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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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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小柯沒打采地回答:“有好長時間沒碰到了,我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怎麼,她就一直沒來找你嗎?你也沒有再去找她?”小柯有些不耐煩了:“媽,你就別盤來盤去問個不停了。我跟你直說吧,我向陶妮求愛了,但她拒絕了我,她本看不上我。”夏心潔一愣然後鬆了口氣,司馬父和芳芳也一愣。

小杉從樓梯上走下來,她坐到餐桌前。

“韓波呢?還沒起呢?”夏心潔想把剛才的話題扯開。

小杉懶洋洋地回答:“還沒起呢。”夏心潔難得地關心起了讓她經常看不順眼的姑爺:“你看今天小陳去老半齋買了麵條了,很難得的,叫他起來吃一點吧,自從你們結婚到現在還從來沒見他出來吃過一次早飯呢。”小杉卻不耐煩地答道:“他晚上睡得晚,你就別管他了。”夏心潔覺得今天早上自己怎麼這麼委屈,一番好心卻老是被一瓢涼水澆滅,忍不住火氣有些上來了:“他整天悶在小房間裡寫那些東西有什麼用啊,既出不了名也賺不到錢,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該吃的時候不吃,該睡的時候不睡,何苦呢?”小杉的臉掛了下來:“媽,一大清早扯這些沒用的有意思嗎?”夏心潔“啪”的一聲把筷子甩在了桌上:“我就想知道他真的打算一輩子讓女人掙了錢來養他了嗎?就不怕被別人笑話?”小杉也跳了起來:“我樂意養他,別人管不著。”小杉拿起一塊麵包往嘴裡一上樓去了。

小杉怒氣衝衝地走回了房間,只見韓波穿著睡衣坐在上看報紙。報紙上是全國長篇小說評獎獲獎名單。

小杉有些納悶:“咦,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醒了?”韓波悶悶地回答:“睡不著了。”小杉溫柔地說:“再睡一會兒吧,你才睡了多久?”韓波有些洩氣:“這張報紙你看了?”小杉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漫不經心地答覆:“看了。”韓波湊過了身子:“我的小說沒得獎是不是讓你很失望?”小杉無所謂地說:“有一點,為你叫屈的。不過也沒什麼。我後來才知道這種評獎裡面黑幕重重,很多人是花錢買獎的,你也別太當回事了。回頭等咱們有錢了,咱們也去買個大獎去,沒什麼了不起的。”韓波閉上眼睛顯出痛苦狀:“我心中的文學就被你們這群人共謀著強*了。”小杉拍了拍韓波的臉:“行了,我上班去了,今天晚上六點鐘在展覽中心門口碰頭,你別忘了。”韓波商量著看著小杉:“小杉,我今天晚上能不能不陪你去參加那個晚宴了?我有點不舒服。”小杉瞄了韓波一眼:“不舒服?你哪兒不舒服了?”韓波搖了搖頭:“說不清楚,好像是胃裡不太舒服。”小杉臉一沉:“你整天在家待著怎麼還老是這兒不舒服那兒不舒服的?”韓波直起了身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小杉整理著裙襬:“沒什麼意思。韓波,我告訴你我對你已經夠寬容的了,我既沒要求你去賺大錢也沒要求你去到處闖蕩,我只不過就是讓你陪著我參加一個晚宴,你都懶得陪我,你自己想想你像不像話嘛。我媽老說我們倆是女人在外面奔忙,男人在家裡躺著,我還為你辯解,可你自己真的就能心安理得嗎?”韓波有點沮喪:“小杉,你媽媽要挑我病,我沒辦法,但你完全應該知道我的情況的吧。我知道你在外面奔波不容易,但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我沒有整天在家裡躺著,我整晚不睡覺都在寫東西,你難道不知道嗎?”小杉冷冷地說:“我當然知道你整晚不睡覺在拼命寫東西,可你也不能總是隻做這一件事情啊,你寫的那些東西又不能當飯吃的,你該學會面對現實了。”韓波噎在那裡,看得出他的內心很受傷害,可小杉卻毫無覺察:“晚上你穿那套棕西裝去,戴那條淺的領帶,千萬別再穿那套牛仔衣去赴宴了,人家會覺得你這人既寒酸又不懂禮貌的,別忘了啊。”小杉說著打開門走了出去,韓波冷冷地看著房門有好幾秒鐘,突然他一下子跳下去。他赤著腳衝到衣櫥前,打開櫥門將他的衣服一件件往外扔了出來。

