是壞人行了吧？”過兒其實心裡是服氣，但面上卻還嘟著嘴。她看來，小姐真是變了，說出來話，讓人心都寬敞了好多。

“，老周叔，麻煩您打開大門，掃乾淨門前。過兒，煮熱水，煮茶，做飯。我爹回來得洗洗身上穢氣，還得吃口熱乎。”荼蘼一連氣兒吩咐，“我去預備個火盆，我爹進門前要跨過去，把黴運統統擋咱們家大門外！”她高興勁兒，染得老周頭和過兒也滿心明朗，各自忙活起來。而這一等又是半個多時辰，大山才到了自家門口，對前呼後擁人團團緝了一禮，說了好些場面客氣話，這才跨過火盆，進了院門。

荼蘼就內院門那兒等著，見到大山身影，忍不住就無聲地笑了。那種發自內心喜悅和幸福，簡直是語言難以形容。

她可以保護家人！她堅信！

大山看著女兒，穿著半舊衫子和褲子，頭髮梳成一大辮子，穿著線鞋。那小模樣說不出古怪，說不出家居隨意，又說不出俏麗，心中不一熱，眼睛也跟著湧上熱。不知為什麼，他又想起女兒才出生時模樣，躺他手心裡，心臟他手指下微微地跳著。

她是他第一個孩子，也是惟一一個，當時他想不通，這樣小東西怎麼會長大，會不會活下去？可現，女兒真長大了，大到可以保護他了，怎麼不讓他心情大。

“爹，安好。”荼蘼甜甜脆脆地問。

大山覺得嗓子堵著，說不出話，只點了點頭。他伸出手，想摸摸女兒頭髮，又忽然意識到女兒是大姑娘了，他當爹也不能隨意對待，立即趕為輕拍女兒肩膀。

不巧，荼蘼正上前要攙扶大山，這一巴掌正好拍她背上，力量不大，卻也疼得她溜一聲。

大山嚇了一大跳，問，“你怎麼啦？”徐氏和小琴本來擠開過兒和老周頭，緊跟大山後面，聽到這句問話，雙雙白了臉。…………………66有話要說……謝phennydj打賞價值連城和氏壁一塊謝錦衣夜行蒙面墨鏡人打賞金光閃閃財神錢罐一隻謝phennydj打賞桃花扇一把謝擦身而過9868打賞香囊謝lllan打賞平安符和投1張pk票謝曉湯湯投1張pk票謝單小呆投5張pk票謝小院子投3張pk票謝heh－hng、ng66打賞平安符謝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