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武器一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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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這裡集市，我都走遍了。”荼蘼來到長安第七天早上，她宣佈。

全家人明顯都鬆了口氣。

“就是說，以後小姐都不出門了？”過兒樂得差點蹦起來。可惜昨天是她當陪逛員，所以累得兩條小腿如今還發軟，本做不了除了站立之外任何動作。

“沒正經事，就不出門。”荼蘼修正，咬著牙令自己下肢不哆嗦。小鳳和過兒是一人輪一天，她卻是主力，這麼多天下來，毅力再足夠，體力卻透支過度，再撐不下去了。

雖然，她心中卻有一份莫名失落。但，也許這就叫緣份？她大雪地裡堆個雪人，都能遇到夜叉，現努力尋找，卻一直未果。而既然無緣得見，她也不必強求了。

小鳳連忙拿出長安城地圖，那上面已經被畫了好多叉。她找了找，後點著一處說，“小姐算得真準，也只剩下這一個集市沒有去過了。”

“那邊都是鐵匠和兵器鋪子，你難道也有興趣？”青陽對孫女很無奈。

荼蘼怔了怔，有些想放棄，但轉念又心道三十六拜都拜了，不差這一哆嗦，於是道，“我想給我爹買一把漂亮西域匕首，沒有開刃，鞘上鑲好多寶石那種。寶劍贈英雄，紅粉送佳人，寶劍買不了，匕首什麼也能湊合了。”無論如何，就算這尋找有始有終吧。

而且，真也很想給父親送件禮物。去年差不多這時候，父親為了給她送生辰禮，惹了官非，讓她可以藉此走上訴訟之路。雖說父親生是八月十五，這時候早過了，但好歹她到了大城市。提前預備下，明年再送也一樣。

大唐，鐵匠鋪子、售賣武器商店，不能隨意開業，要由官府發給牌照。執照人要往上查三代，絕對身家清白，而且無人做過官吏，特別是軍中。國都長安城內，甚至把此類從業者及店鋪，都集中一個坊市之內。其實。就是管制行業。

武器管制這種事秋戰國時期寬鬆，所以那時候俠客劍士很多，尚武之風盛。秦統一天下後。為防止造反，對兵器就管嚴了。秦始皇收繳天下兵器，熔化後鑄造了十二個銅人，她現代時就聽過這個故事。至於元朝，蒙人為防漢人造反。每十戶才能有一把菜刀，簡直嚴苛到極致了。當然，這個也可能是後來傳得有點誇張。

大唐呢？雖沒有秋戰國時隨意，但也相對放鬆。《大唐律》中規定“甲弩、矛矟、盔甲”不許私家擁有。私藏甲一領及弩三張，二幹裡；私藏甲三領及弩五張，處以絞刑。對私下藏有這些。處罰非常嚴厲。基本上想陷害誰，就誰家藏一堆盔甲和弓弩，然後偷偷舉報就行了。、但是。弓箭不屬管制兵器，民間可擁有、可販賣。還有就是裝飾寶刀寶劍、不能傷人匕首和其他武器。鐵匠鋪子，大部分生意是打造生產生活用具。

“也是，你爹必定喜歡那些東西。”聽荼蘼這麼說，青陽就笑了笑道。

“那你早去早回吧，我這就去把你這些子買東西歸置歸置。等咱們回洛陽時，只怕要裝好幾大車，才能運到碼頭上去。”荼蘼有點不好意思，卻還要裝成興趣盎然樣子，之後就像小美人魚為了某王子，每一步都像走刀尖上似痛苦著，帶著小鳳離開了家門。好那個坊市比較遠，長安城邊緣地帶，她們僱了馬車去，然後囑咐車伕原地等著，打算轉一圈就回。

這地方，也算是鐵器一條街了，一踏入就覺出一股辛辣凜冽陽剛之氣，似乎連太陽都灼熱了幾分。還有金屬味道，有火氣覺撲面而來，以及那叮叮噹噹悅耳聲響，摻雜著男人們大嗓門，連成一片，有如一首雄壯樂曲。

這裡是男人世界，女客極少，因而當荼蘼和小鳳出現，立即成了眾人注目焦點。小鳳美貌，荼蘼長得也不錯，兼之很有大家閨秀氣質，回頭率有百分之二百。

“別瞪眼，把他們全當成透明。”荼蘼提醒小鳳，因為一個大鬍子正對著她們笑，“我聽人家說過，男人愛自做多情，你明明是怒瞪，他們卻以為你是對他們示意有反應，自戀會以你看上他們了，說不定採取下一步行動，就是跑過來搭訕，所以不理會是高境界。”

“可是這地方真要命。”小鳳發寒似抖了抖，像要把雞皮疙瘩都甩下去，“小姐，要不咱們回去吧？明天換了男裝再來？”