韓波行匆匆地提了個大包走到了宿舍門口,他面無表情的從口袋裡摸出鑰匙開了門。

房間裡的佈置還是和從前一樣,他環視了一下四周,放下大包,一步跨向窗前,一把開自己的蚊帳看了看,然後又緩緩的把蚊帳放了下來,他“嗖”地一下就拉開了包上的拉鍊,將包倒置過來,包裡的衣服紛紛順勢而下,隨後韓波憤憤地一併抓起,往櫥裡胡亂地掛著,著。學校肅靜的考場裡,學生們的筆遊走在試卷上發出沙沙的響聲,陶妮和郭老師作為監考在考場裡來回穿梭。

她的眼神飄向了張咪,發現張咪的神態有些異常。她的臉紅紅的,一副抓耳撓腮、苦不堪言的樣子。

陶妮來到張咪的跟前,輕聲詢問:“張咪,你怎麼啦?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啊?”張咪的臉蛋漲得更紅了:“沒有,沒有。”陶妮不放心地伸手去摸張咪的額頭,張咪卻慌亂地一躲,無意中原本端放在桌子正中的考卷被碰落在地上。

陶妮俯身撿了起來。張咪急忙將考卷從陶妮的手裡一把搶了回來,張咪反常的舉動讓陶妮覺得驚訝,她抬頭仔細地想從張咪的眼神裡讀出些什麼。這時,考卷中有一張紙片掉落了出來,飄落在正向張咪走來的郭老師的腳邊。郭老師彎撿起紙片一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郭老師把紙片往張咪桌前一按,厲聲問道:“請問,這是什麼?”張咪深深地埋下頭,一言不發。陶妮趕忙伸手接過紙片一看,發現上面密密麻麻地寫著答案,陶妮看看郭老師,又看看張咪。

“張咪,這是怎麼回事?請你給我們一個解釋。”這時的張咪已經是滿頭大汗了:“陶老師,我…我…”陶妮催促著她:“你倒是快說呀。”張咪的頭沉地更低了:“我…”郭老師不容她解釋:“行了,你也不用再解釋什麼了。”然後又轉向陶妮:“很明顯,這又是一例作弊事件,這已經是我這星期逮到的第三例了。”郭老師說罷便把張咪的考卷一收:“你不用再往下做了,等一會兒到辦公室去聽候處置吧。”辦公室裡,陶妮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張咪,我現在給你解釋的機會,你為什麼不說話呀?我不相信你真的會故意作弊的,你一定是事出有因是不是?”張咪埋著頭咬了咬嘴不說話。

“你倒是說話呀,張咪。你不說話就意味著你承認了你確實是有意作弊,你平時成績這麼好,你怎麼可能去做這樣的事情呢?”張咪的眼圈紅了,她低聲地央求:“陶老師,你就別再問了,我知道我自己錯了。”陶妮沒想到張咪竟然會給自己這樣的一個答案,她怔怔地看著張咪,神情一下子變得十分沮喪:“這麼說這都是真的了?你啊,你!你還是不是我心目中那個積極上進、勤奮好學的張咪了?我沒想到在我眼裡這麼陽光的一個女孩子居然也會玩起這套陰暗的把戲來了,你真讓我失望。你難道不知道‮試考‬作弊的後果嗎?你已經辛辛苦苦讀到四年級了,現在卻要為此毀於一旦,連學位證書都拿不到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張咪的眼淚在眼眶不停打轉,她看起來異常難過:“陶老師,是我不好,我對不起你。”陶妮嘆了口氣,很長時間都沒開口:“你不是對不起我,你是對不起你自己,對不起你的父母。你知道嗎?”陶妮的聲音不動了起來:“當我接你們這個班時我曾經去你們家做了兩次家訪,我發現你身上有許多地方和我是那麼相像,我們的父母都是很普通的工人,他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我們身上。所以我是一直期望著你能成長得好一些,更好一些,這兩年你每取得一點成績,我都會由衷地為你到高興,可你現在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你讓我心裡怎麼想?你知道我平時最痛恨的是什麼嗎?我最痛恨的就是不誠實!”張咪的眼淚一顆顆地掉落下來,陶妮的心頭一軟,她實在是看不得張咪哭的樣子,她憐惜的給張咪遞過一張紙巾。

