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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節下不了線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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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問驚呆了,他早明白韓冒跟自己已經崩了,可是這一幕眼睜睜地出現,還是很難接受。他點點頭,後退半步,靠著牆壁:“你彆著急,怎麼說方芳和我同學一場,我一定會幫忙。”韓冒惡狠狠地戳了戳他的鼻子:“幫忙?這個叫做負責不叫幫忙!我問你,如果不是小岸呢?如果我沒給你電話呢?如果是別人,這件事是不是就這樣不明不白的算了?你他媽的,寧也雄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這是條人命——你們知道嗎?”

“你先別廢話。”楊問抓抓腦袋,這問題嚴重了,他儘可能平心靜氣地分析:“我們的系統是不會對人類造成波及的,這點我可以保證。但是如果說小岸身上有妖怪血統,他本撐不到現在,當場就必死無疑。這兒肯定有什麼蹊蹺…韓冒,如果我沒猜錯…”

“你他媽的有話快說。”

“據你所知,方芳的爸爸或者媽媽,有沒有人是曾經和妖怪結婚的?”楊問直接問了出來。這是唯一的可能,只有小岸的父母曾經是妖怪的姻親,才會沾染上這種淡淡的妖氣,在當時千軍萬馬的陣勢之下,一點點的牽連也會引來殺身之禍。

“我不知道。”韓冒煩躁地踹牆:“難道我現在去問方芳,你爸媽誰是再婚的?你就直接說怎麼樣才能救人。”

“遊戲裡出的事情,一定要回到遊戲裡解決。我回去把小岸在遊戲裡領養的那個妖怪救出來,但是要治傷…”能治療這種傷的,只有丁堯堯一個。

手機短信催命一樣地響起,只有四個字:準備上線。

楊問抱著胳膊,他有點發抖,怎麼辦呢?寧也雄讓他上線,是要到王城裡去刺殺妖王的,如果到亂軍之中去找小岸的角…他一定會被認出來,整個計劃可能會付之一炬。到時候可不是一條命能代的。即使找到了小岸,他又怎麼去找堯堯?就算找到堯堯,他還要再面對一次林舜…

五內如焚的當口,醫院大門處,衝進來一男一女,女人顯然半瘋半傻了,嘶啞著嗓子厲聲叫:“小岸——”她衝過去抓著方芳,劈頭蓋臉地就打:“你這死丫頭,你一把火把我們家燒了不就完了——”韓冒連忙上去護著方芳,還回頭招呼:“愣著幹嗎,過來拉一把啊!”那個大腹便便的男人臉慘白渾身發顫,想要拽老婆,又想要找醫生,他抬起眼茫然四顧,直接和楊問打了個照面。

“我,靠。”楊問沒有言語了,搖頭苦笑,人生何處不相逢,他已經和房東叔叔第三次碰面了。

那人立刻整個臉都扭曲了,衝過來抓著楊問的衣領,鼻子幾乎頂到他的臉上:“是你小子!有種衝我來啊!我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咱們就都別活了…”醫院裡亂成一團,哭的叫的喊的罵的勸架的維護秩序的揚言報警的…楊問看著那男人一次又一次被護士拉開,一次又一次衝上來,衝著自己推推搡搡拳打腳踢的,他的嘴角慢慢彎起一絲冷笑——雄哥說得真沒錯,我還真是夠虛偽,這兒有我什麼事?

他慢悠悠向外走,身後男人追了上來,楊問頭也不回“你再敢碰我一下,我就真衝你去了。”手機跳出第二條短消息:立即上線,妖王傳令接見魯圭,好機會,給我做掉他!

“你不能走!”韓冒追過來,扣著他的肩膀:“阿問,就當看在我們過去情的份上,幫一次忙,我求你啊?”楊問咬著牙,他不能回頭,不敢回頭,他不想再看見韓冒。

身後,方芳的聲音傳了過來:“韓冒你別為難他了,你也一起走吧,這本沒你們的事…楊問,謝謝你,欠你的錢我一定會還的。”手機鈴聲再次大作,寧也雄的名字在顯示屏上跳躍著,像是一條催命的符咒…

楊問一個深呼,按下了通話鍵。

“什麼話,不要他管誰管?你管?”方芳的爸爸呵斥女兒,他生怕楊問真的跑了,一把攥住楊問的右臂。

楊問火大了:“我說過別碰我。”警告無效,肥厚的手背依然抓在他的胳膊上,因為用力過猛,指縫下被擠出一點肥來,那個男人一邊嘟嘟噥噥地罵著“小偷氓殺人犯”之類的詞,一邊去抓楊問的脖子…這個動作勾起了楊問相當不好的回憶。