“長安貴女，鮮衣怒馬，聽說很免費狩獵。”荼蘼腳步不停，仍是慢慢踱著，“所以此地女客雖少，但也總會有姑娘們來買弓箭。這群人見多識廣，穿男裝女裝沒差別。”

“可是…”

“放心，所謂寸鐵為兇，官府對這種地方管理嚴格，他們也自有平衡和保障秩序之道，不然真出點事，還不得打得血橫飛？而且天子腳下，首善之地，天下掉塊石頭，都說不定砸到某個權貴，底層平民不會隨便惹事。換句話說，別地方你可能遇到地痞無賴，這裡反而安全。他們愛看就看唄，又不會少了胳膊腿兒。”

“是。”小鳳低頭，乾脆緊跟荼蘼身後。

荼蘼前世後世都公堂上混，習慣了被各人，包括無恥罪犯盯著看，因此絲毫不以為意。漸漸，那些男人們也覺得沒意思了，況且這般大方、動作又舒緩優雅姑娘，不是權閥士家出身，就是皇親國戚，還是別惹為妙。

其實，荼蘼本是走不動，只是往前蹭而已。

約摸逛了半條街之遠，她終於走進了一家店。倒不是這家店有什麼特殊，實際上店門面很小，偏兩層高，於是顯狹窄仄，擠兩家大鐵匠鋪子之間，灰撲撲像是危房似。不過因為店門敞著，被荼蘼眼尖看到裡面設了座位，立即想去歇歇腳。

“掌櫃，有好看匕首沒？拿來看看。”一進店，她立即就癱坐椅子上，敲了敲旁邊擺了瓷茶具桌子。

那掌櫃穿著薑黃袍子，背對門外，一個本子上紀錄著什麼，和貨架子融為了一體了。

“好看…匕首？”掌櫃回過身，臉上堆著職業微笑，全是商人作派。

荼蘼身子一僵，之後歪過頭，這才看到掛牆上招牌，笑問，“葉掌櫃是吧？怎麼人家招牌都掛外面，你家卻掛店裡？”早知道這就是她一直尋找葉記，至少她會有心理準備，不用剛才驚那麼一下。

雖然，現她看似平靜，其實心跳得咚咚，肯定是太意外了。

想必，錦衣也是吧？但他反應超，臉半點不變，只聲音略頓了下。

她一定是太累了，不然以她這麼悉這死胖子身影眼力，進店時居然沒瞧出來。可這說明什麼？說明墨菲定律千真萬確:你要找東西，不管從哪個角度找，總是後才找到！

“鄙店門面太小…招牌掛外面反而不好看，叫小姐見笑了。”胖子掌櫃八風不動，笑得和氣生財，之後又重複問道，“小姐說匕首，要好看？”

“對，要好看，是送給我爹做禮物。”荼蘼壓抑著亂跳心，一本正經回答，“如果有特別好看小玩意兒，本小姐說不定也買幾件。”她四向打量店裡，“瞧你這店雖不怎麼起眼，但貨架上那些東西倒是古古香。有什麼好管拿來，不會短了你銀子。”她滿身窮人乍富大小姐樣子，是為萬一有宮裡人暗中盯著。

戲…要做足全套，是她一貫方針。

而她目光通向二樓樓梯口停留了片刻，立即又收了回來。

葉掌櫃，也就是錦衣，熱情拿了好幾個錦盒來，裡面除了匕首，全是裝飾用小刀小劍之類，都巴掌大小，還有西域彎刀，倒像是模型，完全沒有殺傷力。

荼蘼心不焉挑著，還和小鳳不斷品評，但心裡卻七轉八彎，不知如何是好。

之前，只是想尋找。但找誰呢？其實並不明確。就好像一個執念，當終於實現時候，就發覺很茫然。然後她忽然想起，夜叉是當頭兒，錦衣是他手下，找到錦衣，不一定就會見到夜叉吧？可是，她真想見他嗎？

上回錦衣說過，夜叉是見不得光人，她這樣大搖大擺，他就算，也不會現身。而她曾答應忘記所知一切，如今送上門來，不是擺明自找倒黴嗎？

真愚蠢！真白痴！怪不得人家都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她算不得智者，但卻向來理智而冷情，這回怎麼卻出了這樣昏招兒？她真想找個角落，自己一百個嘴巴。不，兩百。……………………66有話要說…近卡文，不是要寫部分卡，而是案情沒順過來。所以，明天還是下午兩點。再容我想想，後天真保證一定改回上午了。表打我，再不食言了…

謝snia22打賞桃花扇謝四驅兔子打賞香囊謝狐狸死黨、jane_tang、a、p、影子迭、dz1977118打賞平安符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