安靜了片刻,陶妮的語氣也緩和了下來了:“好了,你別哭了,事到如今再哭也沒用了。別哭了。”張咪還在不斷地泣著,樣子十分可憐,陶妮看著她哭泣的模樣,心裡十分難過,但她仍舊做出一副嚴肅的表情:“行了,別再哭了,聽話,快擦擦淚。時間不早了,你回宿舍去吧。回去後好好地反省一下自己的行為,寫一份深刻的檢查給我。記住了嗎?”張咪小心翼翼地點著頭站起身來,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向陶妮微微鞠了一躬然後一步一步走出門外。陶妮一直目送著她的背影遠去,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晚上,衣著光鮮的小杉和一身便裝的韓波站在大門口送客。韓波的臉和眼睛都是紅紅的,一看就知道是喝多了。他們衝著已經坐到小車裡的客戶微笑揮手,韓波的笑容略帶矜持,而小杉卻笑得很甜很熱情。

三輛小車依次開走了,他倆臉上的笑容也不約而同地一下子就收了回去。韓波皺了下眉,伸手捂著自己的胃靠在了旁邊的一棵樹上。小杉撇了他一眼,扯了扯他的衣襟,語氣裡帶著不滿:“讓你別穿這一身,你偏穿。”小杉說著就要伸手去攔出租車,韓波卻輕輕拉了她一把,大著舌頭:“小杉,你等一等,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小杉不解地說:“什麼事情?”韓波低著頭猶豫了下終於說出了口:“我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回家了。”小杉一愣:“怎麼啦?”韓波乾脆地說:“我想回宿舍住一陣兒。”見小杉一臉不明白的模樣,韓波又補充了一句:“我說我想回學校的集體宿舍住一陣兒。我下午已經把我的換洗衣服都拿過去了。”小杉不依不饒地問:“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韓波淡淡地說:“不為什麼,我想集中力把我的小說寫完。”小杉上上下下打量著韓波:“你是不是在跟我慪氣啊?怪不得今天吃飯的時候一直陰著個臉像人家欠了你什麼似的,讓你出來陪我吃幾頓飯就真的讓你這麼不舒服嗎?”韓波也有些惱火了:“從結婚到現在,為了陪你應酬,我確實已經耽誤了許多的寫作計劃,當我喝得醉醺醺地回到家,我經常是一個字也寫不出來了,再這樣下去我就快完蛋了,真的要徹底完蛋了。”小杉冷笑了一聲:“你自己狀態不好寫不出東西,就把責任一股腦往別人身上推,這算什麼事嘛!寫不出你就不要寫了嘛,幹嗎要硬自己啊?把自己搞得這麼痛苦幹嗎?你以為你寫的那些東西真的那麼重要嗎?”韓波有些驚愕地看著小杉:“真沒想到你心裡原來是這樣想的!小杉,我發現你真的是變了,變得那麼實際那麼陌生,你和我好像已經是完完全全的兩種人了,也許我們倆走到一起真的是一場誤會!”小杉一下子委屈得眼睛都紅了:“這可是你說的,韓波!既然你這樣想,那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已經沒有力為你這麼多心了,你就隨便吧。”小杉說著攔下一輛出租車,她頭也不回地上了車,重重地關上車門:“到桂平路申江雅苑。”車開出的那一瞬,小杉透過玻璃窗看見韓波扶著一棵樹嘔吐起來,他的右手撐著自己的胃,顯得十分難受。小杉下意識地向著司機喊:“等一等,請停一下。”出租車停了下來,小杉伸手想打開出租車門,可就在觸碰到門把的時候,她的手停住了,她怔怔地看著窗外的韓波,想了幾秒鐘,有氣無力地搖了下頭:“繼續開吧。”出租車開走了,韓波捂著自己的胃踉踉蹌蹌地朝相反方向走去。