他永遠都無法忘記,在那間廉價陋的出租屋裡發生的事情,就是那一刻,他從新生的喜悅掉進了墮落的深淵。那段回憶帶著洗衣粉的味道,一次又一次不經意間泛到嘴裡,一次又一次被他強行嚥下去。這一次,他不想再忍了,他不敢讓寧也雄在那頭空等,繼續打電話:“雄哥,我這兒有點事情。”邊說著,左手已經反抓那人的衣領,帶著他碩大的身子原地繞了半圈,就勢就要往牆上撞。

方芳尖叫一聲衝過來,韓冒也連忙去拉架,護士大聲喊著保安,急診室外亂成一團。

寧也雄一直在聽,他哈哈一笑,似乎還有點鼓勵的味道:“打架是正經事,別耽誤了,我給你五分鐘。”

“哪兒要五分鐘?我馬上回來。”楊問就手抓著那人的衣領往牆上摔去,齊刷刷的一聲尖叫,叫得他心裡咯噔一下,又一把扯著衣領往回拽。這麼一推二搡的,男人的外衣刺啦一聲開裂,他踉蹌一步,撲在牆上——可能是兒子出事出來的太急,外衣下面是光著的脊樑,肥膩膩的右肩上,有一個閃電形狀的金問號。那個圖案沒什麼稀奇,可它既不是紋的,也不是畫的,好像是肌膚裡面長出來的。

“爸爸!你沒事吧?”方芳撲過去扶他。

“楊問!別衝動!”韓冒一步斜竄過來,伸開雙臂攔著,怕楊問再次動手。

楊問按下韓冒的胳膊,衝著那個圖案努努下巴。

每一個和妖怪結婚的人類,身上都會有一個類似的標記,它是妖怪用自己的心血寫在配偶身上的,某種情況上說,這像是一種疫苗,任何人類只要畫過這麼一次,以後身體裡就有了對抗妖氣的抗體。這種抗體平時沒什麼大用,可一旦這對夫有了孩子,用處就大了。混血小妖身體裡的毒素需要人族父母體內的抗體化解,到了孩子成年,人族父母身體上的符號就會漸漸淡去。

在普通人眼裡看來是淡紅的胎記,在韓冒眼裡,這個符號卻豐富得多——淡金的澤說明了施法的妖怪血統純正,柔和的閃電形狀說明了她是雷電系或者火系的,未曾開啟戰鬥技能,符號的大小標識了那妖怪的身份較為卑微,左肩的位置則在說…他們已經有了一個男孩兒。

“你…你…”男人已經冷靜下來,他貼著牆站直,意識到了他在面對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孩子。

楊問走上前,那人向後一縮,周圍所有人都在驚動。楊問苦笑,伸手:“來,我們談談。”男人還在驚慌,楊問盡力讓表情柔和“你兒子有救,不過我自己辦不到,來啊…都不是外人,方芳,你也來!”保安趕來的時候,急診室外的幾個人都不見了。消失的速度,讓人瞠目結舌,醫生們只有自認倒黴,醫院裡的秩序從來就不太好,更遑論急診室這種生死一線牽的地方。

方芳一家三口連同韓冒,已經被楊問打包進了他的虛擬空間。一樣的醫院白牆,一樣的白晝裡昏黃的燈光,切換的速度之快,讓普通人類甚至沒有覺到變化。

“我的時間不多,長話短說,各位不要打斷,不然那個出了問題,天神也救不了。”楊問看向方芳:“你弟弟可以救,不過需要你出面。方芳,待會兒出去,你回家上線,遊戲地圖裡有個叫做戮天山的地方,你往那兒跑,跑到戮天山,找到一棵會動的雲樹,然後就在樹下面死守著。小岸的遊戲賬號密碼你知道嗎?”方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不是!楊問你瘋了?這時候你讓我去打遊戲?”楊問繼續往下說:“對了,記著一邊走一邊呼救,我是指在公聊頻道里面打字,千萬不要多話,就打‘班長救命’四個字,反覆發出去。如果…林舜看見你,你就向他表明身份,他一定會幫你全程解決問題,這是上策。如果丁堯堯找你,那可能有點麻煩,你得告訴她,小岸的爸爸是妖怪的丈夫,小岸剛才在王城之戰裡受到牽連,讓她救他。這裡頭有點微妙…如果林舜和丁堯堯在一起,最好不要提我的名字;如果丁堯堯一個人,替我轉告她,不要輕舉妄動,丁叔叔和周阿姨都沒有生命危險,這是中策。如果兩個人你都碰不到,就只有等了,我如果能活著出來,就一定會去那棵樹下面找你——記著,小岸的虛擬妖怪不能掉線,不能被打死,但也不能隱身,不然我們誰也看不見你。”方芳的眼睛睜得更大了。

