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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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城裡依舊是一片寧靜。

一望無際的白石棺材排步在水底，血戰一夜的冥靈戰士已經在出之前平安歸來，重新化為靈體沉睡。然而，石棺上卻出現了無數的裂痕——裡面的靈體在昨夜那一場烈的戰鬥中受到了損害。

大司命和諸王在光之塔下焦急的等待，不時的抬頭看著頭頂離合的水光。

只聽一聲水響，有什麼東西從萬丈高空墜落水面，無城上空立刻起了一陣波動，冥界城門應聲打開，接主人的進入。無形的旋渦裡一個人直墜而落，一頭栽倒在光之塔下。

“殿下！”所有人一起驚呼。

那個狼狽的王者跌落在塔下的玉座上，束髮玉冠歪斜，手裡的闢天長劍也飛了出去，劈碎了旁邊的黃金蓮座。真嵐看到下屬和太傅擁過來，掙扎了一下，似乎想站起身來，然而因為力竭，不得不頹然放棄。

他面朝天的躺著，覺四肢百骸都痛的彷彿裂開來了，似乎又經歷了一次車裂。

“殿下，您總算回來了！”赤王紅鳶第一個開口。畢竟是女人，她的眼眶有些發紅，聲音顫抖——昨夜的那一戰實在是過於慘烈，她和黑王在出前領命緊急撤退，當回頭看到真嵐皇太子提劍直面巨大的迦樓羅時，她甚至有一種再也見不到皇太子的恐懼。

“恩…”真嵐沒有氣力站起來，臉上卻依舊掛著笑，“我的命大的很，放心。”大司命上來攙扶，然而臉忽然變了，脫口道:“殿下，你…你的肩膀！又裂開了！”

“什麼？”真嵐吃力的抬起左手，‮摩撫‬了一下自己血的肩膀——只聽“卡”的一聲輕響，他勉力抬起的左手居然齊肩而斷，落在了地上。而右肩上也已經裂開了一道深深的血縫，赫然在目。

昨夜他帶著冥靈軍團在鏡湖上空與破軍座下的軍隊遭遇，戰一夜。冥靈軍團對徵天軍團，堪堪打成平手——然而，他們卻不得不在光初時被迫撤退。而這樣倉促的撤離，太容易被敵方趁機追。為了保護手下戰士安全撤回，他孤身留下斷後，獨自面對迦樓羅裡那個可怕的人。

龍神還在東澤為被幽靈紅潭侵蝕的族人而戰，一時不能回來。失去了它的協助，只繼承了“皇天”一半力量的他，並不是眼前那個殺戮之神的對手。他只能竭盡全力的戰鬥，想方設法阻攔對方的腳步，讓冥靈戰士們能順利迴歸無城。

他甚至都忘記了自己怎樣和那個人周旋了那麼久，直到最後破軍的眼眸變成了金，那樣可怕的毀天滅地的氣息散發出來，幾乎凍結了天地。他只有不顧一切的戰鬥，知道雙手緊握的闢天長劍上滿是鮮血。

戰到最後，東方騰起了閃電——蛟龍顧盼蒼穹，發覺了這邊的危機，趕來相助。於是，他終於還是回到了無城。然而在不支倒下的瞬間，身體全部重新裂開，宛如破碎的人偶。

“真是的，居然成著副樣子，”他苦笑，“太丟臉了。”

“不要這樣說，”大司命喃喃，“能從魔的手裡返回，已經很不容易了。”

“是啊，真可怕…”真嵐眼神變換，“破軍越來越強大了…比誕生初期擁有了更強大的毀滅力量！再這樣下去的話…”——魔可以從殺戮和毀滅裡取力量，再這樣下去的話，整個雲荒將被黑暗籠罩！

到底，有什麼方法可以阻止他？越早越好！

“皇太子殿下回來了麼？”有侍女出來，恭敬的行禮，“太子妃在等您——她非常擔心，請您一回來就去見她。”

“哦。”真嵐怔了怔，“馬上去。”等到侍女離開，真嵐轉頭急急道:“糟了，紅鳶，快幫我想個辦法！我可不想以這種面貌去見她——快把斷裂的地方替我縫上。”

“好吧。”赤王笑了起來，有些無奈，“可是我的女紅實在一塌糊塗，縫歪了殿下可別怪我啊。”

“顧不得了，”真嵐抓頭，“快點兒縫好就行，你們站著幹嗎？快點一起幫忙啊！”白瓔躺在鏡湖的最深處，默默看著頭頂離合的水光——那些光芒從九天之上灑落，被水面折，一波一波的盪漾離合。從無稱裡看去，彷彿是變幻無常的宿命。

她聽到外面傳來的聲音，知道是真嵐回來了，然而卻無力站起身來接。

侍奉的宮女連忙出去傳話，她頹然閉上眼睛，眼角沁出一滴無形的淚——是的，她恨自己。她曾經發誓為空桑戰鬥到死，發誓將自己的餘生和所有力量都獻給國家和族人，然而在這樣關鍵的時候，她卻躺在這個地方，甚至無法提起劍！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這個身體會變成這樣！

她忽然覺得前所未有的狂燥，狠狠抬起手砸著自己的腿——沒有知覺！還是沒有知覺！在鏡湖上空和雲煥手之後，她的身體每況愈下，甚至到了無知無覺、不能移動的地步！

到底是為什麼？她明明已經休息了很久，身上的傷也已經癒合了大半，然而，似乎仍有無形的黑在不停取她的力和生命。

——難道，是魔對她使用了什麼詭異的法術麼？

不，不…她忽然顫抖了一下，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在腦海裡。

白瓔的眼神忽地凝滯了，，直直的看著頭頂上方莫測變幻著的水光，臉變得雪白。莫非…莫非是因為那個人的緣故？自己如今那麼衰弱，莫非是因為那個人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