晚上,小杉給陶妮打來了電話,陶妮知道了韓波搬回宿舍的事情,她回到了寢室,走到韓波門口敲了敲門,裡面沒有回應,她又敲了敲門,然後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也沒聽出動靜來。此時,韓波正拿著自己的鑰匙在開著陶妮寢室的門,陶妮的鄰室女教師從走廊上走過,她詫異地看了看韓波。

當那位女教師走到樓下,卻看見陶妮踩在桌子上,她手裡拿著一長竹竿,將竹竿從氣窗伸進屋裡,然後她用竹竿將韓波上的蚊帳掀起來看了看,發現裡面還是沒有人。陶妮的臉上不由出擔憂的神。鄰室的那個女老師看到陶妮的樣子停住了腳步,陶妮聽到腳步聲,回頭看了看,她的臉上出不好意思的微笑。

鄰室滿臉困惑:“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呀?韓波在上面開你的門,你在這裡爬他的窗。”陶妮睜大眼睛:“你說什麼,韓波在上面開我的門?”鄰室肯定地點頭:“是啊,我看他開了老半天了。”陶妮急急地跳下桌子,胡亂地將桌子推復原位,然後又急急地往樓上奔去:“我就是在找他呀。”韓波還在那一個勁地開門,她舒展了一口氣,走到韓波跟前:“嗨,韓波!你在幹什麼!”韓波聞聲回過頭來看了一眼陶妮,他的眼睛和臉都漲得紅通通的,然後又繼續開鎖:“陶妮,你來幫我看一看,這鑰匙今天不知怎麼了,怎麼也打不開,我的手使不上勁兒,你幫我試試吧。”陶妮走過去拿過韓波的鑰匙,又好氣又好笑:“韓波,我看你真是喝糊塗了,這是我的寢室,你用你的鑰匙怎麼打得開門呢?我扶你下去吧。”韓波疑惑地左右看看:“啊?原來是這樣啊,那我真是糊塗了,真是太對不起,太不好意思了,我可…可…可能真的有點喝多了。”陶妮小心翼翼地扶著韓波走下樓梯,用他的鑰匙打開了寢室的大門。韓波一進屋,就掀開帳簾一股坐在上,陶妮搖了搖頭,幫他扣好帳簾。韓波木木地坐在那裡,他的眼神有些呆滯。

陶妮也不管這些了,徑直從門背後拿下一條已經乾硬的巾放入面盆中,隨後拿起了熱水瓶晃了晃:“我去給你打點開水,呆會兒你用熱水洗個臉吧。”韓波有些抱歉地說:“不用,陶妮,你不用為我忙的,我先坐一會兒,呆會兒我自己會的,你快上去吧。”陶妮打斷了他:“得了,你別硬撐了,我知道喝醉後的滋味,你現在胃還疼不疼?還想不想吐?我聽小杉說你今晚光喝酒了,沒吃什麼東西,這樣你的胃怎麼受得了呢?呆會兒我再幫你下點麵條吧,你吃了麵條再喝點胃藥,保管馬上就舒服了。”說著陶妮就從包裡拿出一包胃藥放在韓波眼前晃了晃:“看,這是我剛才在校門口特地為你買的胃藥,一會兒給你喝啊。”陶妮把胃藥放在桌上然後拿上熱水瓶準備出門。韓波看著她的背影問道:“陶妮,你今天碰到過小杉了?”陶妮頭也不回地回答著:“沒有,是她給我打電話的,她不放心你,讓我來看看你。”韓波冷笑了一聲:“她可真是個大能人啊,整天遙控指揮別人。”陶妮轉過身,看著韓波:“你別這麼說,小杉她這也是關心你啊,你應該對小杉體諒一點,她現在很不容易的。”韓波往上一倒:“對,她是很不容易,攤上我這麼無能的老公,她就更不容易了。陶妮,你別忙乎了,我困了,想睡了,你快上去吧。”陶妮撇了撇嘴角:“好,那你睡你的吧,我去打水。”陶妮拿著兩個熱水瓶出了門,她輕輕地把門帶上走了。深夜,小杉穿著睡袍還在電腦前做案頭策劃,她伸了個懶,然後拿過小檯鐘看了看,異常煩躁地把鍵盤往裡頭一推,她拿起電話,可是最終想了想還是又放了下來。