楊問拍拍韓冒的肩膀,從兜裡拿出錢包遞過去:“我知道你肯定想幫她,不過拜託你不要碰電腦,最好不要走近。我建議你留在醫院照顧小岸,拿著啊。”他把錢包拍在韓冒手裡:“現金不多,卡你自己刷吧,密碼還是老密碼,我就那一個。”韓冒不肯接:“楊問你要幹什麼去?”楊問慢慢看他一眼,答非所問:“我能做到的就是這麼多。是不是照著做,你們自己看吧。”照著做?方芳看看爸爸,爸爸整個肩膀都聳起來,耷拉著腦袋,不置可否,偶爾翻起的眼皮下出求懇的光,也不知道是懇求楊問多說幾句,還是求楊問不要再說下去;她又看看媽媽,媽媽抱著胳膊,左手在右臂來回上下,用一種越來越不耐煩,快要爆掉的口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怎麼回事!”方芳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這個神秘的同學只在班上呆了三個月,除了一次偶爾的表演技驚四座,幾乎是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人群中的。楊問很不同,他是班上年紀最小的一個,卻像是比他們都要大得多。他說話有種讓人服從的鎮定,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小岸這次出事出得太過於莫名其妙,或許真的遊戲中出的問題,只能遊戲裡解決。

但是,救人先救角——方芳還是拼命皺起眉頭:“簡直是信。”楊問的眉挑起來:“就算是吧,所謂的倒黴上卦攤,病急亂投醫,試試也沒什麼壞處。”方芳拿出班幹部的執拗:“可是這本沒法解釋!”楊問笑了:“方芳同學,眼光放長遠一點嘛。人類歷史長河裡,絕大多數人在絕大多數時間相信有神和鬼的存在,到了最後一個世紀,絕大多數人開始相信超能力和外星人。如果你確定要當個會計,一切都沒什麼;不過如果你還想玩點音樂,有時候這兒,比這兒重要。”他指了指心臟又指了指前額,又稍微轉過頭,向著方芳爸爸“對了,我要你一點東西。”他向著方芳爸爸猛衝過去,快得象撲面而來的一陣疾風,虛晃的身影從那男人的身體裡筆直穿過,衝在虛擬空間的牆壁上,四周景象象一大片通明薄膜一樣被挾裹而去。像是魔術師揭開一塊布,醫院裡穿梭的醫生護士們又一次出現在眾人眼前。拐角處的一個護士驚叫一聲,托盤上的藥瓶打翻在地,她伸手眼睛,定神一般地晃晃頭,而後匆忙俯身收拾碎片,嘴裡還輕輕唸叨了兩句什麼。

“楊問——”韓冒拔腿就追,他一頭衝過虛擬屏障應該在的位置,結果撞在牆壁排椅上,狠狠摔了個跟頭。韓冒一骨碌爬起來,手往地上一撐跟著往前跑,橫衝直撞,一路引起抱怨叱罵無數。

“爸爸…爸爸…”方芳低聲喊著,伸手扶著爸爸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搖搖。她抬眼,驚魂未定又滿是關心:“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可這人說著沒事,哪有一點正常的樣子?

“你們不要這麼多人都擠在這裡,影響醫院的正常秩序。”醫生走過來:“哪位是楊岸的家長?他要轉重症病房,過來這邊簽字。”夫倆一同起步。

方芳媽媽看了眼老公:“楊千里,你先回家換身衣服,取點錢,該準備的準備一下,我在這兒就行了。芳,你也跟你爸回去吧,就、就按那個楊問說的試試。”她捋了捋女兒散亂的頭髮,神情冷峻:“子該過的總要過,別跟你爸似的,瘋瘋癲癲見人就咬的。”老婆素來就是一家之主,楊千里木然答應一聲,轉身向外走,他背後衣服被撕開一大塊兒,看起來像是京劇演員背後的大旗。方芳忙追了過去,父女倆並肩走著,剛才發生的事情太離奇了,他們各自有各自的消化。

一出大門,就看見韓冒坐在醫院大門口的花壇上,惡狠狠菸。

韓冒一看見楊千里,就站起來上去,臉有點不大好看:“你怎麼認識楊問的?”楊千里笑笑,這孩子反應過來了,這會兒才想起替哥們出頭,他推推女兒:“芳你先回家。”

“別啊,幹嘛讓她先走。”韓冒撈著方芳的手往回一帶:“事情總得明白,她這麼稀裡糊塗地上線找林舜,非把楊問害死不可。”

“好,清楚也好。”楊千里上下打量韓冒:“你先告訴我,你是人嗎?”韓冒很鄭重地搖頭。

“那楊問…也不是了?”韓冒更鄭重地搖頭。

“林舜呢,那個小班長?”韓冒嗤笑一聲:“他何止不是人。”楊千里倒一口冷氣:“你們說的那個寧也雄?”韓冒竹筒倒豆子索攤牌:“叔叔,您就別跟我們見外了,我就不信您不知道夢城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爸爸,夢城、夢城是什麼地方?”方芳糊塗了,她在這個城市生活了十八年,但現在好像第一次來到這兒。

