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投鼠忌器怕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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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之中突然大放光明，但也仍是陰森森的慘綠燈光。

鳳英這才判前此必是一所地下的窟，甚或竟是西山那一批古墓中的甬道也未可知。

那碧眼人穆林及他所稱的易長老都面罩黑巾。頗為懍敬地向聲音來處望去，漸漸笳聲處夾有樂音，忽然並作，樂音飄忽當頭，笳聲發自四外，似是由壁迴音所致，聽起來彷彿有無數人隱藏於黑暗中所奏。

那笳聲樂音，音韻怪異，聽來令人如醉如，心旌意動，竟是極其的天竺魔曲“六賊之音”蕩之至。

鳳英忙將心神一凝，氣納靈臺，把四周靡蕩的“六賊之音”、奪神樂韻，本置諸無聞。

隨著樂韻，漸從遠處幽暗內之中，幽靈似地出現八名身披白紗，浮凸隱約畢現的妙齡少女，手中各執簫笙琴笛樂器邊行邊奏，隨後便有一個絕美女一身黑紗長袍，手執一支白玉製成的笳狂吹，那一身晶瑩雪白的肌膚從黑紗穩隱透出，更具魅惑。

這九女一近，先八名四人一批，往兩側一分，黑紗吹笳美女盤膝端坐中央。

約半盞茶時分以後，幽暗中又如磷火一般，出現八盞綠宮燈，飄忽輕盈，遊魂也似的向前移動，這一批美女，一個個又披的是紅紗，輕紗如火，玉肌如雪，相映分明。

但就鳳英看來，這些美女一個個雖都姿絕佳，臉上神情卻木然呆板，宛如泥塑石雕，實不過形同一批行屍走而已:八盞宮燈之後，又有四個黃紗美女共抬一具軟榻，榻上坐著一位面如冠玉，烏髮黑髯的老者，身穿一件銀繡金龍攫月長袍，頭上並戴一飾有一枚月牙形的冕，一付極其奇異的王者裝束。

此人極為矯情矜持，裝成一付王者的威儀氣概，及一身仙風道骨之貌，不過，鳳英看去，總覺此人脫不了一股左道僻之氣。

鳳英料知此人，必就是這太陰教主太陰神君，遂故意向他凝視，以示無畏。

那易長老已恭聲向那太陰神君稟告道:“啟察教主，教下弟子穆林擅將本教秘密洩與外人知道，並為此女解治道，觸犯本教大逆規戒，魔請教主降旨處懲，以儆效尤！”太陰神君眼皮不動，眉梢略軒，一付看不出絲毫喜怒的神，冷冰冰的僅吐一字:“誅！”那易長老只在應聲之間，隨手一掌，拂出一股強勁無比的厲嘯罡風，硬把那碧眼人穆林震得倒摔出丈許，相撞壁之上，口噴鮮血。

這還不算，碧眼人穆林受掌之後，似嘗極大痛苦，全身搐軟縮，發出淒厲宛如鬼嗥之慘叫聲，頃刻之間，整個人身連帶骨，化成一灘膿血，只剩下空蕩蕩的衣服縮堆一團。

這付狠毒的處分本教中人手法，令風莢看得駭然。那一堆殘衣膿血，看得鳳英作嘔，而尤其令她心中震驚者，乃是那易長老所發出掌力，分明是那在武林中已算絕傳的“幽磷化骨掌。”提起這“幽磷化骨掌”來，鳳英尤為心動。

數十年前，武林中出了一個奇特的梟雄人物，以這“幽磷化骨掌”騷動江湖五六年，此人行事毫無準則，黑白二道，正二途，都有許多人慘死在他這“幽磷化骨掌”下化成膿血，骨無存。

江湖上送他一個名稱“鬼見愁”此人以“幽磷化骨掌”殘害了中原武林各門派的十餘名高手，最後驚動了彼時名震武林的一位高手出面，與“鬼見愁”劇鬥了一晝夜。結果那位高手先以“摧心掌力”擊中了“鬼見愁”他自己也被“鬼見愁”的“幽磷化骨掌”拂及右臂，幸而他眼明手快，立時將自己右臂齊肩斷去，留得一命，而那右臂落地時已全部化為膿血。

“鬼見愁”中了那“摧心掌力”之後，也從此在江湖上失了蹤跡。若是一般武林人物中了那一記“摧心掌力”後，怕不早已肺腑俱裂，死於頃刻，但那“鬼見愁”既能負傷遁逃，他的生死也殊難遽斷。

事隔近三十年，那位以“摧心掌力”擊傷“鬼見愁”的高手，突然於隱居的僻村小房中遇害，全身骨無存，僅餘下一灘膿血和一堆衣服。

從這手法度才，逞兇者既或不是“鬼見愁”本人，也必是他的傳人，才能用此“幽磷化骨掌”傷人。

這遇害的高人乃是歐冶道人的師叔，他遇害前曾將自己與“鬼見愁”的一段怨隙，詳說給歐冶道人知道，並指出“鬼見愁”這種獨門陰毒手法“幽磷化骨掌”甚難抵禦，除非能采地極中的鋼母配上純陽之體的得道之士經多年苦煉，製成“血膽神劍”再由劍術超絕的高手運使，才能阻止“幽磷化骨掌”侵襲及身，欺近敵身，致敵於死地。

歐冶道人驚聞師叔被人以“幽磷化骨掌”殺害，遂痛心疾首隱跡賀蘭山顛廢廟，要煉成“血膽神劍”為師叔復仇。

但歐冶道人自己武功平常，即或能煉成“血膽神劍”也難以仗此劍為師叔誅仇雪恨。

恰巧鳳英之師江湘散人也正訪求這等一柄純陽鋼之劍，來完成一件未了心願，遂與歐冶道人相約，扛湘散人先持此劍為歐冶道人誅殺師叔之仇後，即可獲取此劍完成己事。

不料，江湘散人未能等到“血膽神劍”煉成，即盍然世逝。

鳳英雖為多朋親王郡主，江湘散人卻原系鳳英西席館師，江湘散人發現這女弟子資質絕佳乃武林中不可多得之奇葩，遂於教文之餘，秘密授以武功。

鳳英雖為女子，卻對武功一道極為嗜愛，復經明師指點，不數年已盡得江湘散人真傳十之八九。

江湘供散人生平飄泊江湖，度其散逸生活，只收得鳳英這一個傳其武學的弟子，在他自知病重不起之前，遂將身後未了之事一一指付鳳英。

鳳英這才遠涉大漠，夜闖賀蘭山顛，去訪歐冶道人，代替她師父應約去取“血膽神劍”今一見那太陰教易長老練出“幽磷化骨掌”力，鳳英大為心動，暗忖道:“莫非歐冶道人的仇人，正是這太陰教的易長老。”太陰神君時已自軟榻上欠身，將鳳英打量一番，冷冰冰的臉上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向身旁一個披紅紗，掌綠宮燈的美女微微含首示意。

那紅紗少女輕移蓮步，婀娜地扭向鳳英面前，隨手將紗袖一拂，鳳英登時覺得眼前一片紅翳，周遭一切全已無法看見。

恍惚間，只覺四雙柔荑之掌，將自己抬上一個軟榻，她強掙扎，怎奈全無力氣，只得任聽擺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