小杉實在睡不著,她躡手躡腳地來到芳芳的房間門口,輕輕推開房門,只見和自己穿著一模一樣的睡袍的芳芳披著長髮在哄香香睡覺,她一邊拍一邊還哼唱著催眠曲,香香嘴裡咬著嘴,她已經睡著了。小杉看著這一幕時眼光也變柔了,芳芳聽到身後的聲音,一回頭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小杉:“小杉?”小杉眨了眨眼:“芳芳,你的歌聲還是這麼好聽,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像美麗的聖母瑪麗亞了。”芳芳輕柔的把香香平放到上:“行了,你就別笑話我了。”小杉把手裡提著的一大袋食品遞給芳芳:“這是我給香香買的,都買了好久了,一直忘了送上來。”芳芳接了過來:“嗨,你又買這麼多東西,上次你給她買的還沒吃完呢。”小杉走到小邊看了看香香,然後彎下去親了親香香:“她睡得還實沉的。”芳芳溫柔地撫了下香香嘟嘟的小手:“就是,只要把她哄睡著了,再要把她醒可就不太容易了。來,小杉,坐到這邊來,你今天怎麼有空上來了?”小杉一頭倒在上:“就是心裡煩,和你聊幾句再下去做事情。”芳芳理了理頭髮:“煩什麼呢?”說著就順手遞了一個兒童果凍給小杉,小杉認真地剝開包裝紙把果凍進嘴裡:“芳芳,你老實對我說,我這麼拼命工作有意思嗎?”

“怎麼啦?你怎麼會這麼問?碰到什麼事了嗎?”小杉眼望著天花板:“我發現自從我開始辦這個公司以後我和韓波之間的距離似乎是越來越大了,摩擦也越來越多了。今天我們一塊出去和客戶吃飯,結果又吵了一架。有的時候真的覺得兩人在一起好累。你說我和他在一起會不會真的是一場誤會?”芳芳笑了:“小杉,兩個人在一起過子,你的個不能太強的,要求也不能太高的,凡事不能全都照著自己的意願要求別人的。其實我就不贊成你把韓波老往你的生意***里拉,你那時候喜歡韓波是因為他的才氣,而不是因為他會混吧?”小杉有些不服氣:“喂,你怎麼問都不問仔細就已經認定是我的問題了?”芳芳撇了她一眼:“你的脾氣我還不瞭解啊?”小杉有些孩子氣地不滿:“好啊,原來我在你的眼裡是那麼糟糕的形象啊?”芳芳揚了揚眉:“怎麼啦?你難道還不承認自己的脾氣臭嗎?”小杉看著芳芳笑意盈盈的臉,仍有些不服氣:“好吧,那你接著說吧,我倒想要知道一下在你們的眼裡我的脾氣到底已經臭到哪裡去了。”芳芳認真地拉過了小杉的手:“小杉,其實你這個人心眼好的,就是別太任了,我覺得兩人在一起就應該是互相體貼互相照顧互相包容的,對不對?”小杉掙脫了芳芳的手:“嗬,想不到你說起來還一套一套的。”芳芳在沉默了片刻後還是開了口:“當然我是最沒有資格說這些的。小杉,你知道我在心裡有多羨慕你們嗎?哪怕是看著你和韓波整天爭爭吵吵,看著陶妮整天期期盼盼,我的心裡也對你們充滿了羨慕。你和韓波擁有過去和現在,而陶妮她擁有將來,我呢卻什麼也沒有,對照對照我,你們就應該好好珍惜你們所擁有的東西啊。”小杉定定地看著芳芳,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哎,芳芳,我發現你說的話真的深刻的,我得好好想想你的話,我真得好好想一想。”小杉說著就隨手拉過芳芳的被子蓋在身上:“我今晚不走了,我就睡這兒了,行嗎?”