“報紙上不都寫了?夢城是一座中等發達城市,常駐人口兩百二十萬,動人口一百七十萬。不過這座城城市裡,有二十萬純血之妖,四十萬混血之妖,還有大概三十萬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類。妖,就是妖怪,純血之妖還有一個別名,叫做自然之子。”韓冒代替楊千里作答“反正方芳遲早都會知道的。現在妖界裡分了兩派,楊問和林舜是死對頭,《妖怪a夢》,也就是你弟弟喜歡玩的那款網遊是他們的主戰場,大概就是這樣。”

“可幹我弟弟什麼事!”

“這就要請教楊叔叔了…你看…”韓冒指指楊千里的後背,然後張大嘴巴,表情僵硬,手指都在抖“天哪。”那個金的符號消失了,楊千里的後背上,只留下了一個淡淡的印子。

“什麼?怎麼啦?”楊千里勾著腦袋去看後背,看也看不清楚。

“別看了,沒有了,楊問幫你擦掉了。”這話怎麼這麼不中聽。楊千里著急了,伸手去摸,他胳膊又,背又厚,摸來摸去摸不著,氣呼呼的:“這小子怎麼這麼多事!我要他幫我了?”

“叔叔你別生氣,楊問他就是這種彆扭孩子。我給你舉一個例子你就明白了。”韓冒的油腔滑調裡帶了一點點歹毒,親熱地拽著楊千里並排坐下“我跟楊問是踢球認識的,那次我們和夢大附小下午有個比賽,上午熱熱身。我們一群人在踢,他蹲在外面看,髒得跟一小狗似的。我就招呼他一起玩,結果到中午了,我們的前鋒被他媽叫走了,說要去姥姥家,實在人不夠,就叫楊問上。他高興的啊,那場比賽踢得特別賣力,我們頭一回贏了。贏了之後我們隊長異想天開學人家換球衣,可是人家附小的那真是球衣,本就看不上我們的t恤,人家不換,走了。隊長一生氣,叫我們自己換,結果楊問就跟我換。嗨,你說我那雖然是t恤,可也是正經專賣店的t恤,髒歸髒它不爛哪,楊問就把他那破抹布給我了。我當時也不懂事,當著他的面就給扔了。到下個禮拜踢球,楊問又來了,我一看,他穿得還是那件破抹布,然後把我的衣服還給我,洗得乾乾淨淨的。”韓冒嚥了一口吐沫:“楊叔叔,有些東西呢,你不在乎,或者說你本就不想要,可是他在乎,他就拿回去,就是這樣。”

“你是…說?”楊千里有點猜不透。

“嘿呦,您這個理解能力怎麼這麼…”韓冒做了個抱歉的手勢,認真解釋:“這個符號,是人和妖的結婚證,全世界三個妖怪能拿走,第一是妖王,肯定不是他,您沒這麼大面子;其次是您前,再次是您兒子。明白了?”韓冒本來還能說出點更刻薄的話來,但是不看僧面看佛面,怎麼著方芳還在這裡站著,他不想當著一個女孩子羞辱她老爸。雖然他想羞辱幾句的。他們一圈人都知道,楊問從小沒爹沒媽,一開始這個話題是區,聊開了之後,幾個玩得鐵的經常陪著楊問暢想。楊問跟丁建書親近,向寧也雄效忠都不是沒有理由的,在他的心目裡,他的生父應該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這幾年來,韓冒聽楊問說過不下十次我爸爸可能是這樣的人,可能因為那樣的原因離開我。楊問固執地幻想,挑了很多父子相認、身世之謎真相大白的小說看,描述了無數種萬一父子相認,他會說什麼做什麼,譬如你為什麼拋棄我諸如此類…結果他的最後一個夢想被擊碎了。

楊問走得心灰意冷,他甚至一句都不想再多問。可韓冒不這麼認為,他覺得楊問搞到這樣*人怨的,眼前這個男人應該承擔點責任,他不管方芳愛聽不愛聽,直接問出來:“您為什麼,當初到底是為什麼不要他?既然不要他,你生他幹什麼?”

“放!”楊千里失控了,他的聲音像是從兩片玻璃裡擠出來的,糙而尖厲,他想要抓住點什麼:“我哪兒不要他了?他媽的到底是誰不要誰啊!”他揪著韓冒的衣領,失聲大喊:“你把他給我找回來——你把這個兔崽子給我找回來——你讓他跟我說清楚——”

“咱們回家再說。”方芳繼承了她媽媽的強悍血統,她跺跺腳站起身來:“我都搞糊塗了,可是爸,不管你有多少兒子,咱們得一個一個解決,小岸還生死未卜呢,咱們先回家。”