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當惡人也是需要智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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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竹籃又回到了江娘子手上。

她怔住，一時進退兩難。家厲害丫頭站她面前，堵了她進門路，進不得。可若是就這麼離開，她又不甘心。哥哥說了，荼蘼正為英老爺打官司，一定外面忙活，定然是不家，她可以藉機接近大山。可怎麼這麼倒黴，就遇上了呢？

哥哥還說過，三老太爺是個軟厚子，豁出臉面就能治住。大山不僅長得好，前程也看好。如果能嫁進家三房，好子就後頭。現正是好機會，大山還沒升官，又死了一任老婆，休了一任老婆，很難找到正經人家姑娘。男人嘛，又正值壯年，哪有守得住？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又識文斷字，家一時找不到這樣好。若能攏了大山心，秋天時候說不定就有準譜。

至於家丫頭，好是嫁不成，那樣就會不停往家賺錢。那丫頭是個孝順，銀子還會給誰花？給了大山，就如同給了她一樣麼。

江娘子腸子彎彎繞，如果荼蘼知道她所想，定然會氣樂了。父親之前老婆加岳母是恨不能把她嫁出去。現這個覬覦家三房主母之位，卻是讓她當一輩子老姑娘，為她往家裡摟錢。

她也不想想，當初大山范陽縣女人緣有多旺，他要想娶，多少姑娘家排著隊來爭破頭。他之前為了女兒不受後孃氣，能忍了十幾年，這才從范陽出來多久。就守不住了？

真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總想得這麼美、那麼理所當然呢？什麼事都是他們得利，從不顧忌別人受。偏偏心又黑，腦子又漿糊。不知天高地厚。

所以說，惡人也不好當，那也是需要智慧。

“既然如此…”終究是不能白白回去。略想了想，江娘子了口氣說，“那點心就留下吧，是我們家鄉風味，留給三老太爺嚐嚐也好。”其實，她是想讓大山對她印象加深。

她家，也就是江明家離范陽縣不遠漁村。一個普通漁民之家。平時能有什麼特別花樣點心呢？指不定從哪間糕點鋪子買。說來說去，也不過是藉口。

荼蘼心思轉了轉，到底不想給人太難堪，對一邊過兒點頭道，“你把點心收下。再包一包咱們昨天買桂花糖，帶去給表姐表妹吃。”然後又轉向江娘子，“說起來，祖父不太吃零嘴兒，這樣好吃點心，可就便宜我了。如此，謝謝表姑姑了。”她把話說得清楚明白，東西是她吃，是她接受了“長輩”心意。氏父子都不會碰。

江娘子表面上平靜文雅，但實際上臉皮厚。不是故意要如此，而是深植於骨子裡習慣，就是拿別人什麼東西、別人家做什麼事都坦然無比，不會覺得不好意思。但此時對上荼蘼軟釘子，除了暗罵自家哥哥算計不清外。一時竟然毫無辦法。

恰巧，小鳳才收拾了外書房茶點走出來，她眼睛一亮，故意以袖子按了按額角，對荼蘼道，“自家人，不用謝了。不過近天時很奇怪，這還不到晌午，就熱得不成了。我這一路走來，還真是口渴…”進屋喝杯茶也行啊。

荼蘼一聽，反應迅速，拉著江娘子就往外書房走，同時揚聲對小鳳說，“你去換了茶點來，我來招待表姑姑。對了，井水裡冰著西瓜呢，你切半個，給表姑姑降降暑氣。”喝茶可以，吃飯也沒關係，但就是不要想進內院。自家美貌老爹還一瘸一拐，絕不會跑出來。兩下里不見面，看她還能有什麼花樣？除非她能隔空懷孕，不然大山就絕對安全。

江娘子聞言，還沒做出反應，身子就被拉著外書房走。

她心裡一急，想擺脫荼蘼鉗制，乾脆挑明瞭道，“又不是外人，怎麼好外書房裡說話兒？若讓人知道了，沒笑話咱家沒有規矩。再說，我雖然來過一次，卻還沒看過你屋子，不如帶我參觀參觀？”不是外人？咱們家？荼蘼咬著牙想，這個江娘子白白淨淨，臉皮卻堪比城牆。這才哪兒到哪兒？明明是外人，卻說出內人話。還提什麼規矩！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對她老爹志必得？想得美啊！

“表姑姑，我正為英家打官司，您是知道。”她突然淡下臉，“現，我屋子裡堆都是各種證據和打官司要用文書，如果進了外人，出了紕漏，輸了官司，那幾百兩銀子賺不賺得到是小事，英家洛陽什麼勢力，表姑姑不知，可以去問下二姑夫。到時候，別說我們三房了，就連大房和二房也沒有立椎之地，說不定連命也保不住。這責任，誰負？”這是明告訴她，連她哥哥江明都不算什麼近親，她是個“外人”了。

荼蘼一直客客氣氣打太極，此時明挑了意思，江娘子也受不住，臉唰一下沉下來，“既如此，我就不打擾了。別回頭輸了官司，倒成了我過錯。我比不得荼蘼本事，承擔不起，這責任也確實負不起。也是，如今你可是為英家辦事，好大臉面，門檻也高了，我邁不進。那就…告辭了。”說完，也不理會過兒手中竹籃，扭身步走了。

到大門邊時，略停了停，見荼蘼沒有追回來，也沒有說幾句軟和好話意思，再也沒臉留下，氣哼哼奔了出去。

“關門，上鎖！”荼蘼吩咐，考慮要不要養一隻兇猛點大狗。

“她這是發脾氣？”過兒先是愕然，後是氣得沒辦法，指著大門罵。

“她憑什麼啊？這是咱們家，她只是個客，而且還是吃咱三房、用咱三房客！她居然，還敢甩閒話！”荼蘼聳聳肩。沒說話。因為她知道，江娘子潛意識裡，是把這裡當成她家了。有人就是這樣。你對她好是應該，她不會謝。可但凡有一點點不順心，她從不考慮自己過錯，總之是別人對不起她。或者說，她覺得不久將來，這裡就能讓她當家作主。

公主病不是隻有富貴人家小孩才得！

可是，她哪來自信？真是奇之怪哉。若她是想通過非正常桃手段。比方爬來實現目標…荼蘼認為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