“行啊,怎麼不行?我們正好可以聊個夠。”芳芳開心地說著也鑽進被窩裡,她和小杉互相看著不由地笑了。

芳芳仔細地拉好大家身上的被子:“我到咱們好像回到從前去了,如果陶妮在就更好了。”兩個早已不是孩子的女子,卻在那一個夜晚,嘰嘰喳喳地說著笑著,似乎又回到了曾經的純真年代。學校宿舍裡,韓波皺著眉閉著眼睛,嗓子裡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似呼嚕又似呻,一直守在他身旁的陶妮趕忙走過來輕輕地拍了拍他,韓波一下子醒了。陶妮看到他難受的樣子,趕緊拿了條巾遞給他擦臉,接著轉身把麵條遞給他,可是韓波的手抖得拿不住那個盛麵條的大碗。陶妮趕緊替他端著,把筷子到韓波手裡。

韓波拿著筷子看著陶妮,他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你這樣我太過意不去了,你還是把碗放在桌上吧,我起來吃吧。”陶妮笑了起來:“也行。”她把碗放到桌子上,韓波從上起來,陶妮麻利地在韓波的椅子上墊上一件衣。韓波坐下吃了幾口麵條。然後就停下了筷子。

陶妮關切地看著他:“你怎麼不吃了?”韓波皺了皺眉:“吃不下了,胃裡直髮脹。”陶妮不再勉強他:“行,有這幾口墊底就可以吃藥了,吃了藥,等胃裡舒服了,再吃一點麵條好不好?”韓波點點頭。

陶妮想逗韓波開心,故意像哄小孩似地說:“你答應的,呆會兒不許反悔啊。”韓波又點了點頭,陶妮給韓波倒胃藥。韓波出神地看著陶妮忙碌的身影:“陶妮,你可真會照顧人,以後誰娶了你可真是福氣了。”陶妮愣了下,有些尷尬:“是嗎?可惜就是沒人娶我呀。”說著就端著藥遞給韓波,韓波一口氣喝了下去,陶妮看看韓波面問道:“好一點沒有?”韓波不由得笑了:“沒這麼快吧?來,坐到這裡來,陶妮,我們說說話。”陶妮在韓波跟前坐了下來。韓波目光柔和地看著陶妮,看得陶妮低下頭去:“陶妮,我一直想找機會跟你說一聲對不起。”陶妮有些不安,她小聲問:“怎麼啦?”韓波沉片刻:“你知道嗎?你寫給我的那封信我是一直到和小杉結婚的前夕才看到的。”陶妮茫地抬眼,她有點反應不過來。

韓波輕輕地說:“你還記得嗎?那時候我連著在雜誌上發了好幾篇小說,所以當時許多讀者給我寫信,我就誤把你的信當成了讀者來信,因為種種原因那批讀者來信我一封都沒看。結婚前整理東西的時候,我才在無意中看到了這封信。”陶妮的嘴動了動,她的內心被重重地撞了一下。但她竭力掩飾著自己,努力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來,甚至還咧嘴傻笑起來;“嗨,那都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我都忘了。我以前居然還做過那樣的事情啊?”韓波卻有些動起來:“可是我看了你的信以後內心卻怎麼也無法平靜,我真的很自責,你那時候是那麼真誠,可卻被我那麼愚蠢地疏忽了。”陶妮低下了頭:“你別這麼說,那時候是我自己太幼稚,太莽撞了。傻乎乎的,什麼也不懂。你肯定笑死我了是嗎?”韓波默默地搖了搖頭,他的目光很真誠。陶妮低下頭去,兩人之間出現了一陣小小的沉默。

陶妮的聲音溫柔地飄了過來:“韓波,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如果當初沒有小杉,並且你也及時看見了我的信,你會到場上來見我嗎?”韓波認真地想了想,有些猶豫:“我想,我大概會去的吧!”陶妮的內心又被重重地撞了一下。她的眼睛猛然紅了一下,但她卻又像是若無其事似地咧嘴笑了:“你騙我的吧?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那時候我得不到你的任何反應,心裡一直擔心你會笑話我的。因為在你面前我確實是有一點自卑的。現在好了,聽你這麼一說我的心裡就什麼自卑都沒有了,我也就原諒你那個可惡的疏忽吧。”韓波越發自責了:“陶妮,我真高興和你這麼善解人意的女孩兒做成了朋友。”陶妮不無慨:“我也很高興和你成為了這麼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